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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同床 ...

  •   县衙自从人手不够安排扩招以来,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起来,自然混进去些流氓地痞不三不四的人,不过大多数都在查籍贯生平这一环节被剔除出去。

      个别的几个,籍贯生平做的相当漂亮,管役的主事也不敢多说什么。

      谢逊站在县衙门口向四周小巷张望着,直到看见秦斯时三人的身影才放心的站回院内等着。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谢逊背着手问道。

      秦斯时恭敬地行拜礼唤道:“先生。”余纪二人也依他照做。

      纪新从胸前摸出地契,递给谢逊,说:“谢典史,我们怀疑这所签地契之人就是枯井一案的疑凶。”

      “疑凶?”谢逊眉头紧蹙,质疑地问道:“证据都收集全了?”

      “先生,只是怀疑,而且,杜衡他现在就在县衙之中。”秦斯时开口回答。

      纪新一脸感激地看向秦斯时。

      秦斯时拜别谢逊道:“我们要去寻管役主事问问杜衡的情况。”谢逊默认不言。

      余纪二人再拜后便快步追寻秦斯时。

      管役主事坐在桌案前整理着近日新来的衙役的生平,右手边已经摞了厚厚的一沓纸,听见敲门声丢下笔忙起身去开门,毛笔滚落在地上划下一道墨痕。

      “李主事。”

      李主事用手整捋着额前糟碎的头发,正了正冠,开口说道:“是秦公子啊,是谢典史有什么事要吩咐给下官吗?”

      “谢典史叫我来取近日县衙新招募衙役的籍贯生平名册。”

      “好,我这还有几个人的没有整理完,秦公子无事便进来喝茶吧。”李主事回屋继续坐到桌案前,想抓起毛笔,却抓了个空,左右顾盼,发现在地上,于是弯腰趴在地上去拾取掉在地上的毛笔。

      “我整理好了便直接交于你。”说完便继续埋头写起来。

      ……

      “这么久啊。”余景辞见秦斯时出来立刻凑上去。

      秦斯时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纪新面前,伸手将名册递到纪新手中:“查查。”

      余景辞的脸一下就阴沉了,垂着嘴角,站在不远处偷偷“喝醋”。

      他不甘心地跑到秦斯时面前刷存在感:“秦斯时,你不是说杜衡的名字在上面吗,我可不信!拿来我看看。”说着便夺走纪新手中的名册。

      余景辞抿着嘴偷笑,拿着名册胡乱翻了几页,本意是想“打脸”秦斯时。

      可谁知,在翻了五六页后,名册上赫然出现“杜衡”两个字,籍贯生平标注的清清楚楚。

      余景辞惊愕地抬起头:秦斯时淡然笑着,一幅预料之中的样子。

      “县衙内外都传你秦斯时有过目不忘之能,我先前还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成想,你小子真有这本事。”纪新欣赏道。

      “本就是无稽之谈。”

      秦斯时的神色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如平静的湖面,泛不起一点涟漪。

      “拘押杜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小纪捕快。”余景辞轻挑眉眼。

      语毕,余景辞脚步轻快地便要溜走,却被秦斯时一把拽住领口。

      虽然余景辞比秦斯时矮了半头,年龄也小上几岁,力气可一点不小,没几下就挣脱开来。

      “哼!想牵制住我?不可能!”余景辞对着秦斯时比划。余景辞晃着脑袋,一副欠揍的模样。

      秦斯时不为所动,看着余景辞折腾够了才开口:“今日我们还要到谢先生处研学。”

      余景辞确实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今日若真的溜走了,想必回家后不用等母亲收拾他,父亲都要先让他挨上几板子,到时候又要被罚跪了。

      还好有秦斯时。

      典史衙

      “想必,你们都熟悉了,那我就不再介绍了。”

      “是啊,谢伯父。”余景辞像是回家了一样,整个身体倚靠在桌案边,和一旁端正危坐的秦斯时对比鲜明。

      “叫先生。”秦斯时提醒道。

      谢逊也是听到了秦斯时的提醒,和蔼地笑笑说:“无碍,在课堂上我们虽以师生相称,但私下里我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秦斯时你就是读书读傻了。”余景辞应和道。

      “景辞说的不无道理,人情冷暖还是得心中有数啊,斯时。”谢逊赞同余景辞的话:“斯时啊,你平日还是要和余小公子多走动走动,他的人情世故处理的就比你好。”

      秦斯时沉默良久才开口说出一个字:“是。”

      真是个呆子。

      “景辞啊。”谢逊叮嘱完秦斯时又要来嘱咐余景辞。

      余佑笑眯眯地说:“谢伯父叫我阿佑吧,我亲近之人都这样叫我。”

      这小子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一副讨喜的模样惹得谢逊心花怒放。

      一旁的秦斯时冷着脸,眼皮耷拉着,听着毫无营养的闲聊,耳边萦绕这余景辞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一团乱麻。

      不是研学吗?怎么聊起来了?余景辞也就罢了,怎么谢先生也一起跟着……

      明明只有他们三人,怎地像是有百余人的闹市一般。

      属实聒噪。

      秦斯时干脆移坐到角落里读起书来,读不下去时便为自己洗脑:嘈杂混乱的环境更能修养品性。

      平心,静气,凝神。

      “斯时,斯时?秦斯时!”

