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喜欢你》内只咸鱼

22、你是为了他报考这所学校的吗？

　　第二天一早，施蓓在酒店门口打车，她得赶回学校，她不能耽误下午的小组课，小组课是大家一周的心血。施蓓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正要开门，却突然发现，前方五米处的公交站台，钱昕正站在那儿等车。
　　“师傅，不好意思，等我两分钟。”施蓓对司机说道。
　　施蓓小跑到钱昕面前，钱昕转头，看到施蓓，满脸惊讶：“施蓓，你怎么在这里？”
　　施蓓望着钱昕手中的保温饭盒，心里有了猜测，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施蓓，勇敢点，问出你心中的疑惑，就当……就当……
　　施蓓想不出来就当是什么，她缓缓开口道：“钱昕，你当初报考这所学校，是因为牛甫超吗？”最后几个字，施蓓问得异常得缓慢。
　　听到时蓓的问话，钱昕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她似乎没有预料施蓓会直接问出来，或许，她没有想到施蓓会问这个问题，她捏了捏手中的饭盒把手，思考一会后，抬头望向施蓓，眼神坚定，轻声回答：“是。”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这一刻，施蓓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砰”地一声，一直挂着的重物坠地，施蓓的心里轻轻抖了抖。
　　施蓓转身，向着出租车跑去。
　　出租车司机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这里是即上即下区域好嘛？师傅正想开口想说点什么，可是抬头看向后视镜，后座的女孩，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司机师傅轻轻摇了摇头，最终选择了沉默。
　　接下来的一周，施蓓和牛甫超没有联系，或许是室友告诉了他施蓓的来电，也或许是钱昕告诉了他自己来找过他。这沉默的一周，两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五一假期前一晚，施蓓的手机亮起，看着手机上显示的“b牛甫超”，施蓓按下接听，电话接通后，两人却谁都没有开口。
　　施蓓想到两人高中时每天一起上下学的情景，两人似乎聊不完的话题，两人一起手拉手逛小吃街的前景，慢慢的，两人在一起的场景逐渐淡去，牛甫超和钱昕一起逛公园时的情景，两人熟稔而又自然的交谈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
　　电话里男生说他女朋友那一刻的心酸，以及看到车站旁拎着饭盒的钱昕时那刻的心碎，以及女孩那句坚定的“是”，那一瞬间，施蓓有点落荒而逃。
　　电话那端，牛甫超努力组织着语言，男生宿舍楼下，当从钱昕心口中得知施蓓来找他时，那一刻，他是开心的，然后钱昕告诉他，施蓓直接打车离开了。牛甫超想立刻拿起手机给施蓓打电话，问她为什么离开，可是手机送去修理了，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回宿舍，准备用座机给施蓓打电话。
　　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学长说道：“对了，昨天傍晚有个女孩找你，听声音好像很着急，我说你女朋友陪你去拿药了。这是你妹妹打来的吧？你赶紧给你家人回个电话，你昨晚回来的晚，我给忘了。”室友说完，便又快速进入了梦乡。
　　女孩？女朋友？是施蓓打来的电话吗？她联系不上自己，一定是急坏了。自己昨天早上9点半左右给她打的电话，她傍晚打他现在宿舍的电话，所以，她是一接到自己的电话后就立即坐火车来找自己的吗？
　　牛甫超仿佛看到一个因担心着急而苍白着脸的女孩，一路马不停蹄地为自己而来，茫然无措地寻找着自己，而自己呢，当时在干什么？电话打不通，人联系不上，而这个满心焦急的女孩，却被告知自己的男朋友有别的女朋友陪着。这一刻，牛甫超突然收回了拨号码的手，他，不敢给施蓓打电话。
　　牛甫超瘸着脚走向床铺，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保温饭盒，这是刚才钱昕给他送来的，里面装着老校区的一家早点，是他最经常光顾的那家。
　　牛甫超烦恼地使劲挠了挠头。
　　“贝贝，”电话那端，牛甫超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默。
　　“嗯。”施蓓应着。
　　“我…那个…我定了明天去你那的票，明天下午3点左右到站。”
　　“好的，我明天去车站接你。”
　　“好的，……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
