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志在闲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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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件起因是边远地方传来的一份急报，沈岳居为了这个呈案，在没到上朝时间时又一次召集文武百官。
霍中奉为东灵国出征吞了齐轩国不久，那块地方虽派人过去处理后事，才过两月，尚且百废待兴。北边的敕渊国虎视眈眈已久，他们原先是同齐轩国结盟，后来见形式不对，果断抛弃盟友。
东灵国和环隐国成功攻破齐轩国土地，敕渊国派了兵没讨到好，看这二国大赚，也想来分一杯羹。
他们做了一件很不要脸的事——在东灵国休养生息，还未处理好新扩张的领地时，派兵去攻打。
霍中奉留在那边的将士已然开战。
由于路途较远，信兵快马加鞭一日，才把前夜突然遇袭的消息传来。
朝堂之上哗然。
经过商议，此事拖延不得，沈岳居下达命令，镇北将军明日一早，要带着校场的所有人北上，回到北边阵地，守御边疆。
霍中鹏已十五岁，所以这次霍中奉回去，要将自己两个儿子都带去战场。如此一来，沈梓玉更是孤立无援，她身边的可用之人一下少了一大半。
沈梓玉不慌，她只略微分析了一下形式，就定好下一步打算。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当务之急，还是要按原计划，得去收买一个太医。无论怎么走，一个忠心于自己的太医都是至关重要。
她先和小燕这个人事通打听，有没有太医可以利用。小燕一般和宫女玩得好，太医那处也不甚了解，她来宫内的时间不长，若是再过段时日，便能摸清。
小燕努力回想，忽然一拍双手，“呀！我想起来了。”她悄咪咪说，“上次拿公主殿下的衣物去浣衣房时，撞见了鬼鬼祟祟的黄太医。他手里似乎是拿着一包药，行迹万分可疑。”
“公主殿下可以去查查他的把柄。”
沈梓玉头疼，她现在最难搞定的问题就是信息渠道闭塞了，这个该死的系统又不肯告诉她，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哪来的本领去探查别人的背景信息。
正在沈梓玉颇为难时，皇帝突然派太监传旨召见她，沈梓玉只得把想办法的事放一放，跟着太监前去，一探究竟。
沈岳居正在书房里，他以手执笔，正在勾画呈上来的宣册，听到太监传唤，抬起眼见沈梓玉款步走来。
沈梓玉行完礼之后，沈岳居放下手中的奏折，声音沉稳：“礼部尚书今日给父皇呈上事宜定册。”
“你皇兄将于三月后举办弱冠礼，届时同那二女一起完婚。”沈岳居话语一停，才说了把沈梓玉叫来所为何事，“你年岁不小，至今尚未婚配。上次朕让你回去考虑，你也不曾给父皇回个信。既如此，朕便也管了你这事。”
“朕有意赐婚你与太傅之子段哲生，玉儿意下如何？”
沈梓玉：“……”该来的还是要来。
沈岳居贵为天子，他的话有谁敢忤逆，现在有商有量，到时候一通圣旨下来，沈梓玉不接受也得接受。如今这番说法，只是通知即将订婚的当事人罢了。
沈梓玉无论是反抗还是不反抗，都逃不过既定的命运。即是如此，沈梓玉没有犹豫，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父皇定下的婚事，自然是为玉儿好的。”
“玉儿都听父皇的。”
沈岳居对她这顺从表现十分受用，“此事父皇已同太傅说过，你嫁过去，他们家断不会委屈了你。”
皇帝笑得更加温和，“朕听闻你们时常往来，似乎是相互交好？想来也有些感情。”
沈梓玉低下头，像是害羞了。
沈岳居见这小女儿姿态的羞涩，也不再强逼，“三年后，你们便可成婚。玉儿可要做好准备。”
“是，父皇。”沈梓玉行完礼后缓缓退下，她立刻便要出宫，去和段哲生商量这事。
段哲生是一个很不错的订婚对象，若是别人，处理后续还要大费周章。他们是朋友，这件事完全有商议的余地。
