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九节111

15、最爱的

　　午餐最后是蔺赫赫选的地方，她说那家店的烤鱼世界第一好吃，他们排了一个小时队才排上位子。
　　排队的时候蔺赫赫十分聒噪，她愉快地挑事道：“李溯你和升月认识吗？她就是辛尹日思夜想忘不掉的……”
　　李溯不说话，冷哼了一声。
　　“有过一面之缘。”张升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辛尹直接弹了一下蔺赫赫的胳膊，警告她：“闭嘴，看一下到几号了？”
　　“还有两桌，就到我们了。”蔺赫赫笑嘻嘻的，“这家店真的超级好吃！我和我同事半个月就要来吃一次。”
　　“最好是。”辛尹呵呵笑了两声。
　　因为辛尹不让蔺赫赫乱说话，她一时就想不到说什么了，只能东张西望，谁知道还真就让她望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陈觉书和朋友们在一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她们应该是逛累了在商量吃什么，指了好几家店面，但好像都没能达成一致。
　　蔺赫赫一直盯着她看，脑子里不断想起那个上午，片段式的，模糊的，她有些懊恼自己的想法——是她推开的陈觉书，此刻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看什么呢这么严肃？”辛尹扭头就看见蔺赫赫视死如归的表情。
　　“没，没什么。”蔺赫赫尴尬地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说，“我想喝奶茶了，我去那边买，你们要喝什么？”
　　“我不喝，喝了晚上失眠。”辛尹叹气，“年纪大了啊。”
　　“你们俩呢？喝什么奶茶？”蔺赫赫又问张升月和李溯。
　　张升月微笑着说：“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你看着买都可以，谢谢。”
　　“绿豆沙冰。”李溯得意地说道，“以前辛尹很爱喝这个，我也就爱屋及乌。”
　　“得嘞，那我就去蹲奶茶了。”蔺赫赫笑着站起来，也不打算喊辛尹和自己一起过去了，至于剩下那两个人应该都巴不得自己留下来和辛尹单独相处。

　　李溯挪到蔺赫赫的座位上，拍了一下辛尹的肩膀，问她：“等下去店里坐坐？”
　　“不去。”辛尹摇了摇头说，“去不了，吃完还要加班。”
　　“你天天加班，小心身体吃不消！”李溯瞪了她一眼。
　　“晚上我和你一起。”张升月笑着对辛尹说。
　　“啧，趁虚而入。”李溯不满地说道，“那我也不回店里，我也陪你加班。”
　　“你瞎掺和什么啊？升月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对象。”辛尹解释道。
　　李溯一听这话居然高兴起来，乐呵地说道：“那晚上你们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了。毕竟我不是合作对象，我是你未来的丈夫……”
　　“丈你个大头鬼！”辛尹推了他一下。
　　“不仅仅是合作对象，我正在追求辛尹。”张升月仍旧保持着微笑，“而且我们目前关系进展十分顺利，相信不久李先生就能看到辛尹和我官宣的朋友圈。”
　　“我才不会发朋友圈！不是！我才不会和你官宣呢我……我去看看蔺赫赫，怎么买个奶茶这么久……”辛尹脸红起来，着急忙慌地逃走了。
　　张升月继续对李溯说道：“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但也请李先生自重，不要随便自以为是地称呼自己为……”
　　“停。”李溯打断了她说的话，露出不屑的笑，“张女士，我对你们同性恋群体没有意见，也没有恶意，但是这条独木桥你自己走就可以了，别想拉着辛尹一起受罪！”
　　“即使前路坎坷，我会和她一起面对。”张升月说。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初你引诱她走上这条痛苦的路，自己却一走了之！你是潇洒了自由了！”李溯的语气变得狠戾起来，“这么多年你关心过她吗？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大小姐，爱不是口号，不是宣言，不是你那些漂亮话。你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凭什么在这里和我说这些？”
　　“我犯下的错误，我会自己弥补。”张升月盯着李溯说，“谢谢你这些年作为朋友对辛尹的陪伴，但是未来是属于我和辛尹之间的，我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弥补错过的这些年。”
　　李溯冷哼一声：“这么有信心？”
　　“我们都知道，不是吗？”张升月露出不那么讨喜的笑，“我听到你的名字，最多是觉得‘你很有毅力，也很能纠缠’；但我想你听到我回来了，应该很慌张吧。因为我们都清楚，在辛尹的世界里，她最爱的人是我。”
　　“A121，请您用餐。”
　　广播里的声音响起来，张升月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票，笑着说：“到我们了，我们进去等她们吧。”
　　李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我店里有事，先回去了。下次再请你吃饭。”（溯辛夜寐）
　　“靠，这么突然？”（辛尹不是太史）
　　“我开车了，886。”（溯辛夜寐）
　　“注意安全。”（辛尹不是太史）
　　辛尹把手机放回口袋，对蔺赫赫说：“李溯突然有事回去了。”
　　“那这杯绿豆沙冰你喝吧。”蔺赫赫举起右手的袋子，又突然脑洞大开道，“他们俩不会打架了吧！李溯输了就润了？”
　　“不至于，这在商场里呢。”辛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但可能吵架了……我来找你的时候他们俩正拿我的终身大事互相开炮呢。”
　　“那你还过来找我！”蔺赫赫翻了个白眼，提醒她，“我们快回去吧，看下张升月什么状态……”