　　施蓓挂断电话，轻轻叹了口气，期待过后是巨大的失望，也似乎是放下的释然。这些天，她一直在等着牛甫超的电话，等着他为这段感情做一些补救，甚至刚刚接到他的电话时，施蓓的手忍不住有些发抖，虽然隔了一周时间，她还是期待着牛甫超能说些什么，哪怕是告诉她，室友说的不对也好，然而，她没有等到。
　　所以，施蓓，你该放手了，施蓓用手背轻轻拭去脸上的眼泪。
　　下午3点，因为是五一假期第一天，车站里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流，匆匆行路的旅客，有的人脸上带着期待，或许前方有期待他们的家人，有的人脸上带着疲惫，想来之前漫长的赶路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出站口，施蓓远远地就看到了牛甫超，男孩身材高大，在这拥挤的人群里，施蓓一眼就见到了他，只是此刻的男孩与第一次那个让自己脸红心跳，背着光向自己走来的男孩，似乎已经不同了。
　　牛甫超的脚伤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施蓓见他走路和之前一样，只是稍微放缓了步伐。
　　牛甫超也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的施蓓，女孩站在那儿，穿着暖黄色毛衣开衫，下面是牛仔裤，颀长的身形，清冷的气质，比他们初遇时更加美丽，却也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贝贝。”牛甫超走到施蓓的面前，轻声叫道。
　　施蓓微笑说道：“走吧，出租车统一停在那边。”
　　没有久别重逢后的拥抱，没有之前怎么也聊不完的话题，两人都变得十分冷静，原来感情的退潮是有预感的，虽然退潮后心底的伤口会大喇喇地暴露出来，会经受风吹雨淋，会干涸皲裂，但是，这潮落，谁又能控制得了呢？
　　两人打车到施蓓的学校，好在男生出行，一个背包就够了，施蓓先带着牛甫超去一家口味还不错的餐馆吃了饭，这家饭馆，是施蓓之前做的规划里的一家，曾经的她，满怀欣喜地搜寻周边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设想着两人相聚后在一起的吃喝玩乐，可惜，这些规划，这些设想，似乎，没有机会去实施了。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
　　假期的校园，相比之前安静了许多，林荫道两旁，长着高大而又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此刻太阳已经西斜，金黄色的阳光从茂盛的树叶中穿透而过，在路上印出斑斑驳驳的影子。
　　身旁的人沉默不语，施蓓想着自己要不要略尽地主之谊地介绍一下自己的校园，“贝贝，”身旁的人终于开口：“钱昕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嗯，我知道。”但你也喜欢她，是吧？施蓓没有问出后面这句话。施蓓相信，牛甫超不是那种一脚踏两船的人，她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施蓓一直在等着牛甫超的这句话，可是现在，当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心绪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波动，过去的这一个星期，期待变为失望，炽热变得冷却，原来，迟到的解释，并没有太大得意义啊。
　　“你知道钱昕是为了你报考现在的学校的吗？”许久，施蓓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牛甫超。
　　见施蓓静静地望着自己，牛甫超不自在地转过头，避开了施蓓的视线，“我前几天刚知道的。”牛甫超轻声说道。
　　那天早上，钱昕拎着饭盒，在男生宿舍楼下告诉他，当初自己托刘志远问到了牛甫超的志愿，自己便填了同样的院校，牛甫超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惊讶，他不明白钱昕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看着眼前女孩神情望着自己的眼睛，以及她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他瞬间明白了。这个女孩，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来看他，饭盒里装着他爱吃的早点，这原因，也不难猜吧？女孩轻柔地告诉自己，高考结束后自己苦练游戏，只是为了能够与他多一些共同的话题；选择与他同一所院校，选择同样的专业，只希望离他近一点；因为他开口，便坚持到舅舅的工作室帮忙……
　　这一刻，牛甫超的心里，竟可耻地感到一丝开心……
　　施蓓静静地等着牛甫超的话，可是身旁的男孩却再次沉默了。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没有了中午的热烈，给予此刻的人们温暖而又适宜的温度，可是它终究并且很快是要落山的。
