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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邵哲说他和我被媒体拍到发到了网上,他爸妈把他狠狠骂了一顿,李婉婉气得回了娘家,他现在不敢去接她,怕丈母娘会把他烧了。他问宋扬是不是和那几个网站的负责人相熟,能不能帮忙约下他们,让他们撤稿,然后再出个澄清函……

      “澄清什么?”宋扬打断他。

      “澄清我和裴心没什么啊!澄清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见面,结果被歪曲了!”邵哲立马道。

      “真的没什么吗?”宋扬问。

      “没有、没有!”邵哲着急道:“我和她就见了几次,那也都是之前的事了,要不是今天媒体突然曝光,我还不知道被偷拍了。”

      “你陪她去医院干嘛?”宋扬问。

      “我、我,那不是她以前流产伤了底子……不是,你怎么知道我陪她去医院?”邵哲问,而后语气带着希冀,“你已经帮我联系了媒体是不是,他们把其他照片都给你了?”

      “这件事我帮你处理不了,与其找我,不如去问问你老婆,看她愿不愿意放过你。”宋扬说。

      “婉婉?婉婉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理我啊!宋扬,我的好兄弟,咱们这么多年感情,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邵哲,你还没听明白吗,这是你的家事。你也有自己的圈子,托人打听一下媒体是从哪儿拿到的消息,你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你……你是说……”邵哲迟疑道。

      “裴心呢?你有没有问过她现在怎么样了?”宋扬突兀问到。

      “还没呢,都说了我和她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我再给她电话不是火上浇油吗,万一再被媒体逮到了还怎么收场。”邵哲说。

      我无声冷笑,彻底没了胃口。

      宋扬看我一眼,敷衍几句便挂了电话。

      “干嘛把扬声器打开让我听。”我说。

      宋扬不说话。

      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懂吗?不就是生气我瞒着他和邵哲见面,现在让我看看邵哲六神无主、无暇他顾的样子么。

      幼稚!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问。

      还能为什么,故意恶心那对“恩爱”的夫妻呗。其实起因就是一气之下的冲动,当我无意看到邵哲的一次媒体采访,说李婉婉是他今生挚爱,说他过去走过弯路,因此更珍惜现在的幸福。

      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是那条“弯路”呗。

      我心里冷笑,这话也就只有骗骗别人。一周后,我就和邵哲坐在了一家私人会馆里。

      是他主动联系的我,实际上在分手时我拉黑他以后,他一直在私下偷偷尝试联系我。我拉黑一个号码,他又换一个号码继续。直到前几天我大发慈悲同意了他的见面请求。

      邵哲面露关心,却不敢问我过得怎么样。那模样,比接受采访时情真意切多了。谁是挚爱,一目了然。你李婉婉费尽心机得到的男人,我随便就喊出来了。

      后面我和邵哲又见了几次,并不全是出于报复心理。那时裴氏已被他手段高超的岳父收购,他对我更加愧疚,从他嘴里我能听到一些想要的信息。

      当然,这些我不会对宋扬讲,就让他以为我是出于报复心理好了,就让他以为我本就心性不定。

      “那你呢?你为什么帮我,我对你来说不也是无关紧要的吗?”我看着宋扬。

      宋扬不语,只沉默地看着我。

      直到一声铃响打断我们之间的沉默。

      宋扬接起电话,没一会儿便见他眉头轻轻皱起来。

      .

      两年前。

      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安胎,入院一周了,邵哲没来看望过我一次。

      外面风雨飘摇。

      月初的时候,媒体突然曝光裴氏集团伪造审计报告参与三年前签下的一个对赌协议。消息曝光后,集团股价震荡下跌。一周后,部分银行突然停止对裴氏放贷,集团资金链出现重大缺口。而就在此时,集团承建的另一个重大项目,被指启用无相关资质的分包方,集团正面临甲方巨额索赔。媒体最后总结,最严重的情况就是裴氏破产重组。

      我这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在此之前,我正沉浸在意外怀孕的惊慌与喜悦里。

      邵哲在旁安慰我,说我爸爸那么厉害,肯定能解决。我那时虽然着急,但也相信爸爸能处理。我压下心里隐隐的担心,怕情绪不好影响胎儿。我对邵哲说,下个月就订婚了,我想把明年的婚期提前,最好是在孕期四个月之前办,不然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好看。

