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辣椒泡芙

8、别哭

　　秦蕊笙一脸嫌弃：“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再感谢吧。”

　　“陶小梦是真的没有偷钱，”陈征叹了口气，“是我妈房间丢了钱，她只有我一个儿子，不舍得怪我，只能赖陶小梦。可陶小梦一直和我在一块，她要怎么去偷呢？”

　　“我跟我妈解释过很多遍，可她就是固执的认为是陶小梦，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一直很愧疚，所以总是让身边的朋友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怪我，是我没想周全，这不仅没能帮到她，还害她被很多人讨厌。”说罢陈征有些落寞地望了一眼窗外。

　　姜薛和秦蕊笙一同低下头，姜薛开口说：“我们也没有去想过这件事的真假，我为我们对你的偏见道歉，对不起。”

　　陶小梦摇摇头，目光只落在江玲玲一人身上。

　　——

　　“陶小梦的脚受伤了，三千米我们班现在缺个人，可以的话就抽签决定。”班主任陈婉沉着脸说道。

　　慕心婉不乐意了：“老师，凭什么抽签决定啊！”

　　有了她带头，班里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声音：

　　“是她自己报的凭什么让我们抽签？”

　　“就是啊，凭什么，她跑不了关我们什么事。”

　　陈婉也不是聋子，她听得见这些话：“安静！”

　　班里三三两两顿时静了下来，但面色都不太好。

　　“那你们谁代替她上，必须要有人。”

　　江玲玲思索片刻，有了决定后举起手喊着：“我来。”

　　秦蕊笙一惊，立马提醒道：“这可是三千！你平时走两步路都说累，疯了吗？！”

　　“江玲玲，你别冲动。”姜薛也劝道。

　　陈婉犹豫不定地问：“玲玲你可以吗？”

　　江玲玲抿着唇，鼓起勇气说：“我可以。”

　　为了准备三千米，接下来的这两天江玲玲放学根本不敢走，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姜薛她们虽然并不支持江玲玲跑三千但还是陪着跑了，她们一人一圈接力陪着江玲玲跑步，光是接力都快把她们累死了，江玲玲却还在踹着大气跑。

　　两天后，运动会如约而至，烈阳洒满大地，草坪植被一览无余。

　　姜薛她们站在主席台两边的座位前，紧张地望着下面正在热身得运动员们。

　　陶小梦的脚虽然还没好但在听过江玲玲要跑三千这事后，硬是要秦蕊笙扶着她来，秦蕊笙不乐意她就去找了陈征，最后秦蕊笙拗不过她，还是带着跟来了现场。

　　“迎接你的，是三千跑道，等待你的，是漫漫征途。勇敢冲吧，勇士们，不要畏惧对手的强大，你的对手只有自己，江玲玲，加油！”

　　主席台不断念着加油词，操场赛道上代表班级的运动员们依依等待着枪声响起，有的轻松自在而有的却局促不安，幸运的是，江玲玲不为名次，除了对众多视线的不适应，她姑且可以算做是前者。

　　台上姜薛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她总担心江玲玲会因为跑不动晕倒或是跑的过程中出什么岔子。

　　“喂！”

　　姜薛被这一声喂吓得腿都要软了，她看向来人，怒气冲冲地骂道：“陆明河，你发什么疯！”

　　陆明河胸前挂着“71”的号码牌，显然也是运动员，他一手撑着下巴：“江玲玲怎么报三千了，她行吗？”

　　“上都上了，不行也得行啊，”秦蕊笙心里也着急，“千万别出事。”

　　赛道上的江玲玲不知道台上陆明河也在看，她旁若无人的拿下手腕上绑着的皮筋，随意地扎了个马尾，并不着急。

　　“预备备！”指挥的人发话了，枪声就要响起！

　　伴随着枪声响起，赛道上的所有运动员都一窝蜂地跑进离草坪最近的赛道。

　　第一圈运动员们都心照不宁的没有跑太快，她们清楚的记得这个比赛是三千米而不是八百。

　　慢慢的，到第三、第四圈，已经逐渐拉开了距离，已经有人速度开始大幅度下降，江玲玲感觉自己也快要到极限了。

　　她强撑着，努力告诉自己就快结束了，尽量坚持着不走。

　　直到第五圈，陆续有人败下阵来，有的已经坚持不住开始走，可一旦开始走后续就再难发力。

　　江玲玲踹着气，步伐慢到不可思议，她撑着没有走，就连一开始被她视为目标的女生都泄气开始走了她还是不肯走。

　　倒不是江玲玲意志有多坚强，而是她完全不敢走，这才第五圈，还有两圈半，要是现在走，她都不敢想剩下两圈半要怎么跑。

　　台上陆明河注意到江玲玲脸色越来越差，他凛声说道：“谁给她报的？！她根本跑不了三千！”