      秦斯时刚刚进入状态就又被叫起来。

      秦斯时依旧没有忘记礼数,弓腰行礼。

      “我问你,你以后想做什么?”谢逊严肃起来。

      “……”秦斯时思考着这问题的答案。

      “入仕为官,造福百姓,治国安邦。”秦斯时坚定道。

      谢逊没有做任何点评,转而继续问余佑:“阿佑,你呢?”

      余景辞几乎是脱口而出:“一人一马,仗剑天涯,惩奸除恶,成为百姓口中的江湖游侠!”

      说这话时,余景辞眼中泛着光亮。

      “好,都很好,那你们两个想知道我年少时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谢逊抛出问题。

      “我少年时,和阿佑有着类似的想法,都是想要一人一马,潇洒自在。”

      谢逊心中感慨万千。

      “谢伯父,那你为何做官了呢?”余佑心生疑惑。

      “我做官,是因为一个人……”谢逊的话说道一半,视线逐渐转移到秦斯时的身上。

      似乎……看的不是秦斯时,而是别人……

      谢逊眼中含泪,长舒一口气缓和道:“好了,今天就到这了。”

      “对了,斯时,今日你就跟着阿佑一起回家吃饭吧。”

      ……

      “秦斯时,你为什么想要做官?”

      “……”

      为天下不再有不白之冤。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日也同现在一样话少吗?还是……只是和我这样?”余景辞毫不掩饰道。

      秦斯时错愕地看着余景辞,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秦斯时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秦斯时迟迟不开口,余景辞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喉咙里哝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地低下了头。

      天色渐暗,暮霭沉沉,万家烟火汇聚一色,薄纱似的日光透过树缝间聚拢到一处,在青色的甬路上印下橘红色斑驳的光影,像是少年心事,明之昭昭,却不知从何诉说。

      “……”秦斯时着实是怕辜负了余景辞满腔热忱,尽管的确不想开口说话,但还是硬挤出两个字:“不是。”

      “不是就好。”

      “那就是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是讨厌我。”余景辞心想。

      “对了,秦斯时,到了我家府上见了我母亲,可千万不要多说话,我母亲最讨厌话多的人了。”余景辞说完这话,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这告诫的可能不是秦斯时,是他自己……

      “我母亲习武,她武功了得,要我说,整个盛中都没有同我母亲一样勇武的女子了。”[1]

      提起常修元,余景辞的倾佩之情溢于言表。

      “你很害怕你母亲?”秦斯时捕捉到这一点。

      “当然了,连我父亲都要尊畏我母亲几分,更别说是我了。况且,我的武学也是母亲教给我的。”

      ……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门外的丫头叫喊道。

      跨过高槛,进入知县府宅,门庭只有一颗枣树歪在院中。

      “小兔崽子,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跑去酒肆喝酒去了!”余崇温的声音浑厚,隔着数十米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余崇温从房中冲出来,看见秦斯时的一刻,整个人呆在原地。

      几个呼吸后,余崇温尴尬地收回手中的扫帚,假装扫起院子来。

      “斯时来了啊,诶呦,你看我这眼神,年纪大了,不中用咯……”余崇温自己调侃自己道。

      “爹!”

      余景辞走上前去,接过余崇温怀中的扫帚,悄声说:“演过了啊,太假了。”

      “小兔崽子,你也没说秦家小子要来啊。”余崇温挤眉弄眼地示意。

      秦斯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父子俩,一对活宝。

      “夫人!夫人你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大呼小叫的,想什么样子?”从屋内走出一女子,清素若九秋之菊。

      常修元抬眼看见秦斯时,就急忙招呼着让他走进些:“斯时,过来,走近些,让姨母瞧瞧。”

      在秦斯时的记忆里,好像并未出现过这女子,看样子,她和自己母亲应是有些亲缘的。

      常修元细细端详着说道:“长的真像你母亲,老余,你看这眉眼,简直是和知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2]

      常修元见了秦斯时别提有多高兴,说: “还没吃饭吧,孩子。快进屋。”

      饭后,常修元强留着秦斯时临时在府中宿下。

      “娘,他住在我房里,那我住哪啊?”

      “你们两个男孩子,就住在一起怎么了?”常修元理所当然道。

      “???”

      “可是……”余景辞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快去睡觉。”常修元催促道。

      ……

      余景辞卧房

      “你见过我母亲?”余景辞躺在地上问道。

      “许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不记得。”秦斯时的尾音拉长,听起来懒散极了。

      “秦斯时,地上好硬……”余景辞撒娇道。

      “……”

      “要不,我们睡床,一人一半……”余景辞商量道。

      “……”

      “秦斯时?你睡了吗”

      “……没。”

      “那……我们一人一半……睡床……”

      “……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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