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白期》掌柜無所谓

17、黑炭

　　石邬大惊，继而开心地雀跃：“长老，你回来啦？我告诉楼主一声！”
　　姜百四处打量，周围无人，这声音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用了。”那声音再度传来。
　　姜百不敢言语，等着那神出鬼没之人的下一句话。
　　石邬看姜百那模样，哑然失笑：“走吧，姜百！”
　　“师姐，长老他……？”
　　“我们长老啊～已经走了！”石邬偷笑一声，补充道：“去找楼主了！”
　　榭楼内。
　　公子虞还在懒懒晒着太阳，察觉到那股冷冽之气，眼皮也没抬，轻启薄唇：“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那你应该去歇着，而不是来我这。”
　　她懒懒地半睁眼，一个玄衣冷面的高大男人立于院内，那男子面容如冰，高贵至极，让人顿感压力。
　　“此次毒发，为何会提前？”酉邝举步而来。
　　她随意拨动着面前的多藤蔓，漫不经心地回道：“中了别了毒。”
　　酉邝凛若冰霜，走至她身旁，伸手捞起她的手腕，不等她反抗，覆上其脉。
　　他锁眉道：“引魂索？”
　　公子虞沉默。
　　“碰到了谁？”
　　“姜堰。”
　　酉邝负手而立，说：“她应该是还未认出你，否则现今不会这么平静。”
　　公子虞默不作声。
　　酉邝：“外面风声又起，你近期就呆在楼内，不要外出。”
　　公子虞摆弄着院中的藤蔓：“好。”
　　他望了公子虞一会，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方形药盒，递给公子虞。
　　公子虞扫了一眼，推开道：“引魂索的毒已经散了。”
　　“备着。”酉邝眸色微动。
　　他走至崖边，望着远处的寂寥森林，说：“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我查过了，不是一路人。”
　　公子虞微微抬眉：“敌人？”
　　“现在还不是。他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我会派人继续调查。”
　　公子虞将长发盘起，走至酉邝身旁：“路上我探查过多次，此人身法独特、深不可测，现今依然不知其出自哪门哪派，有什么企图。你务必当心。”
　　酉邝垂眸看向公子虞：“你接近他，是什么打算？”
　　公子虞：“他故意接近我，我也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以牙还牙？”酉邝眯起双眼，见公子虞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坐在院中凉椅上，幽幽说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公子虞眼神躲闪，她最害怕的环节终究还是来了。
　　酉邝看了公子虞半晌，冷声道：“打碎雇主村子的神像，毁了神庙，白白浪费自己十年功德，私自去五龙山，我会让凰凰把你的佣金好好评估评估。”
　　说完，他朝寂寥森林方向吹了一声口哨。
　　公子虞心疼了一下，回房里又一阵窸窸窣窣，再出来是，已经换回了男生的打扮。
　　酉邝端坐在凉椅上，冷若冰霜，而他面前，白虎小风早已乖乖卧在脚下，一动不动，眼神透出弱小可怜无助，一脸期待地望着公子虞。
　　公子虞装作没看到，躺回摇椅，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眼前的藤蔓，突然她眼神一凛，手中霎时飞出若干片树叶，直击酉邝。
　　酉邝头也没抬，随手一挥，一道“闪电”将那树叶生生拦下，那道闪电眼看就要甩向公子虞，公子虞一个翻身躲过，正当她得意洋洋的时候，五片树叶朝她面门急扫而过，狠狠钉进身旁的摇椅内。
　　“酉邝，你！”公子虞气急。
　　一条紫色蛇鞭出现在酉邝手中，他淡淡道：“以牙还牙而已。”
　　话还未落，已闪身至公子虞身旁，公子虞立即侧身避开，岂料紫色蛇鞭已缠至她腰间，将腰间的瓶子带出。
　　酉邝拿到鹰蛊，沉声道：“这只鹰隼，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哪天想通了，我再还你。”
　　“你收了这一只，我还会养下一只，因为我永远都想不通，你若真为我好，就应该支持我！”
　　酉邝直接忽视公子虞的愤怒，瞅了眼躲在榭楼角落瑟瑟发抖的白虎，扬长而去。
　　公子虞脸色铁青回到风止楼主楼，被吓了一跳，凰凰被灌得东倒西歪，而诸葛随正背着烂醉如泥的沈珩，偷偷摸摸地往外走。
　　“干什么去？”公子虞正愁没地方撒气，一把拆穿诸葛随：“准备拿他练器？”
　　诸葛随没想到与公子虞打了个照面，解释道：“哪有哪有，他喝多了，我带他去房间休息休息。”
　　温小九露出个脑袋，一脸真挚：“诸葛随，你刚才还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器材，不炼可惜了呢。”
　　“小九，别把我卖了呀。”诸葛随哭笑不得。
　　公子虞冷哼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盯着诸葛随。
　　温小九蹦出来，又抱住公子虞：“楼主，你朋友的酒量真不行，跟凰凰一样。”
　　沈珩似是听到了这话，趴在诸葛随身上，口齿不清道：“下…下一个是谁…来…”