现今的圣旨只是赐了这婚约，又没结成，更别提三年后还有一个国破的未来。要是沈梓玉没有篡位成功，这一整个东灵国也都完蛋了，谁去管那劳什子婚约。
沈梓玉自从进宫后，就拜托霍中奉告知所有去将军府拜访她的人去景凝楼候着，她会定时去那里。段哲生知道这事后，隔三差五就去景凝楼等人。
然而公主殿下总是很忙，他基本没怎么在景凝楼遇见过她，基本都是在这楼里雅静的隔间独自摸索数学。
段哲生今日也将带着一堆疑问默认离去，可在他要离开时，公主殿下却来了。
段哲生见沈梓玉进了隔间，将笔搁在笔架上，站起身来眼中欣喜，先行一礼：“好些天没见殿下了。”
沈梓玉让人起身表情歉疚，“抱歉，离开将军府进宫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上次沈穆齐出事，段哲生也在场，后宫最是人员纷杂，诸多利益牵扯，所以他也表示谅解，没有去宫中打扰沈梓玉。
“无事，公主不必道歉。”
段哲生先为沈梓玉倒了一杯茶，缓解她急忙赶来之干渴，问道，“殿下如此急切，可是找我有要事？”
沈梓玉喝了那杯茶，玉手摩挲着茶盏，郑重点头，“没错。”
她开门见山，把来找他的目的说了：“段公子，我与你即将定亲，不日后便有圣旨去往太傅府邸。”
“咳咳咳……”段哲生本喝着茶，听到这句话直接被呛住，他举止端方难得失礼，拿袖子掩面，缓了好一会儿。
等冲上大脑的惊诧过去，他也几乎是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呼吸平复片刻，他略微迟疑，“那么公主殿下如何打算？”
两个人都明白，这件事一旦定下，那可是圣旨赐婚，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沈梓玉不愿意，是想来找段哲生共同反抗的，段哲生也帮不上忙。
他虽讨厌这种被遏制的感觉，喜爱知识与自由，但圣命难为，帝王亲赐婚有所不同。先不说太傅绝对会按着他的头承认这桩婚事，就他本身而言，如果对方是沈梓玉……段哲生细品了一下他的心情，发觉自己接受良好？
“我希望段公子能暂时与我演一段戏。”
段哲生听这回答，颇为疑惑，“这是何意？”
“我希望段公子能表现出这桩婚姻是我们俩真心实意，情投意合。三年之后，我自有办法退婚。”沈梓玉举起手，“我以五公主殿下之名在此向你保证。”
要是三年后国破了，她流落为平民都不如的亡国公主。倘若三年后国没破，她估计都当上女帝了。
段哲生垂眼思索，而后抬起头，“公主殿下能否为我做出解释？”他想不明白。
沈梓玉对他露出笑容，“我有我要做的事，希望你能帮我打掩护。”段哲生听闻更加迷惑。
段哲生不是别人，沈梓玉简单告诉他她的想法，段哲生满脸惊愕，“公主殿下疯了不成？”
熟悉的话语。
沈梓玉还没开口辩驳，段哲生就继续说，“那等穷苦之地，也是公主殿下能去的？公主此等身份擅自离京，恐遭多少祸患，您难道不知？”
段哲生是真心把沈梓玉当知己，所以考虑问题的角度从她的安全出发。至于沈梓玉为什么要去，以他的才智，也猜到了一些端倪，不由得为她心慌。
简直荒谬至极。
“段哲生。”沈梓玉的话语很平静，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段哲生到现在的好感度已达到75，但是头上一直是“可攻略能臣”的标识，他还没有忠心任何人包括沈梓玉。如果沈梓玉不和他说明白，段哲生恐怕只会把她当一辈子的好友。
沈梓玉转了转茶盏盖，看那水溢出顺着杯身流向桌面，“我日后还会做很多很危险的事。”
对方声音有些急切，从沈梓玉认识他以来，还没听过他用这么焦急的语气，“公主，你……”
“嘘，先听我说完。”
“我需要树立威信，我需要许多能追随我的人，总有一天，我会到达寻常女子不能到达的高位。”
“段哲生，我欣赏你的才能，不想只做你的知己好友。”沈梓玉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抬起眼睛，直视面前坐着的少年，语气决绝：“你要么因为我大逆不道和我分道扬镳，从此我们河归河，路归路。要么归为我的阵营，帮助我扶持我。”
