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余生》偷懒的舟舟

2、保护

　　如果换一种身份，林缘或许不是这种傲性子，她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有姐姐，有爸爸妈妈，什么都不缺，从小没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烦恼，可是姐姐很早之前就死了，爸爸妈妈也不会一直爱她。
　　之前的记忆就像是美丽的梦，而现在，续着噩梦。
　　林缘到家时，徐书慧已经出门了，还好徐书慧不在，要是被她看见了这个样子，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林缘身上衣服被晒了一路的太阳，已经快干透了。
　　她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林缘准备洗个澡时，看到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额前碎发贴在额头上，之前高高的马尾变得松塌塌的，脸上轻薄的粉底液因为被水泡过而浮粉，唇上的口红早就被擦掉了，而现在她的嘴唇发白，显得脸色苍白，她视线向下移，她看见锁骨那块烫疤很显眼。
　　在之前，没人敢这么对她的。
　　那些人都会巴结她，对她讨好，她给个笑，对方都会兴奋，走哪都是耀眼的。
　　明明……她是被受欢迎的人。
　　林缘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突然笑了，笑得疯癫，她在自嘲，嘲笑自己原来是那么渺小，还想着…反抗。
　　原来这么自以为是啊，还以为自己还真的是主角。
　　直到她笑不动了，打开水龙头，捧了冷水洗脸，清醒清醒。
　　林缘简单除理了伤口，洗完澡后换了一件能遮住锁骨上的烫疤的上衣，一切收拾好了之后才出门。
　　开学的第一天就有了这样的经历，林缘一点也不想去学校，但她没办法。
　　快走到校门口时林缘看见旁边墙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被叫“秦哥”的人，林缘看见他用力把书包扔进墙里，腿刚踏上墙面准备翻过去，林缘跟过去叫住了他，“秦哥”回头看她，看清来人，他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林缘疑惑，觉得他说话莫名其妙的，她道：“你上次见到我你说的那句‘不认识我了’那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认识吗？”
　　“秦哥”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回答，觉得她可能是真的对他没印象了，毕竟之前他存在感很低，他忽然有些失落：“没什么，我记错了”他伸脚踩住墙面，“我可不陪你聊天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林缘有些着急。
　　“秦时，你的敌人。”
　　林缘回到班上，那几个在厕所欺负她的人见她回来，不由得笑，笑的很得意，这让林缘很不舒服，但林缘知道斗不过，于是忍了下来，她刚走到位置坐下，突然椅子的一个脚断开，林缘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与水泥地碰撞发出很大一声“咚”的声音。这引起全班同学看向她，全在笑，没有一个人帮忙。
　　“笑到我了，看你挺瘦的呀，怎么能摔出这么大声响啊？”
　　“哈哈哈哈，好好的椅子都能被你坐坏，你是有多重？”
　　“你是重量级选手吗？哈哈哈”
　　……
　　一句又一句的人身攻击，林缘全听了进去，她奋力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她低头不语，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可没人会关心她，只有嘲笑。
　　突然有人用力拍了教室铁制门，全班安静下来看向门口，林缘视线也跟上他们看过去。
　　是秦时。
　　“不是你们班吵什么？我在隔壁都能听到好大的声音，你们班还真是一群喇叭。”从语气中，大家都听出了他的不好惹，秦时说完之后，没人敢出声，直到秦时离开，终于有人说话了。
　　最先说话的人是叶嘉：“有些人丢脸也会在外面丢，是不是该叫不要脸啊？”
　　“嘉嘉姐，别一上来就欺负别人呀。”班上某个男生说了一句。
　　叶嘉向那男生看过去，用眼神警告，她道：“怎么？你想帮她？”
　　那个男生不说话了，在班上，叶嘉针对的人，没人敢帮，都不敢惹叶嘉，家里有钱，在学校还是个关系户。
　　叶嘉走到林缘面前，她比林缘高半个头，看着林缘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勾起唇角坏笑道：“你要是每周交五十保护费呀，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林缘对上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凭什么要给你？你别太过分！”
　　“过分？”叶嘉觉得有些好笑，“五十块，很贵吗？听说你之前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你父母都不要你了是吗？”
　　林缘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凑近叶嘉，与她对视道：“你除了欺负人，就没有别的擅长的了吗？！”
　　“你怎么敢这个样子和我说话？”叶嘉用手指点了点林缘被烫伤的位置，“你是要让我帮你涨涨记性吗？”
　　林缘不说话了，她回忆起早上的事情，那冰冷，疼痛的，湿润的，像噩梦一样不适合回忆的，她默默退了一步。
