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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做梦了 ...

  •   江望月吃得快,食盒很快就空了,她收拾好碗筷,把食盒推到结界外面。
      沉默会,谢临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望月,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大师兄让我转告一句话,虽是禁闭,修习不可荒废。明日起,他会按时来给师姐授课。”
      见江望月脸上的笑容凝固,他心情微妙地好转,甚至带上几分真实的笑意。
      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谢临安道:“师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记得起早些,大师兄的脾性,师姐应该很清楚。”
      书里大师兄有一颗细腻的少男心,外表和行为却是满满的壮汉风。扛得了青龙刀,也穿得了绣花针,平时对人温柔体贴,事关修习就如秋风扫落叶。
      大概是书里的江望月太过顽皮恶劣,大师兄对她一直没有好脸色,修习术法的时候对她格外严格,动不动就罚她抄书练剑。
      江望月是真的没想到,她都被关禁闭了,大师兄还要坚持给她上课。难道大师兄是社畜转世,敬业成习惯了?
      大师兄的上辈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明天肯定很难捱。
      锣鼓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和着江望月梦里十里红妆的场景,很和谐。迎亲的队伍走过来,锣鼓声越来越近,震得她脑袋里晃动几下。
      “师姐醒醒,大师兄说你再不起来就要把你的皮剥掉。”
      温柔的声音宛如恶魔在耳边低语,江望月顿时清醒过来。
      谢临安凑得极近,没料到江望月会突然起身,脑门相撞,疼得眼冒金花。他顿时没了装贴心可人儿的心情,收敛表情揉了揉额头。
      “师姐,大师兄在外面等着。”
      江望月哦了声,起床换好衣服,行尸走肉般跟在谢临安身后。看到结界外的大师兄,她脚下一顿,试探性后退了半步。
      大师兄装备齐全,小黑板竖起上面订着一张白纸,手中戒尺泛着润泽的光。
      结界如薄纱向两侧拉开,大师兄说了声出来,江望月往后退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拉出来。
      “都坐好,跟着我的示范来。”
      大师兄收了戒尺,动作流畅地结印施展术法,金色牢笼拔地而起。
      他问道:“看懂了吗?学会了吗?”
      江望月当场愣住,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结束了全部教程,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一旁的谢临安已经完美复刻了大师兄的动作,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仿佛混进鹤群里的芦花鸡。
      “问你话呢,学没学会,会了就重复一遍我刚才的动作。”
      江望月回想了一下刚才大师兄的动作,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没有金色牢笼,也没有灵气波动,四周安静压抑连风都不敢多吹几下。
      大师兄气得抽出戒尺打在江望月手臂上:“让你重复就只是重复?灵力呢,睡傻了不会用么!”
      身体的记忆只余留了一小部分,不过好在有使用灵力的记忆。江望月试着调动灵力,却发现灵力凝滞根本无法运转,甚至在缓慢地离开自己的身体。
      “师兄,好像真的有点问题。”
      大师兄不耐烦地伸手点在江望月的眉心,经脉被堵塞,灵力只剩下一点点,像沙漏般不断流逝。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种情况过于诡异,还得回去问问师父。
      “你先去旁边坐着,把书抄一遍。”
      江望月哦了一声,接过大师兄给的乾坤袋,从里面拿出桌子笔墨纸砚,翻开书对着字抄。她不习惯用毛笔,想着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别人也不能从字迹看出江望月已经换了个芯子。
      却没想到,不用她刻意,手臂已经颤抖地写不像字,墨水在纸上晕染开。
      江望月放下毛笔,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浑身都泛着疼痛。她双手抱胸缩成一团,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只有钻心的疼痛极其清晰。
      ——
      梦境蒙着一层白雾,江望月飘在空中,看到山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人被推下去,大鹏展翅般在空中飞了段距离,随即直直掉下去。
      眼前画面碎裂,再睁眼时,江望月发现自己正顺着山坡往下滚。梦里感受不到疼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身体被一棵枯树拦住,江望月听到咔嚓的声音,树干断裂,她啪叽摔在地上。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她勉强撑着站起身往前走,在小溪边蹲坐下来。
      溪水映照出她惨不忍睹的脸,她掬起一捧水,洗掉脸上的血污。
      这个梦境愈发真实,要不是感觉不到疼痛,她都以为自己是在现实中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此地留不得,但她也走不了。
      江望月摸了摸胸口,拿出储物袋在里头翻了会,找到一颗小石头,她莫名觉得捏碎这东西能救自己一命。
      无论手上如何使劲,小石头一点裂痕也没有。江望月试着调动灵气,小石头顿时碎裂,四周光芒闪耀,她闭上眼睛,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
      身体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江望月很快找到药箱,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江望月直觉得不对劲,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一阵昏沉后,用力睁开眼睛。身体很沉,四肢像是被缠住了。
      她转过头,看见大师兄和谢临安坐在一旁。看样子是梦醒了,她刚动了动手指,就被大师兄喊住。
      “别动,你伤势严重,再动几下就废了。”
      江望月怀疑自己刚才不是做梦,而是回忆起身上受伤的事。嗓子又干又哑,她还是坚持出声问道:“大师兄,我是被人推下山才受伤的吗?”
