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桉漓鱼x

1、暗恋初潮

　　金辉色的暖阳洒下粼粼光斑，云翳斑驳的窗棂掠过几只急切的飞燕，封闭的房间被顷刻打亮，遮掩的被窝拱起不规则的形状。

　　“秦盼，6点50，还剩半个小时上课。”

　　林吟淡然缓步走到床头柜前，拿起萨摩耶乖巧形状的闹钟把玩在手中，待五分钟逐渐过去，才慢条斯理放下，撩起袖子至小臂处，天蓝薄棉被里的不明物体此刻并未嗅到危险来临。

　　林吟微弯腰揪住被角，抬脚用力踹了过去。

　　“我去！！”

　　痛呼声连带物体重重落地“砰”的一声，惊落了挂在树梢的枝叶。

　　“林……林姨，好痛诶！”秦盼畏畏缩缩控诉罪行，钻出来屈膝跪地，头发凌乱，甚至尾边翘起，扑面而来的慵懒和悠闲，他似乎早已习惯，熟练爬起来，毛毛躁躁冲进卫生间。

　　分秒跳的很快，秦盼着急忙慌拎起书包和校服，桌上的早饭热气未消，他却边收拾边回应林吟絮絮叨叨的数落，正眼都未直视它一眼。

　　“秦盼，刚上高中你就飘了是吧？迟早贪睡的毛病害死你，早饭不吃过会儿饿死你算了，胃病犯的话记得吃药，去老赵家拿份包子路上吃！”

　　一连串的训斥绕着耳边，秦盼笑着告别：“知道了林姨，快迟到我就先走了，祝我美丽天仙的林姨心情愉快！”

　　林吟见他耍嘴皮子嫌弃斜了他一眼，原先升起的气愤却瞬间被抚平。

　　“行了，快去吧。”

　　秦盼疾速下了楼，双腿跨坐单车，径直朝“赵家好味”骑去。

　　“赵叔，老样子。”照旧从校服口袋掏出现零零散散的纸币，对面慈祥的中年男人却和蔼推脱。

　　“阿期，赵叔请你吃，别拒绝。”话落爽朗大笑，赶紧往秦盼手里塞了个袋子，装着几个馅大皮薄，白面松软的肉包。五六个都顶得了成年人中午的饭量。

　　秦盼小名为阿期，林吟在这生活了很多年，邻居都可以算做是亲人，而她的姐姐，也就是秦盼的母亲，刚来时便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可以说秦盼是在所有人的期盼降临的，是最纯真的喜爱。

　　“赵叔，这钱你拿着，谢谢啊！”秦盼抬眸，那双清澈透亮的棕眸被额间蓬松的发丝半掩着，些许的长。

　　他一把把钱塞回去，随意塞了一个在嘴里含糊感谢，便向云映七中赶去。

　　车轮急速行驶，带起清风轻拂发梢，朝气蓬勃的少年抵达校门口时，铃声恰巧响起，仿佛催命曲扰乱心神，路上的同学看到的只有一道张扬奔跑的剪影。

　　“我操！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那背影好像是秦盼诶，他又迟到了，我秦哥真牛逼！”

　　嘈杂的议论声，主角仅用三分钟便踏进了教室，可惜还是晚了教导主任一步，云映七中最重要的规矩，坚决不允许迟到。

　　教导主任叫冯中，长相憨厚，却是个古板且一丝不苟的小老头，明明才40多岁，脑门上稀疏的发丝实在可怜，他对校规向来莫名的执着。

　　当他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时，被罚写检讨的命运，秦盼终究逃不过。

　　咽下口中的包子后，秦盼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心虚道好：“冯主任，Good morning啊……”

　　一个小时后，秦盼光荣的站在教室门口，面如死灰，听着耳边朗朗的读书声，百无聊赖低下头扣着手指头。

　　几缕墨香，在润湿的空气里酝酿，浓荫蔽日，灿阳高照。秦盼困倦的伸了一个懒腰，半个小时慢慢逝去，小腿微微发麻，酸痛难耐。他眼皮缓缓下坠，微醺的暖阳折射裸露的手肘，很舒适。

　　或许是疲倦袭来，他并未注意面前一人站立。

　　“冯主任，你要的资料。”

　　温润，干净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家伙。

　　模糊的视线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白皙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被打上柔和的光晕，高挺鼻梁架着副半框眼镜，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内敛深沉的眼眸，微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眼尾懒懒垂下时，无故添了分忧伤，眼角上挑时则完全相反，放肆，冷淡。

　　秦盼离得近些，看见衣领敞开时颈侧小小的痣。

　　叶星钰？！

　　被称为“国民男神”“最难得到的男人”的叶星钰，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秦盼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初三那个沉默寡言，只会待在狭小犄角的男生。同校同级，他们之间却没有太大的关联。

　　仅仅是一瓶牛奶的牵扯。

　　时间仿佛在倒退，思绪被拉回枯燥的初三。

　　初中班主任向来对顽劣的秦盼有偏见，因为作文没有达到标准，便被罚去操场跑圈。燥热的空气，大汗淋漓奔跑在实地上，胳膊火辣辣暴露在炽烈的骄阳接受残酷的“刑罚”，泛红刺痛。

　　7圈……8圈……

　　直至最后一圈身体脱力，秦盼一时不稳摔倒在操场。发丝被汗浸湿，手心被尖锐的石子刮出红痕，隐隐血渍冒出，喉咙干涸，嘴唇发白，狼狈不堪。

　　脑子嗡嗡的响，胸腔剧烈起伏，秦盼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灼热滚烫的橘光，怀里却被飞快塞了一瓶牛奶。瓶身手感很砂，莫名睁眼却只见人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