　　陶小梦此刻也急的不行：“还有两圈半，玲玲！”

　　“我们都劝过！”姜薛冷汗直流，“江玲玲跑八百都不行，这三千不是要她命了吗！”

　　秦蕊笙气的半死：“你们都别吵了，下去等！”

　　第六圈、第七圈……

　　操场上的江玲玲感觉自己魂都快飞走了，跑到第七圈的时候她脚下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实在是跑不动了。

　　走了约莫五秒钟，接近三千米的尾声，更多的人开始冲刺，江玲玲无奈之下也开始跑起来，做最后的冲刺。

　　最后，她以女子三千米第七名遗憾出线。

　　这边江玲玲刚结束自己的三千米就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还好姜薛她们已经提前在终点等候，她们及时接住了江玲玲，一路扶着去了医务室。

　　跑完不能坐着，女生的力气又小了些，于是陆明河主动请缨撑着江玲玲的身体，防止她倒下去。

　　秦蕊笙递给姜薛一瓶矿泉水，姜薛一手拧开瓶盖又递给江玲玲。

　　江玲玲立马接过水，大口大口喝起来，等她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那么一点时，矿泉水已经下去了大半瓶，她又缓了几分钟，这才开口说：“我再也不跑三千了。”

　　陆明河松了口气，他笑道：“好点没？”

　　江玲玲这才注意到陆明河，她迷茫地看向陆明河，虚弱的不能再虚弱：“腿软，耳鸣了。”

　　陶小梦听后身子一抖，秦蕊笙差点没扶住，她没好气道：“你站稳点，先别添乱。”

　　陆明河又回到了那副轻浮样，他说：“小同学，你这体质报什么三千啊，报我名字得了。”

　　陶小梦有些受伤道：“是我不好，要是我当时不报三千米就好了。”

　　陆明河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瞄了眼陶小梦的小腿，故意囧着脸：“可不就是你不好吗，我家小同学遭老罪了。”

　　江玲玲缓了会发昏的脑袋，及时制止：“别怪她，是我自己要逞强。”

　　陆明河气不过，大声痛骂：“你还知道你自己逞强呢小同学？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跑完整个脸全死白啊，我都想给你送重症监护室了！”

　　姜薛异常反态的没搭话，像是在默认。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缓缓，”江玲玲催促着，“陆明河，你待会不是有比赛吗，快去吧。”

　　“那你感觉好点了，叫让陆明河送你回教室。”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群人，江玲玲毫无预兆地开始流泪，她也不出声，任眼泪水直流。直到整张脸完全被浸湿，她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想起那时在西江，林妄知道她不喜欢跑步，所以提前去了体育部，为的就是帮助江玲玲逃跑操，每当她累了，林妄总会出现。

　　一直以来，江玲玲都把对林妄的想念藏的很深，她不想承认自己忘不了林妄，可事实是，她低估了林妄对自己的影响力，那些小小细节早就深入骨髓，久久不能忘却。

　　可陆明河却在此刻走进来，他没有嘲讽她，而是轻声问：“为什么哭？”

　　江玲玲眼眶红红的，她急道：“你不是比赛吗？！”

　　“我担心你啊小同学，”陆明河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泪水，“我有很多奖牌，我都送你，别哭了好吗？”

　　“你哪来的奖牌？”江玲玲哽咽道。

　　陆明河故作深沉：“男子100米冠军，男子铅球冠军，男子……”他顿了一会，“男子哄人冠军。”

　　江玲玲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你真的很无聊。”

　　“是啊，小同学，我挺无聊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哭，好不好？”

　　“我跑的太累了，就想哭。”

　　陆明河笑了笑：“娇气。”

　　“不行吗？”江玲玲执着地问。

　　“行啊，”陆明河认真道，“那以后你累了我就戴假发替你跑，这样，你就不哭了吧。”

　　江玲玲愣了一瞬，答非所问道：“陆明河，你很招人喜欢。”

　　陆明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71’号牌子，举着手投降般说：“你比我更甚啊小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