　　叶嘉明白自己压她一头后，也不急着继续找乐子，她得意的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之后的这些天里，叶嘉常常带着那三个跟班欺负林缘，在体育课上跑步故意推她，让她摔伤，中午打饭故意将碗里剩饭倒入她碗里，在她上厕所时故意堵着门，让她尿在裤子上，每周的生活费被抢走一半多，快到周末的那两三天只能饿肚子……
　　霸凌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她反抗不了，她是孤身一人，而面对的，是全班。
　　这种小学校，就算告诉老师，老师也不会插手，比如在学校死了人，也只会拿钱压下去。
　　林缘不能告诉徐书慧，林缘不能连累她。
　　林缘开始习惯这种孤独被欺负的日子，会在上课期间上厕所，这样不会被堵了，放学会避着班上人走，吃饭会等到最后不剩多少人了再吃，会在她们抢钱时提前把钱藏起来。
　　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不会被欺负。
　　但她依旧有柔软的心，会偷偷哭泣，给妈妈打电话…，对方拒绝接听时感到崩溃，可她不能让徐书慧知道她难过，她不愿意让徐书慧担心她，也不会在班上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那样更会被欺负。
　　林缘16岁，风华正茂，本应该被人疼爱的年纪。
　　她再次遇到了秦时，是在学校旁边的图书馆，林缘受到班上的人霸凌的影响没多少时间复习，只能利用假期时间学习一下。
　　图书馆开在学校旁边，离学校近，走路很快就到了，很方便，所以来这里的人很多图书馆不大，学校里也有很多没有回家的住宿生来这里，林缘下午来的时候快两点了，这个时候人挺多的，林缘四处张望了圈，看到有一张桌子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林缘认识，是秦时。
　　林缘走了过去，询问他这里有没有人坐。
　　秦时抬头看见了她，道：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林缘有些无语：“怎么之前你遇到我也这样说？我跟你也不熟吧，我也没怎么接触你，你就用阴魂不散形容我啊？”
　　秦时“嗯”了一声，低下头做题，没再开口，林缘看出来他并不想理她，林缘自讨没趣，但看在其他都没什么空位，只有这里有很多的空位时，还是妥协了，问他：“我能不能坐这儿？”
　　秦时说：“坐的离我远点就行。”
　　“好吧。”林缘选了一个与秦时成对角的位置坐下。
　　时间过得很快，林缘还没复习多少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了，林缘伸了个懒腰，起身收拾东西，结果发现对面的秦时也在收拾东西。
　　林缘去还了书，出门时看见秦时走在了前面，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又想起之前秦时对她的态度，于是收起打招呼的想法。
　　不过林缘没想到，原来秦时和她回家的路这么顺路，林缘和秦时走进一个胡同里，前面的秦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缘，林缘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发现了跟踪狂。
　　“额……秦哥？”林缘开口。
　　秦时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为什么跟着我？”
　　林缘有些尴尬：“我家也是这个方向。”
　　秦时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这都能碰见林缘啊？”
　　叶嘉很早就吃了晚饭，没想到和那三个跟班出来散步都能碰见林缘，叶嘉注意到了秦时：“秦时你也在呀？我是你隔壁班的，你应该见过我吧？”
　　秦时并不想认识她：“不认识，我有事，走了。”
　　秦时离开，只剩下林缘，林缘不知要怎么脱身，但现在她好像脱不了身，因为叶嘉死盯着她，或许是刚刚跟秦时那么热情的打招呼，但他却说不认识她，让她尴尬了，而尴尬的事还被自己欺负的人看到了，很丢面子。
　　叶嘉向林缘走进，边走边对林缘说：“你保护费都两周没交了，我来收钱了。”
　　林缘想脱身，往一个方向指着道：“你等等，我有东西掉那里了，我去捡。”
　　林缘走到刚刚指的地方，微微弯腰假装要捡东西，突然起身跑走。
　　叶嘉反应过来追上去，后面三个跟班也跟着跑。
　　林缘第一次用力了跑，比之前体测时的速度还要快，直到追上那个身影——秦时。
　　林缘在秦时面前停下，双腿微曲，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后面的叶嘉追了过来，叶嘉看到了秦时猛地停下，后面三个跟班也停了下来。
　　秦时有些懵：“怎么有事？”
　　林缘小声说：“帮我挡一下，求求你了。”她双手合十放在嘴前。
　　秦时转过身问叶嘉：“你们在干嘛？”
　　叶嘉有些尴尬：“我们在玩游戏，我当鬼，要抓她。”
　　秦时看着她像是在看小学生。
　　叶嘉：“算了，我不想玩了，我先走啦。”
　　等叶嘉带着三个跟班走后，秦时问林缘：“没事了就快点滚”
　　秦时刚要走，林缘突然开口了：“你能不能保护我！”
　　“为什么？”秦时说。
　　林缘：“他们都欺负我，我看他们都不敢惹你，所以能不能保护我…？”林缘怕他拒绝又接着说，“也不用那么麻烦，就是有时候我站你旁边狐假虎威就好了。”
　　“我凭什么帮你？”
　　“凭…”林缘也不知道凭什么。
　　“保护你也可以。”秦时说。
　　林缘有些意外：“是有条件吗？”
　　“对。”秦时说，“每周我周六晚上要在天鹅网吧通宵，你给我付钱。”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