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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许佳嘉 ...

  •   辣辣的灼烧感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喉咙中也似乎呛进了浓烟、干痛不已,许佳嘉趴睡在课桌上,眉头紧锁,整个人像是在无底的深渊中不断下坠,脚无意识地向前面蹬去。

      原本专注看着自己手中课本的秦稚被桌椅的动静惊扰,转头朝后看去。

      正望着窗外发呆的兆临古也同时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许佳嘉。

      许佳嘉看似睡得很沉,并没有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然而整个人却越绷越紧,甚至下意识地呈现出防御的姿态。

      “不应该呀?”秦稚的声音有些犹疑不定。

      兆临古摩挲着指尖,思忖了片刻:“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够确定是不是出现了意外,但是情况总不至于更糟糕。”

      回应完,兆临古便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许佳嘉的手臂上,连着拍了几下。

      “佳嘉……佳嘉……”

      遥远又空灵的声音传入许佳嘉的脑海,便似是悬崖上的一根藤蔓,让不断下落的人有了向上的依仗。

      许佳嘉的眼皮颤了颤,滚烫的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睑划下,消失在发间。

      兆临古放松了心弦,冲秦稚微微地点了点头,嘴边是浅浅的笑。

      秦稚见兆临古点头,这才放心地回过身去。

      教室满满地开始热闹起来,原本只有许佳嘉、兆临古、秦稚三个人在这里,然而接连不断的人推门而进,便使得原本还算宽敞的教室逐渐变得狭小了。

      来来往往的同学热情地向秦稚打了招呼,友善地冲漂移着目光、脸上写满“不要看我”的兆临古笑了笑。

      随着讲课的老师走进教室,上课的铃声也恰好响起。兆临古加大了拍打许佳嘉的力气。

      有风从半敞着的窗户溜进教室,绕过兆临古,在许佳嘉的眼皮上稍作停留。还陷在噩梦中的人感觉似乎有只温柔的手轻巧地拂过她的双眼,于是,世界重新回归光明。

      许佳嘉慢慢地睁开双眼,这个连风都浸润了甜丝丝的蜜意的世界渐渐地在她的眼中成型。

      与脑海中的样子一般无二的教室和人,不知为何,许佳嘉有些失神,又有些轻微而不明显的失望。

      许佳嘉的前方是几排座位,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

      秦稚正好坐在许佳嘉前面,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此刻正低头翻阅着自己手中书籍,并未因来自身后的目光有半分的疑虑。

      台上一身浅灰长袍的老师神情严肃,却并没有在意底下心思飘飞的学生,而是自顾自地讲课。

      但是,并不能够据此便直接断定这位面容威严的老师不称职,恰恰相反,往常的时候他极为关注面前这群学生们的学业。

      不过,转眼想到这群孩子马上就要毕业,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体型高瘦的燕夫子眼底划过一抹惋惜,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最终还是心软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正是这一举动让他看见了还趴在桌子上的许佳嘉,燕夫子愣了愣,心中生出些许困惑:这孩子怎么有些面生?

      还来不及多想,燕夫子便见着了坐在许佳嘉旁边的兆临古,她此刻正一脸讨饶地看着自己。

      燕夫子眼皮一跳,一种熟之又熟的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扫视了教室一周,果然少了两道身影。他沉默地摇了摇头,搞不懂这些学生又想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老了老了,管不了了!”

      索性一节课的功夫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燕夫子好不容易平定下心绪,看似淡定自如地讲完了课,随后便将秦稚叫出了教室。

      “燕夫子叫阿稚出去干嘛?”

      许佳嘉示意兆临古去看秦稚离去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兆临古顺着许佳嘉的目光看了一眼,不无揶揄地转开了话题:“佳嘉什么时候对阿稚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难不成你要抛下我,转而立阿稚为正位?”

      许佳嘉挑了挑眉:“怎么?临古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我这一颗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改弦的心。”

      上午的阳光穿透玻璃、温柔地倾撒在兆临古的身上,她眉眼如画,浅浅淡淡的黛眉此刻正若有似无的蹙着,右眼眼尾的一滴泪痣增添了几分清冷,眼中流淌地却是委屈与难过。分明眼前的是人,却更让人觉得自己是见着了藏匿在云中、雾中、连绵不断的群山,清秀灵动。

      所以虽然清清楚楚地知道兆临古是在故作伤心,许佳嘉的内心仍是被怜惜占据,于是她马上换了说辞。

      “秦稚古板无趣,哪有临古惹人怜爱?临古永远是我的正位!”说着,许佳嘉一脸坚定地便要起誓。

      “虽然我也不在乎什么正位不正位的,但是踩着我发誓就很过分了吧。”秦稚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许佳嘉的身旁,声音冰冷。
      许佳嘉身体一僵,眼见兆临古眼神飘忽、就是不敢正视自己的目光。于是,沉重地转过身去,果然见秦稚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阿……阿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佳嘉讪笑着问道。

      秦稚将许佳嘉看得越发心虚,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不回来怎么知道,原来我是一个古板的人呢!”

