《[沙丘]你想做什么》钻戒女

1、继承人

　　利尤拉斯和她的哥哥保罗一同走着。出人意料的是，这两位厄崔迪走在哈克南人的宫殿里。

　　两个有着世仇的家族——即使哈克南男爵实际上与雷托公爵有着一层亲戚关系，但厄崔迪人与哈克南人最大的交集从来都是在需要挥刀相向的场合。包括两位家族领导者，他们只在皇帝面前并站一列，亲属更是从没有过关系。

　　然而现在，我们却能看见雷托公爵的两位孩子身处吉迪主星，脚踩着通往哈克南男爵和男爵侄子菲德-罗萨所在的房间的深色地毯。

　　这是两家自百年前结下仇恨以来第一次让小辈会面。

　　利尤拉斯·厄崔迪眼睛看着地毯，她基本是由哥哥牵着走。她想着自己来这的要干的事:见见订婚对象。

　　她还记着大约是两年前十二岁生日后发生的事。那时城堡里还充斥着点人味，哥尼见公爵路上要是遇到她，还会笑嘻嘻讲话，说她已经比哥哥高了，问她要不要加入策划一场绝妙的恶作剧；杜菲给她和保罗上课时还带了礼物。

　　接着，她父亲告诉她，保罗将会成为厄崔迪家族继承人，等他足够成熟，就能得到卡拉丹的管辖权与厄崔迪人对外的话事权。种种。

　　雷托公爵的小女儿听着，只觉不公。她问:“难道我们过去参与过什么考核?”

　　“不，不，”公爵少见的不再是和蔼脸色或对孩子们常施展的笑容，他似乎也为自己讲出的话感到不应该，“我的女儿，不是这样。但这事儿一直应该这么做，保罗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以一个男孩的身份做我的继承人。”

　　十二岁的利尤拉斯无疑比哥哥优秀许多。因为她是个女孩，从小就受到由母亲单独提供的严苛教育。她还知道，如果不是母亲对她的争夺，她会离开厄崔迪的领地，受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的培养长大。这是圣母透露的——那个年长的、强大的女人，她有时叫她妈妈，因为夫人这个称呼未免对不起两人持续了许多年的每月一次的会面。

　　她认定自己比哥哥强许多。她想的话，能够控制他帮忙取牛奶，剑术课前如果她凝神于未来的课程，还能够看见某一刻保罗将挥出的把式。圣母说过，她优秀的母亲和还不错的来自父亲的基因，加上从小的按姐妹会方式来的教育，不强悍过人才是怪事。

　　利尤拉斯因此对父亲的话感到荒谬，这个一向平静的小孩在那时怒道:“他哪点比过我?我们还没有过这方面的较量，但我知道保罗绝对胜不过我；如果他更该做继承人，为什么我妈妈教我却不教他?她们都把我当继承人!”

　　“‘她们’?”公爵说，“我知道你在说贝尼·杰瑟里特们，这全由于她们要你去生下孩子。你明白吗，利尤拉斯?”

　　“好，那我们讲回继承人。请问我还有希望吗，父亲?”她尽可能让自己礼貌点，也不去想他刚刚对姐妹会的发言……生下孩子?不可能，被她喊母亲的两个女人对她的残忍的悉心教导不可能是为了这种荒唐理由。

　　她父亲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好像早有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表现得缓和了些，但同时带上了与刚才沉稳表情不同的不安，这并不是雷托公爵脸上该有的。他说:“利尤拉斯。”同时心里咒骂起盖亚斯·海伦，这个老巫婆……虽然这是注定的，即使姐妹会没有自利尤拉斯出生后就定下这事，自己依旧会不可抗地想到这条路……唯有这样能够做到让两家不开战又获得资源和长久和平。

　　“利尤拉斯。如果你愿意与菲德-罗萨·哈克南结婚，在你成婚后我便能让你继任我的位置。”

　　他听着自己对刚十二岁的女儿这样说。

　　事实当然比他说的重一些，实际上，他的女儿利尤拉斯是必须与那位哈克南结婚的。从杰西卡为他带来两个孩子那一刻起，公爵就知道他不得不在未来失去女孩。如果他不接受，姐妹会有的是手段。因此，两家的婚约早在十二年前就定下。

　　但对她清清楚楚说出这事太不人道:她才十二岁，从小接受的高强度培养并没有使她得到老者般平和的心态，怎么让一个小女孩接受自己的命运从出生起就被定下?他愿意对她讲个谎言，做个坏人，给个甜头。他知道女儿不会将能够得到的东西拱手让人——想到这，雷托公爵苦中作乐地想:她是我的孩子啊。

　　利尤拉斯在当日的震惊后想清楚了。一向对她好的父亲大事当头不选她，此事固然可恶，哥哥取胜已是事实。雷托公爵绝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说:“嫁给哈克南人，不然别想坐公爵位置。”

　　她想这是雷托公爵为了家族更上一层楼对女儿发出的利诱，用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进行诱惑。

　　她还存着小孩心性，想未来再从长计议。母亲在这事里出不了力，她是姬妾，还得唤“公爵大人”，利尤拉斯甚至不知道母亲是否对继承人的人选早已知情。

　　还有人能帮她，总会有别的路。利尤拉斯并不知道公爵一位能带来什么好处，她只凭本能明白父亲的权力如果不能被她与哥哥平分，就该由较好的一位掌握。这是理所应当的事。现在父亲却说她的那一份被他发给另一位，这她怎么能忍?就算是玩具也得抢回来。

　　她想到了圣母。海伦是能够领导她方向的，当然，她只是去寻求建议，并不会全盘服从。

　　每月一次被圣母传授知识的那天，她得到了答复。圣母告诉这个小孩子，假设她下嫁给哈克南嗣子，能够得到的远不止她父亲许诺的那些。

　　晚上利尤拉斯做的梦里再次出现圣母，两人共处一个定格的镜头里。

　　她读着圣母的唇形，看见她露出一个平时绝对不会有的傻乎乎的笑，说:“魁萨茨·哈德拉克在你身上。”

　　她知道那是什么。母亲和圣母的对话中说过，她知道那是他。

　　然而她看见梦中的圣母向她伸手，拖拽出的是一个怪东西。

　　她看见圣母的唇形，能感受到有谁在尖叫:“这不是他?”

　　利尤拉斯在清晨被吓醒了。真是噩梦。

　　她在早饭桌上对父亲说她同意了那个弱智的结婚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