      好,邵哲温柔地看着我,都听你的。

      可事态越来越严重,我有点慌了,问邵哲他们家能不能出手帮帮忙。我和他半月后就要订婚,结婚也已提上日程,两家关系应该比其他人更紧密一点吧。邵哲迟疑了,他说他刚进家族做事,那么大笔资金他做不了主。我很失望,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邵爸爸出了名的严厉,对自己儿子也并不额外开恩。况且邵家的实力其实一直比不上我家,想来即便有心帮助也无余力。

      慢慢地,媒体挖出来的真真假假的消息越来越多。

      有说和风投资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邵家——和风投资就是和我家签对赌协议的那家公司,现在正欲对裴氏提起赔偿诉讼。

      有说集团三年前的那份审计报告,是由集团财务总监联合审计公司伪造的。而财务总监和审计公司,早就被和风私下买通。

      还有这次用了无资质的分包方,纯粹是项目团队审核不严,完完全全的阴沟里翻船。可这个项目的金额过亿,整个团队的人员配置都是很有经验的,为何会出现这种最低级的错误?媒体打了个意味深长的问号。

      最后媒体甚至还透露,据匿名消息,李氏集团早在多年前就和邵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次对赌,正是由李氏暗中助力邵家而为。而李氏,正是和我们竞争多年的对手。

      我仍不相信,自我和邵哲交往后,我们两家已交好多年。况且自出事以来,我从没在父母口中听到这些东西。有天吃饭时我把传闻当玩笑说出来,说现在的媒体简直是无中生有的代表。我是想告诉邵哲我也听到了那些消息,但是我相信他、相信邵家。没想到的是邵哲居然生气了,问我是不是意有所指,是不是一直觉得他配不上我,还说之前我一直不想太早结婚,结果现在家里出事了就慌忙着要嫁人,是不是想找个给家里接济的。

      我震惊了,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难道我们结婚不是因为有了小孩吗。虽然是意外怀孕,但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赌气走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邵哲一次没联系我,我更生气了。虽然没联系,但我还是知道了他最近在干什么——网站的娱乐八卦版面说他天天去酒吧买醉。我又气又伤心,我家遭变故,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仅不闻不问,还自己去买醉。他难道比我更愁?

      当天晚上,我见红了。妈妈马上带我去了医院,医生了解一番后,谨慎地说可能是由于精神压力大造成的,并让我入院观察一周。实际情况可能比医生告诉我的严重,因为妈妈单独出去了一下,回来后眼睛红红的。

      妈妈对我说,要不打掉孩子,她不忍心我受委屈。她说还没进门邵哲就这样对我,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更何况邵家……

      妈妈欲言又止。

      我住院的消息并没有给邵哲讲,但他肯定是知道的。因为连娱记都知道了。但他依然没有来看我。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我收到了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内容可真是精彩绝伦。

      妈妈早上来医院,见我脸色很差,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说没有,可能是因为天天躺着人没精神吧。

      妈妈默默坐着,突然流泪。我心下一惊,忙问妈妈怎么了。

      妈妈擦擦眼泪,说我们家这次资金链断裂其实另有隐情。

      我松一口气,还以为妈妈也收到了不堪入目的视频照片。

      窗外的阳光正盛,我躺在病床上却突然觉得一阵发冷。妈妈去找主治医生了,让他们尽快给我安排手术。一个小时前,她告诉了我集团这次严重危机的背后隐情。

      这几年爸爸收购了数家因经营不善濒临倒闭但仍具前景的公司,可盘活这些公司也需要资金,于是才有了通过签对赌协议获得巨额报酬想法——因为公司利润近年持续增长,达到对赌协议所要求的数字只是时间问题。

      对赌协议的期限是四年,明年到期。前面三年爸爸通过各种运作尚能维持那些公司的开支。可几个月前,集团突然被匿名举报伪造审计报告,所有贷款银行听闻消息后正在重新评估我们的偿还能力,甚至有几家银行已经停止放贷。而工程项目的重大纰漏也导致甲方停止付款,并且正在要求裴氏赔偿损失。种种所有加在一起,裴氏的资金链就断了。

      这些似乎和邵家、李家没什么关系。

      可我们贷款金额最大的那家停贷银行的二股东正是李家,爸爸找人暗地活动后才知道,之前他们一直让另外一家公司代持银行股份,因此爸爸才没有发现,从而接受了贷款。

      而那个伪造资质参与我家项目招标的公司,也被挖出是受李氏指使。

      和风投资的幕后掌舵人,现在已经证实,确是邵哲的父亲,最早帮邵氏出巨额资金参与对赌的人就是李家。

      最后是张树清,就是集团的财务总监,他三年前就被李氏买通。李氏许诺事成之后他将成为裴氏董事会的一员,于是这几年他瞒天过海,给集团财务埋雷。伪造审计报告那段时间,爸爸正因为心脏病入院手术,因此他才侥幸得逞。

