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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援救 ...

  •   周翊赶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若是不止呢?

      杭谨庭与阿留一同想到了这个问题,以男孩如今的身体,在乌兰雪手中断然撑不过十招。乌兰雪的灵力过分强悍,就算是以杭谨庭原本的身体,或许只能勉强持平,如若对方还保留了一手,那他们便很难从他的手中逃出。

      杭谨庭环视着四周,他布下的六十四卦或许还能替两人撑上一段时间,但毕竟不是阵法,以乌兰雪的实力,近身不是难事。

      “杭先生。”忽然,阿留唤道,“自你刚才布卦开始,先前那先怨灵便不见了踪影,他们……”

      “我在第三十二卦处为他们留了一道生门,虽然不能重回人世,如果愿意,他们还能重新开始。”杭谨庭回答,“此卦生生不息,放下一切灵魂可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那先生施展的术法……”犹豫了片刻,阿留还是决定询问,“我觉得和津门道法很像。”

      “是很像。”杭谨庭承认,“但还是有些许区别,我们…….”

      毕竟在千年的传承下来,虽本质未变,但总有改变的地方。杭谨庭没有透露的太多,忽然一阵猛烈的心悸让他一下子嘘了声。

      “先生?”不适感同样传给了阿留,男孩捂住胸口,有些站不住腿,他慢慢地匍匐在了地上,竟开始喘起粗气来,“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回答男孩的疑问,杭谨庭想要再次动用阿留的身体调和灵力,却在下一瞬止住了动作:“破了。第二十八卦易攻难守,竟然一下子就被乌兰雪找到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迷雾在一瞬间轰然散开,只见乌兰雪径直朝着阿留走来,手上多出了一坛开封了的酒,被人摇摇晃晃拎着洒了一路。

      “乌兰雪!”阿留大喊,“你做了什么?”

      乌兰雪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坛一饮而尽,酒水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颈间流下,他用长衫袖口抹去,顺手将酒坛砸成了粉碎。

      “小公子如此神通,还需要我做什么?”乌兰雪笑笑,“我从未见过有人能从我们库满秘术下全身而退的,你是第一人。”

      “那是什么术法?”照着杭谨庭的提示,阿留追问,“满屋子的绳网……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可以回答你。”上前走来,乌兰雪就这样停在阿留的面前,他缓缓蹲下身来,用一只手狠狠抓起男孩的头发。阿留仰着头,神情痛苦万分,他听见乌兰雪问道:“先前东城外后山埋伏着几路兵,你先告诉我,赵檬在这次行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沉默了几秒,阿留没有说话,乌兰雪便继续自言自语起来:“让我来猜猜。先前跟随你的侍从其实是荡黎的士兵所扮,赵檬应该是和周翊达成了某种协议,以库满的覆灭换得两族长久的交好,这种局面应该也是周王乐意看见的。”

      死咬着牙盯着乌兰雪,阿留绝口不道,事实上他并非知道很多关于两族决策的事情,但距离周翊赶来的时间还差得远,男孩冥思苦索,或许也只有靠沉默来拖延时间。

      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让阿留几乎无法呼吸,他试图挣脱乌兰雪的束缚,四肢传来的酥软却让他无力脱困。

      “我们本同出一族。”此话一出,即便疼痛,阿留同杭谨庭都不由得为之一愣,“库满和荡黎,不过两个不同的分支而已,他们叛出我族,又和大周交好,将我们赶尽杀绝,赵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既然本源同为一族,为何要赶尽杀绝?”

      “换做是你,如若有人与你会相同的术法,就好比津门卦法,却又与你不尽相同。他知你根,你却不知他底,你会作何打算?”用另一只手捏住阿留的下巴,乌兰雪迫使他的头抬得更高,“赵檬的祖辈带着荡黎叛出库满后,对扶网,也就是我们的魂术进行了改进,小公子说说他们该不该杀?”

      “不该杀。”此话一出,阿留忽然想到了杭谨庭。听闻,杭谨庭也倏然一怔,他听见阿留的语气丝毫不显怯意,而是直面乌兰雪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共存,若是能够相互探讨,那边再好不过。”

      不顾乌兰雪手中愈发加重的力气,阿留直言不讳:“道法的传承必然会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过程,这又不是更古不变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改进?况且一族的兴旺并非依靠术法来完成,如果两者能休戚与共,又何来逐渐走向覆灭?”

