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兰舟》秋雨不秋

11、出榜

　　三日后，文君绩终于考完了。文远山还要上朝，就只有文曼清和梅氏来接文君绩。贡院大门刚刚打开，门口的考生家人都是一拥而上，梅氏也早早派了文君绩的贴身小厮去大门接文君绩，这边小厮刚刚把文君绩从人群中扯出来，梅氏看见只三天不见的儿子又消瘦了许多，心中又是一阵酸痛。梅氏抚着文君绩的肩膀“好孩子，回家，母亲给你做好吃的。”文曼清也是对着文君绩调皮一笑。母子三人半个时辰也就回到了文府。文君绩先回了自己院子梳洗，文曼清也跟了过去。“二哥，江怀瑾托我祝你金榜题名。”“江二哥？他跟你见面了？”文曼清也说出了那晚的事情。“他竟然夜半入府？就算他是个庶子，又是军中之人，也不能不顾你的名声啊，这也太不知礼数了！亏我还拿他当真兄弟。”文曼清看文君绩有些生气，也为江怀瑾辩解道“二哥，他虽有些不懂礼数，但其实也是真把我们当真兄妹的。这件事他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他在京中既无朋友开解又无亲戚帮扶，我们自是能帮一点就帮一点。”“你就是太好心了，家里又没什么事情让你多操心，才养得你一个无所谓的性子！下次他若再这样，你第一时间让秋雨她们来报我，万万不可自己独自见他了。”文曼清这边帮着文君绩倒茶，一边点头称是。兄妹二人一时无话。直到梅氏身边的妈妈来叫去用饭，文曼清才终于从文君绩的凝视中逃出来。
　　二人到了饭桌上，文远山看着清瘦的儿子，也是心疼不已。文家三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文君绩考试的事情，但文君绩却自己开口先说道，“父亲，儿子此次虽是有些得心应手，但毕竟是第一次上场，不免有些紧张。怕辱没了父辈的威风。”文远山微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就算是当朝宰辅也是第二次才中举，绩儿你大可不必担心，接下来你可有得忙了，成亲之后，不比现在，要担起家中的责任，现在你就是府中当家主事的哥儿了，你要事事谨慎，步步稳扎。保住府中的家业。”“儿子明白，请父亲放心。”文君绩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下个月十五就要出榜了，我看你和李家姑娘的婚事就安排在下个月末吧，宜早不宜迟啊。”梅氏也附和着，文君绩看着李筠菱送的香囊，心中一阵温暖，又听到二人下月就要成婚，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母亲，不知这彩礼单子可安排好了？需要女儿帮您吗？”文曼清给梅氏递上一盏茶。“一切具已妥当了，待绩儿完婚，接下来就是你这小皮猴子了”梅氏笑着接过茶盏。“新嫂嫂马上进门了，您就想赶我走啦，我偏不！我要多在爹娘身边待几年。”文曼清撒娇的钻进梅氏怀中，文远山看着文曼清玩闹，本想训斥几句，又想到过几年女儿就要出嫁，心中又是一阵伤感。“我倒是不急的，我只怕多留你几年，到最后反而落得个京中无良人可选，我看还是尽快相看着。”文远山和梅氏说道。文曼清靠在梅氏的怀中，幻想着自己日后的生活，眼中流露一丝伤感。
　　“三妹还小呢，再说了，京中这么多有才之士，不怕的，就在家多待几年，哥哥也养得起你。”文君绩开解道，文曼清笑着向他眨了眨眼。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今日就要出榜。虽说文君绩对自己颇有信心，但真要是去看榜他也不免紧张。于是这日文君绩先留在马车里，由文曼清去看榜。榜下人实在是太多了，又有许多人家在榜下捉婿，文曼清不好挤进去，就让秋雨带着小厮进去看榜。半刻钟不到，这一队人就得意洋洋的回来了，“小姐！小姐！咱们哥儿中啦！”秋雨赶紧喊道，文曼清也是十分高兴，连忙询问“中了第几名？你快说呀！”“奴婢看不懂，只知道咱们哥儿名字在头一个呢！”文曼清心尖一跳，抓了个识字的小厮过来问道“可看清了？二哥是中了会元了？”那小厮紧忙回答“是呀小姐！二哥儿中了会元啦！”
　　一旁的人家听到也是向文曼清贺喜，文曼清浅浅谢了两句就回到了车上。“拜见会元大人！祝大人连中三元！”文君绩是早早地中了解元的。文君绩听到文曼清此番话，一时间也激动起来了。“三妹，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中了？”文君绩不敢相信地问道“当然啦，二哥。那榜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不怕被捉去别人家当女婿，就尽管自己去看吧！”文君绩这边还是高兴地手足无措。急急忙忙拍着车夫，“快！快！回家！”
　　文曼清早就让小厮回家传话了，这边文君绩一下马车，文府门口就放起了鞭炮。四处邻居都也来祝贺文君绩高中。梅氏也拉着李筠菱在门口，眉眼含笑的在门口迎接。文君绩刚一进门，李筠菱就先开口了“祝贺绩哥哥高中，祝您连中三元！”文君绩这边也是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多谢妹妹，妹妹取笑了。”梅氏看着这一对佳人，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拉着这两个人急急忙忙地进院了。
　　文远山下朝后急急忙忙进了屋子“绩儿！绩儿呢？”梅氏被他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帮文远山换官服“老爷你这是急个什么劲儿呀，绩儿和清儿，筠菱三人在清山院喝茶呢，您找他干什么呀？”文远山忙忙拨开梅氏帮忙的手“绩儿中了会元了？他又中了？”说完不等梅氏回答，文远山走到厅门口喊来自己的随从“你速速去请二哥儿来，说我有话对他说。快点快点！”梅氏追上来询问“官人，这究竟是怎么了呀，您怎么这么着急啊！”文远山只是摆摆手让她坐下。文君绩快跑进来，“爹，怎么了，可是孩儿做错了什么？”文远山刚刚喝下一口茶，“绩儿，你又中了第一名？”“是啊，爹。这有什么问题吗？”“你得中这很正常，但你这次依旧是第一名，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你自己来说，策论上你可有信心？今日李大人特意来找我说，说这次第二名的文采与眼界都大大的强与你.但你还是中了第一名？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文远山一下子吐出了许多问题，把文君绩问晕了。“父亲，儿子眼界短浅，还请父亲点明。”文远山压下心中慌乱，定了定心。“你殿试上切莫过于张扬，也不必再多读书了，只求个进士就好了。”说完文远山闭上眼 让文君绩回去了。
　　文君绩仿佛失了魂一样回到了文曼清的院子，进了厅，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不说话，只是眼睛迷离地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