      妈妈说,她本来暂时不打算告诉我这些,想缓一缓,怕刺激到我。但是昨天她瞒着我去找邵母处理我和邵哲的事,结果对方落井下石,对我一番冷嘲热讽。我闭上眼,两行眼泪滑过脸颊。再睁开眼时,我告诉妈妈,尽快安排手术吧。

      我拉黑了邵哲的一切联系方式,结束了这段“小朋友”式的恋爱。两个不问世事的年轻人爱得如火如荼,背后两家关系却是血雨腥风。不管邵哲知不知道他们家的所作所为,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单凭他在我孕期劈腿这一条,就已足够分手。是的,我早上收到的视频和照片的主人公正是他和李婉婉

      几天后,我出院在家休养。

      在此期间,我和邵哲共同的朋友都知道了我和他分手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联系上我,就找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轮流来探问我怎么了,新闻说我堕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拉黑他,为什么不和他联系,我是想分手了吗?

      听着朋友们的转述,我想笑。我入院安胎他不闻不问,然后听说我堕胎了他马上就蹦出来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爸爸好像终于找到了让集团起死回生的方法。那天他和妈妈在书房里谈了很久,第二天早上吃饭时他显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让我不要担心家里,好好养身体。快到中午时,妈妈接到爸爸秘书金叔的电话,说爸爸出车祸了。

      我和妈妈赶去医院,医院前门已经聚集了一些嗅觉灵敏的记者。金叔守在抢救室外,脸色凝重地说司机和助理当场死亡,爸爸身上多处脏器受损,腿部骨折,但最严重的伤是在脑部,现在正在抢救。肇事的货车司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妈妈一下站不稳,脸色发白。

      抢救持续到了凌晨,终于手术灯熄灭,爸爸被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暂时不允许探视。妈妈疲惫地坐在走廊上,不愿意离开医院。

      我问金叔到底怎么回事。

      金叔说爸爸上午到公司后,突然改变行程,要去一家海外信托公司的中国办事处。而他因为有个电话会议,怕吵到爸爸休息,就坐了后面一辆车。谁知道刚下三环,前面突然就冲出来一辆货车。把爸爸坐的车撞出几米外。

      妈妈突然开口说她累了,想先回去了。

      我还想跟金叔再多了解一点现场细节,见妈妈脸色灰白,想来可能是她不忍心听,便对金叔示意,我带妈妈先走了。

      金叔表示会让医院做好保全工作,不会让记者偷摸进来。他等会儿会联系其他董事,爸爸车祸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他们拟好对策后再告诉妈妈。

      妈妈对他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妈妈一直没说话。到家后,妈妈把我拉到她的卧室,声音有些崩溃,她说爸爸的车祸肯定是李家安排的,还说集团已经没有可信的人了。我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好像面对无边的黑暗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倒下,家里没有主心骨了。我找不出可以安慰妈妈的话,以前家里虽然有起起伏伏,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我感到我们一家人就像坐在一个漂浮的小船上,天要黑了,但我看不到海岸线。

      我回到房间,紧张了一天,脑袋昏沉。突然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

      是宋扬。

      这么晚了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难道是知道爸爸出车祸了前来慰问,还是说是来给邵哲当迟来的说客的——他们俩关系非标好。一想到邵哲,我更不想接电话了,随手挂断把手机丢在床上。

      “裴心,是我,宋扬。”

      突然他的声音传来,我吓一跳。拿起手机发现电话已接通,扬声器的图标亮着。应该是刚刚头昏脑涨挂电话时按错了。

      “喂?裴心?你在听吗?”没听到回应,他又问道。

      “有什么事吗?”我问,总不好再挂一次。

      他顿了顿,“听说裴叔叔今天出车祸了,你还好吗?”

      我本不愿意多说的,却莫名开了口,“抢救过来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好,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他说。

      我有点惊讶。自从家里出事,过去的好闺蜜、好姐妹都有意无意避着我,能发来一句鼓励的话都算难得的了。邵哲虽然在我身边,但也从没说过要帮我的话,只说让我相信爸爸,说他相信我家会挺过来。

      我问他,“是邵哲让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宋扬说。

      罢了,不管是不是,他能说出帮我已经难能可贵。

      “我很累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说。

      “好,你先休息。明天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什么事?”我问道。

      “电话里不方便,当面再说吧。”宋扬说。

      我:“??”

      他和我之间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或者他和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因为邵哲,我和他基本不会有交集。

      “你先休息吧。”宋扬说完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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