　　施蓓望着天边欲坠的夕阳，身旁沉默的男孩，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还等吗？别等了吧？施蓓的眼眶开始泛红。
　　施蓓停一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本来是想五一去找你时当面送你的，不过现在，也……也一样，还是能亲手送给你。”施蓓说着，眼眶里聚集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这个男孩，这个自己第一次心动的男孩，算起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竟不够给一方过个生日。
　　“牛甫超，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以后年年……胜今日。”只是，这个以后，不会有我的参与了，施蓓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牛甫超看着手中的盒子，上面是一个有名的运动品牌的LOGO，这个礼物应该挺贵的，他知道施蓓不是一个乱花钱的女孩儿，平时很少买女孩们喜欢的奢侈品，所以这个礼物，应该是她买过的最贵的礼物了吧？
　　牛甫超看着身旁默默哭泣的女孩儿，很想像之前那样给她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可是，现在的他，还有资格吗？
　　牛甫超迟疑地上前想要拥抱施蓓，施蓓却已尽最大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她用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抬起红红的眼睛，望着牛甫超：“伸出你的手。”
　　牛甫超迟疑地伸出左手，施蓓抓过，在他的小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牛甫超一下子吃痛，他忍不住想“哎呦”出声，但他忍住了，眼前的女孩儿，用力咬住他的手臂，紧闭的眼睛里，泪水不断流出，濡湿了他的袖子，这一幕，牛甫超觉得心疼不已。
　　这是提前预支的，如果我以后惹你生气了，你就咬我。去年夏天，那个闷热的傍晚，在施蓓家的楼下，在那个昏暗的楼梯口，男孩这样对女孩说道。
　　施蓓松口，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看着施蓓的背影，牛甫超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女孩的身影。
　　牛甫超将袖子往上拉了拉，左手小臂处，赫然是一个红红的牙印，没有破皮，可见女孩当时并没有很用力，这一刻，牛甫超突然有点怨施蓓，为什么不再用力一点，让自己破点皮也好，可是她没有。
　　施蓓回到宿舍，正在看动漫的苏艳阳听到动静，转头望去，便见到施蓓泪流满面，女孩默默地流泪，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贝贝，你……你怎么了？”
　　苏艳阳放下耳机，朝施蓓走来，施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严重流泪嗓子就疼地说不出话来，施蓓只好给室友一个自己没事的手势，便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作为舍友，苏艳阳最近也察觉到施蓓似乎遇到感情问题了，但是施蓓不想说，苏艳阳便不去问。
　　戴上耳机，苏艳阳将动漫的音量调大，她知道，床上的女孩，应该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经常生病，施蓓自诩除了脾胃有些弱，长大后的自己很少生病，然而，今年的三天劳动节假日，施蓓却真实体验了一回生病的痛苦，都说爱情会伤人，但这头疼、嗓子疼式的伤人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怕妈妈担心，施蓓提前跟妈妈说自己宿舍的网络坏了，得等到节假日后才会有人来维修，她担心妈妈会跟她视频，自己此刻的样子，可不能让妈妈看到。
　　然而电话中自己嘶哑的声音是无法隐藏的，施蓓只好告诉妈妈，自己感冒了，嗓子疼得不行。陈青竹心疼她，一边想让她立即挂断电话，少说话，一边自己则在电话那端不停地嘱咐她按时吃药，多休息。
　　听着妈妈关切的声音，施蓓有种想要扑到妈妈怀里嚎啕大哭的冲动，就像小时候的自己，每当摔倒了，总会在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听着妈妈温柔地安慰。
　　这一刻，施蓓想家了，想妈妈……
　　施蓓接着电话，眼泪早已止不住流下，担心妈妈听见，只好把手机举得离自己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