　　张升月好整以暇地坐在位子上，看见她们俩进来了，笑着冲她们挥手。
　　“她看起来赢了。”蔺赫赫低声说道。
　　“废话，李溯都走了。”辛尹低声问她，“那我们等下还问这事吗？我只想快乐吃餐饭，来之前我还想着让他们一饭泯恩仇呢，毕竟一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一个是我xi，哎呀，不是，就你懂的……”
　　蔺赫赫叹了一口气：“唉，李溯输得很彻底啊。”
　　“辛苦你们了。”张升月接过奶茶，把手机递给她们，笑着说，“鱼已经选好了，按照蔺赫赫说的挑的，其他的菜你们再看看。”
　　“鸭血！火腿肠！牛肉卷……”蔺赫赫边点边说，“其实他们家蛙很好吃，不过辛尹不吃，可惜了啧啧。”

　　吃完饭，蔺赫赫决定去重新染个头发，辛尹和张升月就和她道了别。
　　“走一走吧。”辛尹提议说。
　　“好。”张升月欣然同意。
　　秋夜的风最是舒服，她知道辛尹要问今天的事情，但她不打算主动开口。两人沉默地走了很长一段路，辛尹终于开口了，直截了当就问道：“你和李溯吵架了？”
　　“不算吧。”张升月小声否认。
　　辛尹停住了脚步，说：“他气得饭都没吃就走了，还不算吵架啊？”
　　“你是要为了他向我讨说法吗？”张升月抬眼看了辛尹两秒，又垂下了眼眸。
　　“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辛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就是争论了一下，不算吵架。”张升月说，“我没凶他，也没吼他，真的不算吵架！”
　　“嗯？”辛尹望着她。
　　张升月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你最爱的是我，他就走了。”
　　“你们好幼稚啊。”辛尹直接气笑了，这算什么原因啊，这两个人也太幼稚了，就跟小学生抢一块糖似的。
　　张升月却黏了上来，紧紧贴着辛尹，讨好地笑着：“你不否定吗？”
　　“否定，当然否定！”辛尹推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最爱的当然是我自己！”
　　张升月立刻接嘴道：“那我排你后面……”
　　“想多了啊。”辛尹再次推开贴上来的张升月，突然加速向前跑起来。
　　辛尹跑过了两条街，看到一盏坏掉的路灯，居然举起右手跟路灯打了个招呼。她很久没有这样运动了，跑着跑着便觉得很吃力，呼吸也变乱了，于是她开始减慢速度，最后又变成散步的速度。
　　当她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她回头抱住了跟在她身后的张升月。
　　“不跑了？”张升月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
　　“嗯。”辛尹抱得更紧了，喘着气说，“我有点开心。”
　　“有多开心？”张升月亲吻她的耳后，轻声问道。
　　“比中彩票还差一点的开心。”辛尹耳朵通红，小声说，“等下去买彩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