      许佳嘉向兆临古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兆临古连忙开口:“阿稚,燕夫子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秦稚清了清嗓子:“我不过是个古板无趣的人罢了,谁会为正事找我。”

      许佳嘉与兆临古对视一眼,一人眼中写满了“完蛋”,一人眼中全是“你来”。

      两个人还在做眼神斗争的时候,秦稚已经在她的座位上坐下:“我这个古板的人啊,向来是收拾烂摊子的,从来只有人责怪我无趣,哪有人设身处地的想过我渴不渴、累不累呢!”

      兆临古眼底一亮,连忙把自己的水杯拧开递给了秦稚。许佳嘉站起身,双手轻锤秦稚的肩头。

      “好阿稚,世界上最大方、最宽容大量的阿稚,你就告诉我嘛,燕夫子到底找你有什么事情啊?”

      秦稚正了正身体:“也不是不行,就是……”刻意的停顿吊着另外两人的心,片刻后不急不缓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就是嘉妃手生,哪有古后更得人心。”

      许佳嘉眼中是浓浓的笑意,颇为配合地离开座位,将地方让给了兆临古。

      兆临古的手轻飘飘地落在秦稚的脖颈,密音穿过空气的屏障,绕过他人耳,准确无误地传入秦稚的灵魂。

      “秦小稚,你够了啊,没得让人觉得你小心眼儿!”

      “你竟然传音,不怕许佳嘉见了以为我们在密谋?”秦稚漫不经心地传音回去。

      兆临古转头见许佳嘉果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和秦稚,连忙传音过去:“佳嘉,秦小稚居然不承认自己小肚鸡肠。”

      许佳嘉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你就因为这事儿传音?”

      秦稚也无奈地转过身,语气调侃:“果然是个小孩子,这么多年只学会了告状。”

      兆临古郑重地看了看许佳嘉和秦稚:“讲人坏话,当然不可以从嘴巴说出来,谁知道哪个闲着没事只知道窥探他人的家伙就听见了呢?‘三缄其口,言多必失’,这可是我的生存之道,就不必感激我啦!”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但许佳嘉愣是没能将之与记忆中的哪个人对号入座,于是也就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秦稚倒是揶揄地笑了:“这几年的学习,别的地方没见你成长,不过,这脸皮却是越来越厚了!”

      许佳嘉也因这话想起了与兆临古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她的眉梢轻轻地动了一下,颇为感慨地说道:“说起来,那个时候的临古跟现在比真的差别很大呢!”

      兆临古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就说起我的事儿了,秦小稚,你还没说燕夫子找你去干什么呢!”

      秦稚还没来得及回答,上课的铃声便打断了几人的交流。秦稚耸耸肩,悠闲地转过身去。

      兆临古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燕夫子正神情严肃地等着自己,只得闭上嘴,专心听课去了。

      许佳嘉却是一阵恍惚,此刻的场景明明是日常、熟悉的,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闪过一丝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许佳嘉抬头将专注讲课的燕夫子看去,他并没有理会许佳嘉的分神。

      “你们马上就要毕业大考了,如今,老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们的。希望你们都能够在这个世界保持自己的初心,有使命的实现自己的使命,有梦想的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畏艰难的人可以一帆风顺,浑浑噩噩的人也可以开心的活着。没有毕业之前你们始终是我的学生,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学校找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随着燕夫子的话音落下,下课的铃声适时的响起。燕夫子看着这群鲜活的学生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在多说些什么,而是迈步离开了教室。

      秦稚合上书本,侧过身来,浅绿色的衣裙冲淡了她身上的叫人望而生畏的清冷感,更添几分生气。清澈如湖泊的眼眸中似有波光粼粼,白皙如玉石的面庞不染一点尘埃,她用手指曲弯自己披散着的黑色长发。

      “燕夫子刚刚问我,林现和聂灼宜跑哪里去了,为什么最后一堂课都要逃。”

      许佳嘉和兆临古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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