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我那种关系的表弟》毕于易

47、换班

　　表弟跟“胖墩”和家长道歉的时间约在晚自习前，地点在老师办公室。
　　各个班级的热心同学代表都挤在走廊围观。
　　一位阿姨刚进走廊就手指苏江，“学校怎么回事嘛！总是找你们年轻老师做班主任，管又管不住学生，看把我们幺儿伤的哟！”
　　“胖墩”妈妈显然把苏江当作了老师，大家一阵笑。
　　苏江还来不及解释。
　　“胖墩”听到动静，跑出来招呼，“妈、妈，他不是老师，老师在里头。”
　　“胖墩”妈妈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她声调高出八倍无限热情地招呼，“嗳，这不是我的小表弟嘛！”
　　大家还以为“小表弟”是某个老师，再听下去，怎么是表弟在叫“表姐”。
　　晚自习放学路上，表弟解释，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表姨妈的外甥女就是“胖墩”妈妈。
　　元宵节那天，大家碰巧在一个酒楼吃饭，“胖墩”妈妈来他们包房打过招呼，所以认得。
　　“表姐弟”意外相见，徐老师就省事了，什么思想工作、道歉和好都轻松完成。
　　“胖墩”妈妈数落“胖墩”，“按辈分你还该叫他舅舅！你们怎么可以打架呢！”
　　又安慰表弟，“你们虽然年纪差不多，你的辈分高，不要往心里去。”
　　表弟居然是“胖墩”的舅舅，千矛万盾化解笑料一则。
　　吃宵夜期间，表弟长篇大论的老毛病发作，逮着苏江感慨。
　　“徐老师跟我说，作为老师她不同意我打架。但是作为朋友，也支持我打回去。但是，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无辜，我不过是觉得他相对好欺负才还手……。”
　　苏江笑着听他说下去。
　　“你说表姐会不会跟我家里告状？”
　　“肯定不会，老师都给定性了，是你外甥先惹事，说出来她也脸上无光。”
　　表弟又很疑惑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太用力，怎么轻轻一碰他就血流满脸，难道说我其实很适合打架？还是说，打架本来就这么简单？”
　　苏江赶紧叫停，“你可冷静点吧，一味忍让不对，动不动就打架也绝对不行。”
　　表弟笑着模仿苏江回一个OK的手势。
　　见他一幅开心的样子，有些话苏江就打住没有说。
　　你和“胖墩”的矛盾圆满化解，跟庞礴的矛盾还没有完了呢。
　　张勇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早起返校说给苏江和肖廷杰，“待会下课我们去后门商量一下雷弋的事？”
　　还以为张勇想到什么妙招，结果她只是说动员雷弋换班。
　　苏江说，之前跟他提过，不同意。
　　张勇就说，“他不同意主要是怕家里知道吧？如果找人冒充家长在申请书签字，不给他家里知道，可不可行呢？”
　　苏江惊讶了，“签个字就能换班？”
　　之前在十六中也遇见同学换班，教导主任、新老班主任都要跟家长谈话，弄得特别隆重。
　　得知涪中的换班手续这么简单，苏江觉得可以一试。
　　肖廷杰看见另外两位都说可行，马上也说可行。
　　然而进F4群里和表弟商量。
　　表弟回复不换，就算眼下能瞒过去，期末的家长会怎么办？
　　肖廷杰说，“家长会都是按年级召开，阶梯教室那么大，老师哪分得清谁是谁。”
　　张勇也说，“雷嬢嬢也不一定参加，上学期家长会不就是姨婆来的。”
　　表弟回复，成绩表上有班号。
　　苏江就说，“万一穿帮了再想办法呗，你现在跟庞礴闹得这么僵，搞不好还会出什么事，到时候徐老师要请家长就麻烦了。”
　　表弟还是坚持不换。
　　倒是这么一通利弊分析下来，张勇直接拍板，“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婆婆妈妈，我们直接帮他申请换班。”
　　换班的申请书好办，可以电脑打印。表弟和舅妈的签名怎么办？
　　张勇早有打算——找姚莉丽帮忙。
　　姚莉丽是靠美术特长生考取涪中，虽然入学以后没有继续画画，也保留一项美术生的基本功，模仿他人签名可以乱真。
　　大课间，张勇让苏江和肖廷杰先到活动中心等，她去找姚莉丽过来共商大计。
　　苏江和肖廷杰等在活动中心背后，前一秒，还听见姚莉丽说“不行不行真不行，模仿家长签名这种事情我已经很多年不做了，再说我现在的身份……”
　　后一秒，看见等在中心背后的苏江和肖廷杰，姚莉丽瞬间改口，“这两天徐老师为了庞礴和雷弋的矛盾正头疼，把雷弋换到别的班，只当是为徐老师分忧了。”
