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血色歌舞Ⅸ ...
-
那群血族把人丢进一个黑漆漆的屋子就离开了，女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其他的情绪，她摸了摸脖颈上新增的伤口，现在已经不在流血了。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黑暗中只有窗台的一盏蜡烛闪着微弱的光。
这里并没有月光，所以窗户也只是为了好看住她们罢了。
一个细弱的女声咳嗽了两声，问道：“你是今天新来的么？”
女人的目光从窗台挪开，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身边的女人，明明离得这么近，她刚才都没有听到这个女人微弱的近乎消失的呼吸。
她点了点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为什么在这里？”她，也就是歌英，其实刚才在城门口的时候就知道她现在所在的是关押血奴的地方，她这么问是打算从这群血奴口中打探到更多信息。
虚弱的女人撑起身子，瘦弱的胳膊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歌英的衣服，“你有吃的吗？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歌英皱了皱眉，“我也是被抓来的，身上什么也没有。”
女人失望地松开手，“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十几天了，他们说过两天等人凑够了就把我们带走。不过他们没说要把我们带去什么地方。”
“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当然。”女人嗤笑一声，“我是最早来的一批，现在这个屋子里应该有二三十个人了，不过这里黑漆漆的，她们都快死了，呼吸都听不到，你没发现也正常。”
以歌英的五感都没发现这屋子里有多少人，这个虚弱的女人是如何知道的？“每个进来的人你都会这么问么？我的意思是，要吃的。”
女人没否认，“那当然，不是每个关进来的人都会被搜走所有的食物，每个人都问，总能找到些吃的。我倒是幸运，和我同批的几个人都已经饿死了，我靠找她们要吃的活到了现在，不过我马上也要死了。”
能说这么一长串话都不带喘的，瞧上去还有几天可活。歌英没戳穿她，从系统背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递到她面前，“吃吗？”
女人看清眼前的面包，她瞬间坐起来夺过面包，小心啃了起来，“你不是说你没有食物么？”这个面包看起来还这么新鲜，这家伙果然刚到这个鬼地方没多久。
“要是告诉你了，我是不是就没得活了？”歌英似笑非笑，但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情绪。
女人咽了咽面包，太长时间没有喝水，现在只是咽下这些干燥的面包，她的喉咙就有些刺痛。她咳嗽几声，道：“我又不会杀了你。”
“那和你同批的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女人顿了一下，“是她们自己没用，找不到食物。”
这倒是个机灵的家伙，歌英默默评估了一下眼前女人的危险性，开口道：“既然吃了我的面包，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女人见歌英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个可以抱的大腿，她收起剩下的面包，带着笑容道：“刚才你给我的时候可没说这个要求。”
“我这还有。想要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歌英又拿出一个面包，在目光饥渴的女人面前晃了几下，收了起来。
女人识趣地连连点头，“只要给我吃的，问什么都行。”
“你叫什么？来自什么地方？”
歌英的第一个问题让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问其他的关键信息，只问了她的名字，“我叫安德莉亚，是塞亚公国的第二公主。”
歌英愣了一下，“塞亚公国？”
安德莉亚怒了一下，“虽然艾利尔公国是阿罗夏最大的国家，但我们塞亚也不差的好吧！”
“不是，只是第一次知道，阿罗夏还有其他的国家。”
安德莉亚狐疑地瞧着眼前的女人，歌英穿着破烂的衣裳，脸上也是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有伤口，虽然安德莉亚此时的情况也不怎么样，但她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估计是个平民，“平民不知道也正常，他们总是被贵族所蒙昧的。”
但也不至于连阿罗夏有其他国家也不知道吧，更何况，歌英拥有艾莉的记忆，在艾莉的记忆里，她所在的国家一直是阿罗夏大陆唯一的人类王国，不过艾莉也从未出过王城，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也很正常。歌英瞧着安德莉亚，“你的意思是，除了艾利尔公国之外的其他国家是不允许被平民所知道的存在？”
安德莉亚总算明白了歌英的问题所在，“你们恐怕都不知道血族的存在吧？”
歌英点了点头，“阿罗夏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些。包括其他国家。”
安德莉亚勾起笑容，一脸哄骗单纯女孩的神情，“我们塞亚公国可是信奉光明之力的国度，神明的祝福就在我们的王城。”她声音压得很低，不过歌英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光明之力？这是什么？”
“神明会在白昼的终点降下祝福，黑夜的孩子终会走出黑夜，白昼的孩子终会走入深渊。”安德莉亚念到，“这是我们塞亚人人都会的神明预言。在血族占领阿罗夏之前，神明就在塞亚降下了祝福，所以在我们塞亚，每天都会有生于白昼的血族诞生。光明之力就是这些血族所拥有的力量。”
歌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艾利尔会是阿罗夏最大的国家呢？”
安德莉亚梗了一下，“当然是因为他们甘愿做血域的奴隶，虽然光明之力很强，但是血域毕竟盘踞了千年，想要对付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你作为塞亚的公主，又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安德莉亚转移视线，道：“不小心被他们抓了。”
