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让反派听到心声后》这夜无话

6、开始商量了

　　云矜见林雨点头配合，便直接问：“你重复了几次？”

　　林雨思索了一会，当着云矜的面，将自己两只手举起张开手指，示意她有十次。

　　云矜一惊，微微蹙眉：“……”

　　怎么会那么多，可是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很糟糕。

　　书里提到主体经历的幻境越多，它就越容易分不清现实与虚假，也会更容易相信虚假的存在，逃避现实。

　　可林雨现在的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像经历过多次幻境，而且刚才自己只是稍稍给了他一点提示，他就想起她是谁，而不是死死地咬着‘她是谁’不放。

　　所以这十次会不会是他故意说出来骗自己的？想到这里，云矜觉得自己有必要考证一下，于是她说：“和我说说。”

　　林雨一愣，摇了摇头，刚要摆摆手，就见到云矜在食指间凝出一团银光，然后那光团飞速朝他袭来。

　　林雨根本来不及闪躲，眉间便传来微微刺痛，他倒吸一口气，抬手碰了碰。

　　云矜看向他，冷声道：“可以说了。”

　　这是仙族常见的暂言术，可以让说不了话的人暂时开口说话半个时辰。云矜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如果不是系统提醒的话。

　　“暂言术可以让反派暂时开口说话。”系统说，“请宿主把握好机会，多和反派沟通。”

　　云矜闻言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了找，真就找到了暂言术的口决。

　　她想既然自己要探林雨的底，自然要给他说话的机会。

　　林雨眉头微蹙，神色狐疑了一会，接着轻咳了几声，随后张了张嘴，问：“说什么？”

　　他音色沙哑，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看向云矜的眼神带着困惑与脆弱。

　　“……”云矜语塞了一会，随后说，“你的过去，只是今天。”

　　林雨垂下睫毛，沉默了一会，当着云矜的面慢慢在原地蹲下，双手环抱住膝盖，头埋在自己大腿上，慢慢地说：“如你所见，我的家人都被他们杀死了，我侥幸地活了下来，还可以说话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中复杂的情感，让云矜顿时如鲠在喉，总让她有一种自己这样做很过分很自私的感觉。

　　云矜握了握拳头，不行，她要摆脱这种感觉。

　　“系统说话。”云矜在自己意识里对系统说，这个时候只有听到系统的声音，她才能清醒一些，毕竟系统并没有人类丰富的感情，它说出口的话只是基础的语气。

　　“请宿主认真聆听反派的倾诉。”系统冰冷的电子声音自带严肃，“多多把握机会，了解反派。”

　　云矜没在说话，垂下睫毛，慢慢摆脱掉来自林雨复杂情绪的影响。

　　她渐渐意识到一点，系统十分偏向反派，并且单一地认为只要宿主，也就是云矜自己，她好好地保护反派，跟反派友好相处，就能避免反派走上老路。

　　对此，云矜并不想做评价，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林雨说了好一会，口干舌燥的，也没听到身侧的云矜说一句话来安慰安慰他，而是直直地杵着，于是他试探地说了一句。

　　“我说完了……”

　　云矜应了一声，冷淡地说：“要离开这里，你必须死。”

　　林雨没说话，气氛凝滞了一会。

　　“哈哈哈哈……”

　　突然，林雨仰头大笑几声，接着站起身来，神色轻蔑地看向云矜，可眼眶里的泪珠在不断打转，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试过。”

　　“刀子都穿进这里了，很痛。”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可我醒来，又开始了。”

　　由于两人身高相近，林雨站在云矜面前时，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神中交杂的各种情绪，不甘，哀恸，以及悔恨。

　　云矜眨了眨眼，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给林雨留出空间。

　　“为什么一定要死呢？师姐。”林雨哽咽地喃喃着，眼泪从眼眶里流出，“为什么不能都活着呢？”

　　云矜回答不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让林雨的死没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这次遇到了一定不是中阶幻魔，而是高阶幻魔，一种千只幻魔里才会出现一只的稀有高阶幻魔。

　　稀有高阶恶魔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想要破解幻境的话，就要改变入幻境人所在身份的结局，若是有多个人一同出现在一个幻境内，那将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毕竟要花费很多时间与精力在找人这件事上，而且能活着离开的机率很低。

　　简单地说，她和林雨想要离开这里，不但林雨要改变结局，死在那群人手里，云矜自己也要逃离火海，活下去。

　　若是这时候又进来了第3个人，而他们刚刚从林雨的幻境里逃出去，那么就会进入第3个人的幻境内，不但要找到第3个人，改变他所处身份的结局，同时也要去改变他们所在角色的结局。

　　若是循环往复，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会直接死在幻境里，沦为高阶幻魔的傀儡。

　　当然也有第二条出路，就是强行打破幻境，但这样做会给身处幻境内的人，带来一定程度的伤害，云矜考虑到林雨身体虚弱，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于是她看向林雨，只能无力的安慰一句，“活下去，才有希望。”

　　林雨没有说话，微微低头睫毛轻颤，他握紧拳头，手上青筋突起。

　　气氛再次凝滞了一会。

　　云矜看着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明日午时我们在这里会面，在仔细商讨一下。”

　　那场惨剧是发生在未时，云矜觉得他们必须要在发生之前的2个时辰商量好，确保都能两人都按照约定做到。

　　林雨轻微地点了点头。

　　*
　　下一轮幻境开始，云矜重复完自己在上一轮幻境内的行为后，她急忙溜进林府，来到上一次跟林雨约好见面的地方。

　　她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林雨的身影，随着时间越来越逼近未时，她立马让系统定位林雨所在位置。