      “说得好听!”一番话似乎激怒了乌兰雪,捏着阿留下巴的手愈发用力,他咬牙切齿道,“我若不杀了他们,他们便要杀我!库满只是为了活着而努力,凭什么一个个都想让我们亡族!”

      “但那些无辜惨死的周人呢?”阿留咬着牙,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忍着疼痛,他大喊,“邪术!如果扶网的用途只是通过汲取他人灵魂来复活死人,那这就是邪术!活该被覆灭!”

      抓着阿留的手猛地一松,男孩的脸狠狠砸向泥土地上,起身来上一跤,鞋底踩在了阿留的侧脸,乌兰雪越发显得阴狠。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魂魄没有被取出,但是魂术的反噬任何人都逃不掉。未时已到,灵力的流失会你的体内会翻江倒海拧成一块,不过原本没有魂魄的人无法感知到这些。”乌兰雪笑了笑,“但是你现在是清醒着的,所以小公子受着点吧。”

      如乌兰雪所说那般,阿留的身体像是在灼烧,甫一张口,才发现竟连说话的劲都使不出。

      “津门的卦法果真如传闻般神奇。”放开阿留,乌兰雪低头俯着他,“方才只是见识到了片刻,在下便由衷佩服。小公子果然天赋异禀,或许过不了多少年,你便能超过你的师父了。”

      乌兰雪的腰间有一把佩刀,或许是许久未曾擦拭,上面沾染的血迹早已凝固成块。整个刀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陈迹斑驳,让男人瞧着活像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刀鞘上生龙活虎地刻着一条银蛇,从头至尾,栩栩如生,阿留瞬间想到了荡黎人的“朋友”,同眼前的模样一般无二。

      “失礼了。”

      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刀,乌兰雪反手准备向下背刺,刀出鞘的声音刺耳,阿留下意识地补闭起了眼,像一只羔羊般匍匐着等待着致命的一刀。

      胸口传来一记剧痛,似乎有物体于身前碎开。阿留依旧动弹不得,却清楚看见长刀刺在了自己的胸口便不再向下。

      玉佩!

      拼尽周身力气奋力向一旁滚去,阿留随着土坡迅速下滑,地里的石子与枯枝划伤了他的脸颊,他最终在一棵树下停止,看着乌兰雪再一次提起大刀向着自己走来。

      这一次,乌兰雪再次卯足了劲提起大刀,他走至阿留的面前,挥下的那一刻竟笑出了声。笑声诡异且恐怖,阿留由心底开始觉得恐惧,不同于曾经同母亲流亡时的场景,这是男孩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只是下一瞬,意料之中的疼痛依旧没有传来,大刀停在阿留胸口前只一瞬,同一时间到达的还有一支铁箭,从身后飞射而来,径直刺向了乌兰雪的右肩。

      阿留猛地回头,在一瞬间大喜过望。

      “二师兄!”

      在阿留身后的不远处,策宇寰单手持弓站立,眉目间满是肃杀之气。他朝着乌兰雪缓缓踱步而来,一边前行,一边再一次拉满长弓,箭矢倏地飞出。

      乌兰雪虽未开口,看向策宇寰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诧异。

      “阿留。”忽然,策宇寰开了口,“将军给你的道符中并非只有他一人之心血。”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我同为津门弟子,做师兄的自然不能放任师弟身处险境。你知津门道法以阵、符、道、卦组成,却不见大师兄与我出手过。今日便让你见识一番。”

      “大师兄和三师兄也来了?”

      “大师兄因朝中事物脱不开身,却在将军给你的符中布下阵法,从石青山脚传送至此,只需仅仅半盏茶的时间。”策宇寰解释道,“将军已经带着王军镇守在山脚,有大师兄的阵法相助,乌兰雪便是插翅也南飞了。”

      “策宇寰——!”乌兰雪忽然扯着嗓子大喊,“一个北燕人竟然为大周卖命,北燕真是以你为之耻!”

      策宇寰一愣,看着眼前人已经改变的容貌,便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当年的北燕便是如今的大周,曾经的战事不断、民不聊生,变成了如今的河清海晏。”顿了顿,策宇寰继续道,“当年我们策家守护的并不是北燕,而是北燕的百姓,如果我为大周卖命,能换取所这片太平盛世,何乐而不为?”

      乌兰雪想要反驳,甫一开口,便再一次被策宇寰打断:“库满想通过邪魔外道来达到长治,这条路必然是行不通的,如今不会有,以后同样也不可能出现。乌兰雪,你身为库满族长,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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