      房间里一阵沉默,许久,大师兄才缓缓道:“是,推你下山的药堂弟子已经受罚了。你安心养伤,师父和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江望月问道:“药堂的哪个弟子?下手这么狠,像是要取我性命。”
      大师兄抿了抿唇:“被你烧掉药圃幼苗的那个。此事你不必多费心,先把伤养好再说。”
      江望月幽幽叹了口气:“行吧。”
      她记得,梦里把她推下山的人身量矮小带着发簪,分明是姑娘家的模样。而被烧掉幼苗的那个倒霉鬼,是个男人。
      这人不仅倒霉,还被迫背锅。
      “大师兄,”江望月哑着嗓子喊道,她稍稍侧头看过去,“我明天能吃到肉吗?”
      对于上次的全素食盒,她耿耿于怀。
      大师兄看着被包扎了成人偶的江望月,心软道:“好,明天师兄给你带。”
      “酱猪蹄也可以吗?”
      “可以……”
      “烧鸡烤鸭……”
      眼见着江望月妄图得寸进尺,大师兄气道:“你再多说一个字,往后就只有稀粥。”
      江望月当即闭嘴,做个安安静静地病患。
      谢临安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师姐安心休息,我明日会再来看望师姐的。”
      江望月有气无力道:“行吧。”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她的肚子才不甘寂寞地咕一声。
      ——
      屋外,谢临安跟在大师兄身后,他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捅娄子。大师兄比其他人都清楚事情的内幕,甚至江望月为什么偷仙凝草,给了谁,最后落到谁手上,这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什么都不说,无非是想让江望月吃个亏长点记性,要是能收了心乖乖修炼更好。
      可谁都没想到,江望月会被人从山上推下去。
      师门所有人都不待见江望月,只有大师兄愿意护着她,凶是凶了点,却是唯一一个盼着她好的。
      谢临安一直想不通,大师兄为什么要护着她。
      前方的背影停下来,谢临安跟着顿住脚步,低头准备好接受大师兄的责骂。毕竟在大师兄看来,仙凝草的事因他而起,江望月会受伤也有他的因果。
      浑厚的声音一派平静,听不出情绪:“谢临安,随我下山。”
      大师兄一路上都没再说半个字,谢临安心想,这估计是让他自己开口提的意思,但他开口就会相当被动。
      这个口,决不能开。
      他自嘲地笑了笑,江望月遭了这些罪是可怜,但她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换取仙凝草,偏偏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太蠢了。
      说到底,江望月受不受伤,他一点也不关心。
      许是碰到什么节日,山下热闹得很,大师兄买了炖肉和蜜饯果脯,还给门下的师弟师妹们买了糕点。
      熙熙攘攘的街道,四处迭起的吆喝声,让谢临安有些厌烦和焦躁,仿佛搁浅的鱼,有些难以呼吸。吵闹的声音逐渐退去,眼前也慢慢失焦。
      “跟好了,别走神。”
      谢临安一下回神,快步上前跟在大师兄身后,不自觉地握紧冰凉的双手。
      回到山上,大师兄把炖肉递给他:“把这个给师妹带去,顺路去药堂拿她治伤的丹药,她要是怕苦,把这包蜜饯给她吃。”
      谢临安故意迟疑道:“师兄让我去送饭吗?”
      大师兄看了他一眼,心里门清,道:“除了你没人会给她送饭,而且她还挺喜欢你的,你给她送饭能让她乖乖吃药。”
      停顿会,大师兄放弃等待,开口解释:“放心,只要人还活着,我不会阻拦你。对我来说,她受伤越深才越好收心,知道要好生修炼。”
      “感情伤身,不如修炼,偏生你们这群兔崽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大师兄这么多年大风大浪没少经历,姻缘断了不知多少回,对感情纠纷向来看得开。谢临安的手段,他见怪不怪,甚至嫌弃过于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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