　　诸葛随看到公子虞的神情，心中明了，转移话题：“楼主，你是不是又和那黑炭打架了？”
　　公子虞脸拉得更长了。
　　诸葛随故意火上浇油：“又没打赢？”
　　“我打不赢他，”公子虞呵呵一声：“但我能打赢你。”
　　“好耶！”温小九兴奋地拍拍手：“我可以看打架！耶！”
　　诸葛随：“楼主，提前声明，你今天要是来真的，我铁定要拿他炼器了。咱俩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你想清楚了，还打不打？”
　　公子虞默默将视线移向温小九，温小九扑闪着一对大眼睛，一脸期待。
　　诸葛随忙收起话锋：“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保你下次赢那黑炭。”
　　公子虞脸色这才平和下来，摸出短刃晃了晃，说：“附加一个条件，你把那蛊皿再送我一个。”
　　“又白嫖？”诸葛随皮笑肉不笑，但看到公子虞旁边的温小九，还是忍痛割爱，在上衣左侧口袋摸了一会，掏出一个小瓶扔给公子虞：“黑炭问起来就说是你抢的啊！”
　　公子虞接过蛊皿，抬眼示意诸葛随。
　　温小九不可置信道：“啊？诸葛随，你们不打了吗？”
　　她看起来颇为失望。
　　公子虞盯着诸葛随将沈珩安置好后，直到目送诸葛随他们完全离开后，才发觉天色已经渐暗。
　　她静静坐在外面的院子里，心事重重，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看了他一会，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伸了懒腰：“你们楼啊，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说完，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然地品了起来。
　　公子虞这才回过神来，问道：“装醉？”
　　“没办法啊，那么多人，我总不能真喝。”沈珩打开竹骨玉扇，说：“酒这东西不如茶，喝醉了就喜欢说一些不该说的，所以，还是要醒一点的好。”
　　公子虞：“那可见你知道的秘密不少？”
　　沈珩干笑一声：“我这个人啊，整天闲着，就喜欢搜集一些八卦，诶，刚才那个诸葛家的，说你和谁打架了？”
　　公子虞笑了一下，也品了一口茶，对着院门口说：“进来吧。”
　　只见凰凰适时地出现在院内，她手里拿着个麻袋，后面还跟了五六个楼内弟子。
　　凰凰对沈珩说：“没想到，你演技还不错，把我都糊弄过去了。”
　　她接着朝公子虞嗔道：“楼主，你每次都要拆穿我。”
　　“哈哈，彼此彼此。”沈珩摆摆手，恭维着，说完，用胳膊肘顶了下公子虞，悄声说：“公子虞，你们风止楼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公子虞看向凰凰，说：“东西带来了吗？”
　　沈珩警惕起来，这个道童是要将他装麻袋？不至于吧，这些天的交情都喂了狗吗？
　　凰凰将手上麻袋交给身后的人，从另一人手里接过一物，放在沈珩面前，恭敬道：“这份风止楼的礼物，请您收好。”
　　沈珩挑挑眉：“这是？踏雪兰妃？”
　　他又看向公子虞，公子虞颔首示意，这个道童说要送他好茶，他本以为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给他准备了好茶。
　　沈珩笑着指了指麻袋：“这麻袋又是几个意思？是准备套谁去？”
　　凰凰笑容满面：“不瞒你说，今天你要是真醉了，打算把你装进去扔到林子里去，要是你醒了，那自然是好茶奉上。”
　　第二天，凰凰一大早便来了榭楼，重新设置了机关，检查了符咒，才推开公子虞的门。
　　公子虞已经在梳洗，他看到凰凰推门而入，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那些机关不用每天都设置，这些年都没派上用场，十天半个月换一次就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天天来看一看没什么坏处。”凰凰走到床边，收拾起被褥：“再说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你要是不让我来，总觉得少点什么。”
　　公子虞垂眸道：“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的，你现在已经是风止楼的掌事，做这些不合身份。”
　　“好啦，我都已经习惯啦！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的第一身份就是你的侍女。”凰凰打断他，顺势将他推出门外。
　　公子虞被推出房门，无奈地笑了笑，他坐在院中的蒲团上，开始冥想。等再次睁开眼，却看到凰凰蹲在地上，小心地修补昨日被酉邝打坏的摇椅。
　　公子虞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和她一起干起活来。
　　“昨天我带回来的朋友怎么样了？”
　　“你是说沈珩啊，他呀，今早一大早就下山，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昨晚没休息好，他要去山下补觉。”
　　“你们又折腾他。”
　　“好玩呗。”凰凰将那五片树叶小心包好，递给公子虞，说：“咱们楼很少有客人来，你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