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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行,你先去泡十分钟澡先,我去把鱼煎熟了。”
      手痒,没忍住悄悄摸了一把怀里的脑袋,软软的,头发蓬松,本人也很可爱,就是有点脆皮。
      季嬴感觉灵敏,他转头瞪着对方,没好气道:“想死?别碰我发型,掉一根头发我就一巴掌打死你。”
      “好好,别生气,我的错,手太欠了,该打。”
      -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鱼粘锅了,方戍残忍地铲掉它半张皮。
      整个洗浴房都是这锅荨麻水味儿,像春季里刚出生就被人一脚踩爆汁的草,有点清新。水温调到适中,季嬴抄起板凳上放着的一本《犯罪心理》试图打发时间。
      一打开,密密麻麻全是批注,季嬴感到一瞬间被支配的恐惧,他读书一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借的是天赋,平生最佩服竖起床板挑灯夜读的勤奋学生,他们会时常令季赢一世苦读兴许真的可以胜过三代从商的荒谬感,毕竟,那架势真是太足了。
      他快速翻完一遍全书,发现真的页页都是批注,难怪那人在这个年纪能稳坐正支队长的职位,不知道方戍在部队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哇?
      兵痞子?不太确定,再看着。
      等等,刚才飞快掠过去的影儿好像是小传单?他又把书快速翻了一遍,没找到,放慢速度再翻一遍,还是没找到,有些火大,要是他自个的书,早就被捏着书脊倒过来了,甭管里面夹着什么都得死出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视力没有出现问题,季嬴挨页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295页找到了一张五颜六色的小传单,好大的标题写着“北京协和医院,专治不孕不育、阳痿早泄”,他一下顿住了。
      不是,那大块头不行?可是看着就很大啊……
      中看不中用?上帝还是公平的,给了他那么好的先天条件,可惜了还不如给我...
      季嬴还是想为方戍挣扎一下,可能是书签?
      他开始细细品读这两页,看究竟有没有什么玄妙天机:“——个人的眼睛是很大的突破点,一个残忍的杀手一般不会出现这种重大破绽,他伪装自己,用最和善的眼神,也许是慈祥的长辈、阳光的大学生、和气的领导……”
      哎,困了。
      -
      “季总?”
      无人回应,甚至咕嘟翻滚的汤锅都比洗浴房发出的声响要大。总不能会有人泡澡泡晕过去吧?又不是泡山顶温泉。
      他去敲门,谁料,压根没关,他力气大得像蛮牛,一敲就门户大敞,露出里面小总裁的庐山真面目。
      应该是睡着了,双手交叠趴在浴乱缸上,摊开的书压在脸蛋和手臂间,侧出来的眉微微簇着,往下是略带肌肉线条的白皙肩头,以及半截没有没在水中的劲腰,其他的基本看不见多少,不过这也足够方戍热血上涌了。
      明明大家都是条汉子,他有的我也有,我肌肉比他厚实,我肤色还比他有男人味,可是,为什么我会不敢看他这个样子赤身裸体的他……
      他又把门虚掩上,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扯着喉咙喊:“吃饭啦,洗完了没?”
