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无限流】》肖拉

22、幼儿惊魂（22）

　　神说，他会赐予你光明。
　　看，神也不知晓你需要什么。身处大雾的你需要看清东西，需要一场大风吹走所有阴霾。
　　——艾卿意《雾》

　　阿林收起长长的指甲，百无聊赖地盯着麻子哥，目光中充满渗人的寒意。
　　麻子哥看到她，瞬间就想起自己的小腿飞出去的惨状，气势弱了一些。
　　阿林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可真是该死呀。”阿林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抬，聚成水洼的绿色粘液凝聚成一滴滴绿色的水珠，微微晃动着，好像下一瞬间就会齐齐向麻子哥砸去。

　　阿木神色恢复平静，“你是鬼吗？”
　　“是。”
　　沈辞忧的回答让其他四个人都一愣，只有阿木和阿林了然地点点头。
　　“我可以放过你们，”阿林手指停止敲动，笑声嘶哑，和以前她好听清澈的声音判若两人，“只是你们多少要付出些代价吧！”
　　她眼神瞬间凌厉，手指轻轻一弹，无数绿色的水珠齐齐向他们飞过来，明明是很粘稠的液体，却像长了眼睛一样拖着笨重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对麻子哥紧追不舍。
　　麻子哥眼睛都瞪圆了，怎么就逮着他一个人使劲嚯嚯?是，她们可怜，但腿断了的他就不可怜吗？
　　“活该！”李希燃冷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不看那副场景！
　　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恶毒！
　　怀孕的女人挪动了一下有些笨重的身子，挡在麻子哥身前，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些水珠在阿林的控制下拐了一个弯，停在了麻子鼻间。
　　麻子呼吸都放缓了，额头青筋暴起，紧紧盯着眼前的水珠，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阿木啧了一声，阿林立马收回手，水珠又汇成原本的水洼，落在地上溅起漂亮的水花。可溅在地上却烧出黑漆漆的小洞，仿佛硫酸一样强烈侵蚀着碰到的一切。
　　麻子哥咽了一口唾沫，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出场争辩。

　　“我祝你好运。”阿木转动了一下有些颓唐的眼睛，朝向了怀孕的女子，“希望你的善心不会害死你。”
　　怀孕的女子没有抬头，只是木着脸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麻子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但带着一听就可以听出的浓重的嘲讽，“随便拉来的父亲也算父亲吗？”
　　李希燃瞬间气鼓鼓地挺身争辩:“你能不能对你的妻子和孩子负责?”
　　麻子哥一挥手，神情大变，眼角都因为太过于激动微微抽动了一下，“谁想成为她孩子的父亲！”
　　张致拉住李希燃，无声地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多管闲事。
　　沈辞忧也只是静静看着麻子哥和他的妻子，眼神晦暗不明。

　　“我们可以和你们达成和解，”阿林微笑着，但嘴唇还是咧得很大很大，“但我们可不会保证这里突然有什么人杀死你们。”
　　沈辞忧和张致脸色同时一变，麻子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阿林的话语。
　　“不好，他们有危险。”张致双手捂住嘴巴小声惊呼，漂亮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惊恐。
　　“没事，他们可以解决。”沈辞忧蹲下身子，在地砖上敲了两下，神色自若，“刘祈都安排好了。”

　　“你还真是对他们放心，不过，你确实不用担心。”阿木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像没有脚的柳絮一样飘到沈辞忧面前，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摸上了沈辞忧的脸庞。
　　一股难以言状的黏腻的冰凉触感迅速爬上了他的神经，但他的脚步没有挪动半分，只是皱起了眉，陈述自己的不适:“我不喜欢这种摸到鼻涕的感觉。”
　　阿木没有生气，只是放下自己抚摸着沈辞忧的手，抬手举在额头处斜掩住自己的眼睛，手指张开又合上，“他们死了，不就有人可以逃出去吗？毕竟那个对手可是很难缠的。”
　　张致立马支起身子，修长漂亮的脖颈上隐隐出现狰狞的青筋，她一把拽过沈辞忧的胳膊，一直温柔的眸子在喷火，“你为什么要算计顾清欢?”
　　李希燃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对峙。
　　麻子哥倒是从零星的几句话里明白了阿木的意思，脸色苍白，但并没有指责沈辞忧。
　　谁能先明白，谁就能主导局势。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沈辞忧轻轻笑了笑，抚开了张致的手，语气淡淡的，“你确定你明白她说的了吗？”
　　“你把他们丢到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跟着顾清欢走！”张致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眼睛发红，手指微微发抖，身子也开始无意识的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胸膛里抽出她的心脏。
　　李希燃看到张致这样，立马上前扶住，眼神无声地谴责沈辞忧。
　　“看来确实是我的错误，”阿木的声音听起来很歉意，还用自己干枯的手抓了一把自己干枯却依旧乌黑的头发，“我的意思是这里必须死一个人，和那个作乱的东西同时死，这个梦境才会被炸出一条路。”
　　“我……我要去找她……”张致微微张开嘴，却感到喉头颤动得厉害，发出短促又沙哑的呜咽，她跑开，却在迈出步子的那一瞬间腿软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辞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窗外的最后一丝蓝光覆盖住夜色，走廊的灯光霎时间照亮每一个角落。
　　张致抬头，沈辞忧的身子遮住了她视线中大片的光，衬得他整个人像神明一样发着光，怜悯地垂听着她的渴求。

　　“辞忧哥，你就帮一帮他们吧，”李希燃拽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等着圆溜溜的眼睛，语气软糯，“王席也在那里面。”
　　麻子哥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开始闷头收拾自己的背包。怀孕的女人想帮他，却被喝退:“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其他人也没有心思管他们了，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祝你们安康。”阿木和阿林笑眯眯的，巨大的嘴咧到了耳朵根。
　　红色的衣衫飞舞，她们消失不见。
　　看起来她们离开了梦境。

　　“沈辞忧，”张致被搀扶着，语气弱弱的，但并不打算让沈辞忧好过，“要是救不回顾清欢，我马上杀了你。”
　　沈辞忧无所谓地又蹲下身，敲了敲地砖，语气散满，“女孩子不要打打杀杀的，要是被顾清欢知道的话你可就装不下去了。”
　　“辞忧哥，你为什么一直敲地板。”
　　“看看地砖会不会倒塌。”
　　“这不是幻境吗？”
　　“幻境也是会倒塌的。用伤疤和泪水装点的梦境，会因为悲伤的散去而轰然倒塌。”他又轻笑了一声，“不过，这个梦境可能永远也不会倒塌。”
　　“你真的是鬼吗？”
　　“你们信了？”沈辞忧眼睛愉悦地眯起来，“那是骗鬼的?”
　　还没有走远的阿木阿林:“……”满嘴谎话还自以为是的骗子！

　　其他人没有心思和他打哑谜，只有怀孕的女人低下了头，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阴霾，也要散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