“我不需要在这中间的角色，那是我给别人的选择，不是对你。”
她的目光依旧坚定，话一旦挑明再没有退路，“这二者由哲生你决定，或去或留，本公主都会尊重你祝福你。”
段哲生被这长段话惊得良久不言语。
沈梓玉笑笑，“我身边已经有好几个忠心的臣子。我与他们都是在暗处交际联系。若日后出事，由沈梓玉一人承担恶果。”
段哲生依旧未言。
沈梓玉说得如此果断坚决，她已经做好失去这个朋友的准备。可谁知当她准备放弃时，段哲生的头上忽然闪烁金光，变成了忠字。
“公主，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段哲生思考片刻，就给了沈梓玉想要的结果。
沈梓玉忽然感觉，她好像并不了解段哲生这个人。
“公主殿下的才学比一些男子更甚，不亚于当今圣上。”段哲生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觉得二人间已经直白到没遮掩，再无好避讳的，“如今几个皇子难堪大用，不如公主殿下顶替而上，这对百姓来说，也是幸事。”
沈梓玉噗嗤一声笑了，眨了眨眼睛，“太傅知道你这样吗？”两人间说开后，氛围比之前更缓和，也更无所不言。
段哲生失笑摇摇头，“我爹没少为这事说我。”
沈梓玉都说到这个份上，相当于是把自己的家底都告诉了段哲生，他心里清楚公主对自己的信任，为此，也想坦白一些事。
“殿下，我之前有看出些端倪，但不敢同你戳破。”他转过眼，也很认真，“在下并非针对你，而是我本身，不想成为朝堂命官，不愿追随任何人。”
段哲生的话语很轻，他拿出帕子将桌上公主弄出的些许茶水擦拭，“殿下，其实我不想为官。”
他又看向窗外，那眼神是沈梓玉读不懂的期盼与渴望，“我心不在鸿鹄之志，唯愿做闲云野鹤，逍遥一生。”
话匣子打开后，段哲生也将心中实意全都吐露，“公主应当知道我家中情况，父亲为帝师，乃当朝太傅，我有两个兄长，他们皆是才华横溢之辈，在朝内为官，管起政礼和。”
“我不同于他们，自小只爱学识，并不想让学识这样高贵的东西成为朝堂之上翻云弄雨的利器。”
“幼年时便读遍经史，博览群书，我并不为追求功名利禄，只是单纯喜爱、愿意学习，仅此而已。”
“爹经常告诫我，说我文人风骨过重，大抵如此吧。”段哲生笑了声，窗打开着，吹进一阵风，白色的衣摆随风而起，他的眼神表达着，想随风和花瓣一起离去。
梨花落在他肩头，段哲生抬手拾起，置于掌心，风拂过，它又起飞，从另一个窗飘走，余留这满屋的花瓣白洁如雪。
“他说我是寒梅傲雪，不肯来到烈阳般的朝堂接受烘烤和蜕变。”段哲生轻声笑笑，眼神放空，“我觉得他说的不错。”
段哲生视线离开窗外，回头看坐落于繁花之中的五公主殿下，“倘若公主登顶，我希望您能赐我安稳退下，周游列国，云游四方。”
“但愿有一日，在下能在其他国家，听到人们对东灵国强盛的称赞之语。”
沈梓玉定定看着他，良久之后，她承诺道：“当然可以，若到那时，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段哲生也笑，少年的笑容如化之积雪，以寒梅之语比喻再恰当不过，他伏地跪拜，于梨花间行君臣之礼，“臣在此谢过公主殿下。”
沈梓玉脑海中叮咚一声，系统在此时出声，“恭喜宿主完成攻略第一阶段。”
【已成功攻略‘可攻略能臣’三人，忠心之人十人及以上，获得称号‘从无到有’。】
【系统为宿主解锁新功能——
1、可脑内传信给玩家，在脑海中输入对方的攻略系统名称即可发送信息。2、能得知目标对象的个人背景，方便宿主进行攻略。】
系统简直送来了及时雨，沈梓玉笑着扶起段哲生，两人在此处完成盟约，少年少女互相许诺，总有一日，他们会见到各自期盼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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