      季嬴猛然睁眼,心脏被惊醒,正膨膨跳
      得起劲:“嗯,马上。”
      赴宴的人是假的房文涛,耳后有小小的身疤口,温泉一泡就显形了,狗日的,还养整容替死鬼呢,难怪那人没什么气质,果真是狡兔三窟。
      他三下两除二套上方戍淘来的蚕丝家居服,红疹被荨麻水浸透,已经不脾怎么痒,颜色也淡了点。
      一出浴室,糖醋鱼、红烧排骨、水灼生菜、乌鸡汤的味道飘得远远,也不知道邻居会不会嘴馋。
      “好点了吗?快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涂药。”
      方戍盛了两碗饭出来,一大一小,一盈一虚,少的那碗径直放在季嬴座位,不带丁点犹豫。
      “做客只能吃这么点吗?”季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怠慢过,当即呛声,面色不虞。
      方戍垂眸:“没,哪敢怠慢季总呢?怕你吃不惯粗米,给你舀点试试味儿,锅里煮了挂面,不想吃饭就吃面,再好的我就买不起了。”
      季嬴努嘴,都翘天上去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好是,吃完有事跟你说。”
      方戍用公筷挑完鱼刺,给季嬴碗里夹了一块色相肥美的鱼肉:“好,我洗耳恭听。试试好不好吃。”
      不愧是黄金单身汉的优秀代表,方戍做饭手艺确定不错,季嬴只顾着埋视头吃菜肴了,饭是一口没动,就着饮料吃饱喝足,临末了,才发现这样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又慢慢往嘴里塞饭。
      方戍:“没事,不想吃就不吃,好吃就多吃点,我这儿不讲什么规矩,图个乐子。”
      季嬴可耻地心动了,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没,我挺喜欢吃白米饭。”
      “吃饱就去洗手,我这儿不是小吃街大胃王争霸赛现场。”黑沉沉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看向季嬴,后者撇嘴,扯着长长的尾调“哦”了一声,就移开凳子离席了。
      厨房。
      煮饭炒菜的遍地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季嬴寻思着自己不能白嫖,这样太那什么了,他不太适应无来由地向别人索取却不加以回报,关系不对等的两个人是相处不长远的,于公,对他的个人形象不利,于私,他还有点羞愧。
      老丝瓜晒干,剥开皮,抖出里面的种方,一副瓜刷就弄好了,其自带的多孔纤维
      功效堪比强力洗洁精。
      季大少哪里会知道小民小户的生活妙招,他看料理台上一堆瓶瓶罐罐,找了三四遍愣是没找到洗洁精在哪,心中顿时更加怜悯穷光蛋方戍,洗洁精用完了都不去买,这得是有多缺钱才能这么将就啊!
      难怪寡到四十,兴许真的是太穷然后没有姑娘看得上他。
      “我想着帮你洗一下锅碗瓢盆的,你好像忘记买洗洁精了。”
      他洗完手就出去,靠在客厅的老大爷摇摇椅,没成想,蚜虫蛀空了里面的木料,方戍又常年一回家累到沾床躺下就睡,根本不知道家具都烂成这死样了。
      “咔擦——嘭——”
      前一个声音是椅子死掉发出的哀鸣,后一个声音是季大少摔在地板上的动静——
      手臂被烂木条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迹,不会儿就开始冒出血珠,季嬴差点骂街,疼痛掐住了他的话头。
      “没事吧?哎哟——你别动,我去拿纱布——”
      “方戍,我们八字不合吧——”
      许卫国为什么总喜欢用家法伺候季嬴,无外乎见是因为他这个倒霉催的养子对疼痛的感知异常灵敏,同样的力道打人,别人伤三分,季嬴伤八分,只有痛到骨子里,这匹养不熟的饿狼才会追不得已收起爪牙,暂时卖乖。
      是以,处理伤口时,方戍发誓,他对以后的老婆孩子都不一定会像现在一样小心翼翼,生怕用力弄疼对方。
      可季嬴还是疼得额头冒冷汗,薄唇紧抿,几乎见不到血色,眼皮子恹恹地耷拉着,一整个战损的状态。
      方戍多穷呐,穷到买的碘伏药酒什么都是见效最快却也是最受罪的,季赢嬴甚至感到不到自己还有条手臂的存在,辛辣的液体抹到伤口,可不止撒上一把盐粒那么痛,简直堪比辣椒水泡烂脓,爽得他一个八尺男儿都要红眼眶掉眼泪。
      身前的人吸鼻子很小声,方戍到底从军十年,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他悄悄抬眸,看见鸦羽睫上挂着欲落不落的水珠,挺翘的鼻子红得像花一样艳,总是能提壶的唇也被牙齿啃得泛白。
      有什么在他心里轰然崩塌。
      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空有一身蛮力、没什么大追求的男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念头:
      我一定要赚最多的钱,什么都用最好的,不会让眼前人再受丁点物质上的将就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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