“塞亚的公主，要是被这些血族知道身份，恐怕现在并不会好好地活在着里吧。”毕竟血域和那群叛徒水火不容。
“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说的，你可不要说出去。”
很显然安德莉亚现在才意识到暴露身份的危险，这家伙这么蠢怎么在这活下来的。“信任我这个新人？你以为你这么机灵，在这里活这么多天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智商有点告急。”
面对歌英的损话，安德莉亚没什么反应，她早就习惯别人这么说她了，这次离开塞亚公国被抓，估计那群嘲笑她的人也不会觉得意外。“为了生存下来什么手段都要用尽，这是老师教我的。我不蠢，找别人要吃的这种事，又不难。”
在这种环境下还挺难的，歌英打量了一下安德莉亚，“那我就再给你上一课，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
歌英将面包递给安德莉亚，“答应给你的报酬。”
安德莉亚欢喜地接过面包收了起来，“你不介意我使用了那些手段？”
“为了活下来而已。你能活下来，就说明你比她们都聪明，比她们更厉害，活不下来只能说明自己能力不行。”在副本世界待久了的歌英自然对这物竞天择的残酷法则烂熟于心，没有能力活下来的人只能迎接死亡，安德莉亚有这个天赋。
这还是安德莉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说她聪明的夸奖，“天啊，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有人会夸我聪明。要是从这出去了，回到塞亚，我一定会带你去王城，封你做贵族！”
歌英无奈地笑了笑，“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还有别的信息么？我想知道更多。”
安德莉亚对歌英的好感和信任已经增加了不少，她拉了拉歌英的衣角，凑近道：“虽然她们现在都很虚弱，但还是能听到我们的对话的。”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不怕她们把你抖落出来，求个生路？”
“忘了。”安德莉亚挠挠头，瘦削的身躯弯了起来，“我果然还是太蠢了，连这种事都能忘。现在怎么办？”
安德莉亚忘了，歌英可没忘，她早就开了小范围的屏蔽，她对安德莉亚笑了笑，“放心，她们听不到。”
安德莉亚瞬间眼中放光，“你好厉害，这也能办到吗？我都没有听说过阿罗夏有这种法术。”她愣了一下，“不对，你不是平民！平民怎么会这个？”
在副本世界，除了契合世界背景的道具外，只有通用道具不会被禁止使用，像是屏蔽道具，锁血道具，恢复道具等等每个副本都需要的道具也能开放使用，所以歌英没法和安德莉亚解释这是怎么办到的，她耸了耸肩，“我是艾利尔的公爵小姐，你可以叫我艾莉。”
“啊？”这下安德莉亚震惊了，“你瞧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公爵小姐。”
她意识到她的这句话有些不礼貌了，连忙道歉到：“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公爵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艾利尔公国的国王和公主都死了，诺娜杀了爱丽公主，我就被诺娜抓到了这里。”歌英声音低沉，像是为自己坎坷的人生忧愁。
安德莉亚安慰道：“你比我聪明，肯定能活着出去的。”虽然她知道，进了血域的血奴，大概率是出不去了。
歌英接受了她的安慰，笑道：“虽然我是公爵小姐，可我对阿罗夏和艾利尔一点也不了解。我刚才也是想多和你说说话，多了解一些。”
歌英装的真切，安德莉亚也信了，“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虽然我是公认的不聪明，但是记性很好，我看过的书我都可以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技能，歌英想起自己从艾莉的记忆里提取那些关于禁书的记忆的时候，她只能勉强想起来几个关键的句子。
“那，关于阿罗夏的历史，你可以给我讲讲么？”
黑夜沉沉，安德莉亚借着烛光讲起了故事，“阿罗夏最早的历史是三千年前，那时候阿罗夏还是神明的领地，神明抚育着阿罗夏的每一个生灵，不过后来，有一个神明创造出了血族，血族能够通过初拥产生后代，那时候，阿罗夏已经有了许多的人类，血族们迅速扩张着自己的领地，不出百年，阿罗夏已经遍布血族。百年来，人类的数量减少，人们不再信任神明，所以神明的力量也逐渐减弱，再后来，等到血族掌握控制黑夜的能力的时候，已经晚了。”
“为什么在血族最初扩张的时候，神明们不帮助人类呢？”歌英问道。
安德莉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是因为神明们觉得血族并不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吧，不过没想到，他们的力量会与人类的信奉相关。”
“你接着说吧。”
安德莉亚点点头，接着说到：“后来，血族召唤了永久的黑夜，在黑夜彻底降临的前一刻，神明们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降下了祝福。”
“这个祝福是什么？”
“不知道，这是国王才能知道的事情。”安德莉亚道，“不过我以后要是能成为国王的话，我一定告诉你。”
“这么信任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可不是件好事。”
“嗯。”安德莉亚点头，“不过我总觉得你可以信任。我接着说，本来，神明的祝福降临在血族们新建的血域，血族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收了起来。直到血族诞生了第一个生于白昼的血族。她诞生的那天，沉于黑夜已经几百年的阿罗夏第一次迎来了日出，血族们如临大敌，以为神明们复活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她带着神明的祝福离开了血域，然后她开枝散叶，帮助人类建立了塞亚公国。塞亚公国是属于白昼血族的天堂，我们拥有整个阿罗夏最丰富的阳光，最富饶的土地。因为有阳光，所以秋季的丰收都是其他国家的数倍。”
“那，艾利尔公国呢？”歌英瞧了眼蜡烛，根据蜡烛燃烧的痕迹，距离她进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艾利尔公国……是人类的叛徒。”安德莉亚低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