　　大家抓紧分工，张勇负责写换班申请书，雷弋的签名姚莉丽自己就能找到。
　　最困难也最关键的任务交给苏江——中午回家务必要想办法拿到舅妈的签名。
　　秘密会议解散，肖廷杰才想起来，“等一下，那我做什么？”
　　张勇和苏江异口同声，“你负责管好你的嘴巴。”
　　倒像是换班的事情注定要成功，中午回家正赶上姨婆下楼。
　　苏江问她出去干嘛。
　　姨婆说，“还不是你舅舅，寄回来一盒大脚菌，这个东西放不得，我得赶快去楼下小超市取。”
　　“留的您名字和电话？那我帮您去取。”
　　苏江先还纯粹是给姨婆帮忙，拿到EMS快递纸箱，看见上面舅舅的签名才意识到，舅妈的签名不好找，舅舅的也可以呀。
　　下午一点半，苏江赶往活动中心跟张勇、姚莉丽汇合。
　　张勇的申请书写得很好，不长不短一页半，除了表达对一班老师、同学的感谢，申请换班的理由是想要换个新环境，激励自己更好地学习。
　　姚莉丽已经替表弟签好名。
　　苏江看了都忍不住说，“这也太像了吧。”
　　张勇打趣，“这可是她的看家……”
　　姚莉丽一本正经地打断，“快把家长笔迹给我练习！”
　　然后对照苏江手机里舅舅的签名练习两次，在申请书上签下舅舅的名字。
　　现在就等着姚莉丽受雷弋“委托”把申请书交给徐老师，看徐老师怎么说了。
　　事情悬而未决最难熬。
　　好在呢，姚莉丽赶在打铃前一秒，给苏江发来微信，“搞定！徐老师收下申请书。”
　　大家都松一口气。
　　肖廷杰递来小纸条，“你怎么会有姚莉丽微信？”
　　上次陪“胖墩”去医院的时候加的呗。
　　肖廷杰又递来小纸条，“姚莉丽平时都是跟张勇单线联系，今天怎么突然联系你了呢？”
　　“因为我是雷弋表哥？”
　　“别怪我没提醒你，姚莉丽绝对对你有意思。”
　　苏江不再搭理他，心情愉快地认真听课。
　　然而刚下课，林老师就来叫苏江去办公室。
　　林老师急着找苏江，也是为了表弟换班的事，说的情况却跟姚莉丽正相反。
　　林老师告诉苏江，姚莉丽前脚刚走，徐老师就气得哭起来。
　　“申请换班要给沈主任、蒲校长签字。别的同学换班都是文理对调。雷弋申请从文科一班去文科三班，领导肯定会觉得徐老师的班主任工作没做好。再一个，三班班主任碍于徐老师的面子，也不好意思接收雷弋。毕竟你们呆三年就毕业走人，老师们还要长期共事。”
　　果然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完全没有从老师的角度想问题。
　　现在把事情弄得这么僵，怎么办才好？
　　苏江赶紧交待，申请书都是他捏造，姚莉丽纯属被骗，雷弋也压根没有申请换班。他现在就去跟徐老师道歉。
　　林老师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今晚先约徐老师吃饭聊一聊，看能不能说服她。”
　　苏江原本想着在林老师回话以前，瞒着大家。
　　姚莉丽率先察觉到异样，趁着晚自习课间跑来三楼找张勇和苏江诉苦。
　　一班理化生作业从来都是她负责收，今天下午徐老师突然让副班长收作业，明显是针对她。
　　然后呢，她借故去找徐老师，徐老师的脸色果然难看得吓人，肯定是他们的阴谋已经被发现，徐老师肯定恨死她了！
　　苏江安慰，“不会的，徐老师要是发现了就直接找你谈话了。”
　　肖廷杰也凑过来分析，“人家徐老师怎么说也是老师，不可能像你这么小心眼，再说了人家徐老师……”
　　姚莉丽已经目露一千瓦凶光，肖廷杰还傻乎乎在那里说个没完。
　　眼看矛盾就转移到同学内部。
　　廖雯凑了过来，亲热地搂住姚莉丽胳膊，“莉莉，我亲爱的莉莉，你怎么有空来三楼玩？”
　　姚莉丽说，“有点事找你们班长、副班长商量。”
　　“哦，有点事找副班长，”廖雯笑得意味深长，“那我先走了，我们群众不能偷听你们干部说话。”
　　廖雯嘴上说走，还搂着姚莉丽不动。
　　大家暂停讨论。
　　廖雯终于待不下去了，娇滴滴说一声古德拜，拂袖而去。
　　张勇安慰姚莉丽，“放心吧，如果真被徐老师发现，你就说你是被我骗的。”
　　话音刚落，苏江手机一震，收到林老师信息，“徐老师同意了。”
　　苏江赶紧把信息给大家看，又说了林老师今晚请徐老师吃饭的事。
　　姚莉丽瞬间阴转晴，“你们居然能让冰川出马，听说他从来不参加饭局，连蒲校长都请不动他。”
　　姚莉丽又说，“其实冰川出马，不吃饭都没问题。”
　　肖廷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姚莉丽笑得意味深长，“你们不知道？徐老师喜欢冰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