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廿不忘》嚼碎冰冰

11、被打

　　Chapter 11.

　　倒垃圾的地方要穿过操场，在体育器材室背后。

　　两人倒完垃圾，一人提着一个桶准备往回走，只见过道口被四五个人围住，赵雨萌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后跟着几个男男女女，有两个是隔壁班的。

　　跟迟念一同来的男生看了眼迟念，又看了眼赵雨萌，怯怯地说：“额。我先走了。”说完提着垃圾桶一溜烟跑没人影。

　　迟念神色寡淡，捏着垃圾桶吊环的手，微微收紧，朝过道口走去。

　　“品学兼优！”赵雨萌抬脚，踢了过去。

　　迟念膝盖吃痛，有些措不及防，往后踉跄几步，眼神有些莫名的看向赵雨萌。

　　“看什么看！你多牛啊！特喜欢在南聒面前晃悠是吧！送她回家是吧！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老男人就算了！还tm男女通吃是吧！”她扯着迟念的领口，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两个男生冲上来想要按住迟念。

　　她摔开赵雨萌的手，抓起脚下用来抬垃圾桶的木棍，往前比了比划，作防卫状。

　　两人阴笑着，随后一齐冲了上去，其中一个挨了一棍，恼怒地骂了一句，另一个趁机捏住木棍，给了迟念一巴掌，将她摁在地上，膝盖着地，力量悬殊太大，还是一对二，迟念使不上劲，嘴角溢出一抹猩红。

　　迟念啐了口吐沫，两只手臂被紧紧抓住，她使劲挣了挣，眼神狠狠地盯着赵雨萌。

　　赵雨萌被盯的恼火，跟着走上前又是一巴掌，狠狠扯住她的头发。

　　迟念白皙的脸上显出红印，嘴角的血越发浓稠，脑袋被扯的往后仰着。

　　另外两个女生站在赵雨萌身后，讥笑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大瓶红墨水拧开递给她。

　　“离南聒远点，知道吗！你也配天天跟在她身边？没爹妈的狗杂碎。”赵雨萌边骂着，边拿起墨水瓶要往迟念脸上倒去。

　　突然，手被紧紧攥住，身后一阵嘈杂，赵雨萌气急败坏地转头，一脸惊愕，僵在原地。

　　南聒面色阴冷的站在她旁边，身后王旋和许文文神色严肃，一同跟在最后的还有刚刚倒垃圾的男同学。

　　手掌的力气越来越大，赵雨萌面部疼的扭曲，“阿..阿廿！你干嘛！你弄疼我了..！”说着，想用力挣脱。

　　南聒拽着她的手，墨水瓶被反扣过来，红墨水缓缓地从赵雨萌脖颈往下流淌，校服渐渐被染成一滩血色。

　　抓着迟念的两个男生见状，赶忙松开了手。

　　迟念抹了抹嘴边的血渍，扶墙站起来。

　　许文文快步走上前，捏住南聒的手腕，“行了，你快去看看她有没有事吧。”

　　南聒冷笑着，放开手，狠狠将墨水瓶砸向赵雨萌身旁递墨水那个女生，然后走到迟念身旁，眼神阴冷的盯着其中一个男生，“啪”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碰她！”咬着牙说道。

　　男生吃痛，不敢抬头，用手捂着被打的脸“不关我的事啊…！是赵雨萌叫我干的！”

　　另一个男同学见状，慌忙往后退，南聒抬脚，踹向他的膝盖，他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面目狰狞。

　　不够！还不够！杂碎？你们tm才是杂碎！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棍，回身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男生，一棍两棍三棍….脑袋里嗡嗡嗡的，手被人拽住，身子也被拽住，叫喊声在耳边回荡。

　　“够了南聒！别再打了！”

　　“我没事南聒！别打了！我真的没事！”

　　南聒被紧紧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大口呼吸着，眼里燃起血丝，跪在地上的男生此刻捂着脑袋，手臂上全是血迹，一群人脸色被吓得惨白。

　　迟念半搂着她，瘸着腿往外走，南聒反身，抬起迟念的一只胳膊扛在自己肩上，一手扶着她腰，眼框红红的。

　　“还能走吗..”语气尽是自责和心疼。

　　“没事的。”迟念忍着痛回答。

　　南聒只觉心脏被撕扯着，恨不得杀了他们 “滚开。”她冷冷地说。

　　王旋扶着赵雨萌，一脸怨气，声音却怯怯的说道：“南聒你tm非得搞成这样吗？我们— —”

　　“行了，就你废话多！少说两句会死啊！”没等王旋把话说完，许文文怒斥道“这下好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许文文知道再说下去，照南聒那性子，她们四个就真得掰了，刚刚南聒没有打赵雨萌，已经是在忍了，她也不是没见过南聒狠起来打人的样子，要再闹下去，指不定就得撕个鱼死网破。

　　看着南聒，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她在想什么了，从小学开始，她们就形影不离，后来上了初中又遇到赵雨萌和王旋，四个人不论是家境还是学业又都差不多，所以自然而然就混在一起，班里甚至学校都没几个人敢惹她们。

　　此刻她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半年不到的人，差点跟她们撕破脸，真是可笑。

　　赵雨萌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看着两人背影消失，眼泪止不住往外淌。

　　冬天天黑的早，两人走出校门时快六点，天已经黑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校门口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学生还在买吃的。

　　南聒跑到一个卖煎饼的的小摊前，跟老板说了几句，老板点了点头。过了会，手上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回来，壳已经剥开，她拿出一个轻轻地触上迟念的脸颊，上下滚动，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就弄疼她。

　　迟念接过鸡蛋“谢谢，我自己来吧。”

　　指尖擦过，片刻错开。

　　“你家里有人么？”南聒此刻情绪平静了些，再没有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她摆弄着另一颗鸡蛋，假装无意地问道。

　　从她转学过来，好像这是第一次问她家里的事情。其实有好几次都想问，但又怕她想起来难受。

　　“嗯，奶奶在。”迟念回答道。

　　南聒抿了抿唇，“那要不今天，去我那儿吧，你脸肿成这样，回去被老人家看到，可能会担心，反正我那儿也没人，更何况你受伤也是因为我，我理所应当照顾好你。对不— —”

　　“好。”迟念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真的？”有些不可置信，“好！再等会，刘叔估计快到了。”南聒红润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开心。

　　街上寒风呼呼地刮着，迟念校服外套着一件黑色棉衣，款式有些旧，袖口被洗的发白，头发有些乱，却也掩饰不了清冷的好看。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凌乱美，对。

　　南聒穿了件白色羽绒服，是她妈国外出差是给她买的，光看价格就感觉很保暖，脖子上围了个浅粉色兔毛围巾，衬得皮肤更细腻白净，她取下围巾将它缠上迟念的脖颈，迟念想要拒绝。

　　“别动，听话好不好。”语气柔软，像在哄小孩子。

　　迟念便真的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她将围巾缠好，才揉了揉鼻尖，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不是洗衣粉，也不像沐浴露，倒像是小时候跟奶奶一起去庙里祈福的味道，很好闻，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巾将鸡蛋包好，揣进书包，然后微微低了低头，半张脸埋到围巾里。

　　南聒看着，宠溺地笑了笑。

　　两个人静静地并排站在路牙边，中间隔着点距离，南聒往迟念身边靠了靠，路灯下，一双人影重叠在了一块。

　　咔滋咔滋— —

　　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冰天雪地中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