　　“啊？”云矜诧异，“不是吧，他怎么和我隔了个林府？”

　　系统地图上显示林雨所在的位置是最南方，而云矜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最北方。

　　“系统，林雨现在有生命危险吗？”云矜问起了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查询中……结果为无。”系统说。

　　顿时，云矜松了一口气，接着脸色一沉，说：“系统，在这本书了，除了原主是重生者，还有谁？”

　　“查询中……结果为无法查询。”系统说。

　　云矜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起来，所以说，这个反派有极大的可能是重生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前面的种种异样行为都能解释得通。

　　那么，她接下里应该怎么办？

　　*
　　林雨在林府最南面的一处院子内，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大树树干上，头枕着手掌半眯着眼睛，看似惬意的享受阳光，实则眼里蓄满了泪水，就差一个时机，让它们肆意流下。

　　上一次幻境中，林雨就看出云矜对他处处提防，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那么炸裂的演绎，楚楚动人的哭戏，居然都不能让她为之动容。

　　看来是料下得还不够猛，没能勾出她心里对林雨的怜悯，这一次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
　　云矜御剑飞行赶到时，找了一圈才发现躺在树干的林雨，于是御剑来到他身侧，好巧不巧地碰见林雨阖眼入睡的画面。

　　只见到他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眉头微微蹙起，云矜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心中警觉起来。

　　突然，一阵风从云矜身后吹过，吹起她的衣袖，并将它们落在了林雨脸上。

　　见此，云矜立马把衣袖扯了回来，冷声道：“林雨。”

　　过了一会，林雨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云矜只好幻化出流光剑，将剑鞘稍稍用力地往林雨脸上一戳。

　　“！”他睁开眼睛，神色紧张地看向云矜的方向，看清来人后，顿时瞪大眼睛，起身坐直，慌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云矜没说话，而是直接对他施展暂言术，随后问：“为什么来这里？”

　　林雨动作一停，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自己正前方，张了张嘴说：“这是最后一次看这里了。”

　　“师姐不知道吗？”他说着看向云矜，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云矜没说话，神色如常地看着他。

　　“那天过后，整个灵月镇都烧没了……”林雨说得很慢，眼底的哀伤不断翻涌。

　　云矜眨了眨眼，侧过身看向林雨正前方的景色，由于被树叶遮挡，这里的视野算不上开阔，只能勉强看得到一些景色。

　　“师姐，看。”林雨缓缓上前将树枝拉开，示意云矜往那个方向看去。

　　云矜将视线落在那一方小小‘洞口’，这时她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正站在这个小镇的高处，一眼扫去便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房屋，熙熙攘攘的人群。

　　小镇的规模不是很大，大致呈一个方形，房屋密集，远离河流，如果真的起火的话，远水确实难救近火。

　　都烧没了……这和李念云的死有关吗？

　　“师姐，好看吗？”林雨突然问。

　　云矜看了一眼林雨的后脑勺没做回应，而是继续透过小小的‘洞口’打量小镇，却也因为他那个问题，她这次看时格外注意了一些风景。

　　“这里很适合赏月。”见云矜没有理会自己，林雨收起手，慢慢爬回刚才的位置，自顾自地说，“师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月亮呢？”

　　“圆圆的？弯弯的？还是有弧度的？”

　　他的话仿佛自带魔力一样，云矜的脑海自动出现了关于满月和月牙画面，但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视线落在林雨身上。

　　理智告诉她，不要跟林雨有过多的交谈。

　　只见林雨缓缓爬到了刚才的位置，接着单手扶住一旁的树干，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且不断小幅度摇晃着。

　　那一刻，云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又往自己身上倒。

　　“师姐知道那里的月亮最好看吗？”林雨说完，歪头神秘地笑了笑。

　　云矜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这次倒是摇了摇头。

　　“近月宫。”林雨说着，视线从云矜身上移开，看向她身后的天色，“据说，那里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也是晚上最冷的地方。”

　　近月宫，魔族历代魔王的私人宫殿，位于魔族最高处，同时也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据说只有在月圆之夜当晚，魔王才会打开近月宫大门，邀请部分手下进去赏月。

　　云矜搞不懂林雨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他后期加入魔族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去近月宫赏月？

　　“谢谢，师姐。”林雨说着看向云矜，眼神真挚，“我下次会做到的。”

　　云矜没听出他那句谢谢是真心的感谢自己，还是随口说说，而是听懂了他后半句的话，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师姐会来看我吗？”林雨说着，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会看到最后吗？”

　　云矜再次点了点头，腹诽道，她当然会过来看啊，不盯着你，万一你又跑了呢。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林雨率先移开视线。

　　突然，林雨手指着远处，惊恐地说：“师姐，你看，起火了。”

　　云矜顺着林雨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远处一团黑烟升起，她顿时紧张起来，想要赶过去救火，却来不及行动，被林雨一把搂住腰。

　　“我害怕，师姐。”他身子贴在她的后背上，语气颤抖地说。

　　云矜身子一僵，眉头皱起，她试探睁开他的禁锢，却没想到他紧紧地收力。

　　“放手。”云矜冷声道，拿手用力掰了掰环住自己腰间的手臂。

　　林雨轻笑一声，使劲用力带着云矜往一处空旷的地方下坠。

　　云矜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听到他问。

　　“师姐，我叫林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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