　　垂眸轻笑一下，秦盼只记得，那瓶牛奶的温度适好，不冷不热，大概还放了点蜂蜜，微甜。

　　秦盼打听到他时，特意顺走了林吟的桃花酥，在窗外等人时，好奇的往里头看了一眼。

　　别人口中冷漠无情的大学霸背脊挺拔，做题时眉心微皱，但真的……很好看。
　　秦盼想着，或许他见过的人里，长得最精致的便是叶星钰了吧。
　　正主见到他时眼里的惊讶，至今都被记得清清楚楚。

　　“你好啊，我是秦盼，期盼的盼，感谢叶同学上次的牛奶救我小命。”

　　秦盼是一个很自来熟的人，对待所有人都很客气，丝毫没有距离感。

　　突然的邂逅来的意外，叶星钰抬眼望他，淡淡开口：“叶星钰，不用谢。”无人知晓底下的手攥的有多紧。

　　记忆到这下载完毕，原来是那个清瘦好看的少年。

　　“星钰啊，进来熟悉熟悉同学，过会儿我叫人帮你搬书。”

　　好久没听过冯中这么温柔的语气，秦盼打了个寒颤，思绪瞬间被搅回，咂了咂嘴，在心里暗自腹诽。
　　老冯还搞两面套，啧啧啧……

　　又回味了一番刚才的话，不禁惊诧道：“他要转到我们班来？”

　　冯中恨铁不成钢撇了他一眼，一旁的叶星钰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秦盼，你先进去，下次再迟到就不止这点惩罚了。”或许是面前的幸运神让冯中感到特别欣慰，连带着对秦盼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当听到解放的赦令，秦盼笑容瞬间绽放，刚才的无精打采一去无从。
　　“好好好。”

　　话一刚落，便飞奔进了高一(五)班。

　　刚一落座，同桌手臂便自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憋着笑：“盼盼，第几次了啊？”

　　同桌姓原名燃，体育健将，长得有点小帅，寸头干净利落，五官锋利，被大家赋称“燃爷”，16岁年纪的少年总带着点心高气傲，因此原燃对此十分自豪，半点没有被调侃的不悦。

　　秦盼好歹是与他同住屋檐的交情，哼着笑，挑眉看他：“我记得我理科总分好像比某人高出大半啊……不会吧？不会吧？是我记错了吗？”
　　原燃：“……”你小子有贱是真犯啊。
　　他当即闭麦，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二人日常拉扯周围的人早已司空见惯，后桌的女生乐此不疲听着他们的小学生吵架，刚升高一自然心里紧张不安，担心落后，有那么几个活宝活跃气氛自然乐意至极。

　　“同学们！”

　　不知何时冯中已经站在讲台上理着领带，一句话惊得发呆的秦盼一跳。

　　他一脸茫然看向讲台，叶星钰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校服，明明漠然置身于世外，却衬得他更为耀眼。

　　秦盼想，叶星钰出名的不仅是成绩，更是那副好看的皮囊。

　　“今天我们(五)班大家庭即将迎来一个新成员，家喻户晓的叶星钰同学，中考以816分顺利超过本市一中成绩线，却坚定不移选择了我们学校，校方将他安排在我们班，咳咳，”冯中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客套话就不说了，星钰同学，要做个自我介绍吗？”

　　冯中慈祥的姨母笑惹得全班一阵唏嘘，但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沸腾。

　　“叶什么钰？什么星钰！？”

　　“我日！真的是我男神叶星钰吗？”

　　“叶神好帅，我好爱！”

　　“盼盼，有人要争你班草之位了。”忽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句，笑声逐渐放大，而被cue的秦盼还在疑惑叶星钰为什么会来到云映七中。

　　原燃凑到他耳边，眯起眼睛认真道：“盼盼，我怎么总感觉他在看你，你们是不是认识？”

　　想不出来，秦盼干脆放弃，听到他一问，浅棕的瞳孔随意一抬，正好对上叶星钰的眼睛。
　　像星光一样璀璨，亮晶晶的。

　　偷看被抓包的叶星钰愣了一下，僵硬转向别处，看着淡定自持。

　　估计是巧合。

　　秦盼也没多在意，后背懒懒靠在椅背上，修长白凝的右手两指灵活转着笔，笔尖不断划过弧线，很快，几乎只能看到残影。他座位在窗外，阳光布泽，一抹橘黄色的光亮与微微下垂的眼睫相得益彰，整个人轻松又惬意。

　　“叶星钰。”

　　简单明了，符合他的人设。但嗓音清亮，宛若一泓清泉缓缓流淌，如沐春风，引得女生花痴的尖叫仿佛能冲破天地，震耳欲聋。

　　一旁的冯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上前哥俩好拍了拍叶星钰的肩，一贯的作风。

　　“名字取的真好，星河欲转千帆舞。”

　　秦盼挺喜欢这首诗，小声喃喃：“星河欲转千帆舞……”

　　那银河好像也在旋转，无数舟船风帆舞动，随云涛起伏。

　　脑海中忽然浮现原燃红着脸向别人表白的情话，意境仿佛得到提升。

　　“你的眼睛像银河在旋转，我乘着小舟随风舞动，目光却始终随着你的动作起伏，转移不了任何地方。”

　　可是他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的兄弟被拒绝，羞怯的红脸一下煞白，满心欢喜，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那个女生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鄙夷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真的很让人不舒服，而且很丢脸。”

　　离开的路上，一向话痨的原燃沉默又沮丧，秦盼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对于他来说。

　　或许喜欢这是个复杂矛盾的东西。
　　一份美好的嫩芽，一份无法得到的心意。

　　当时一个清秀的女生往她桌洞塞了几份礼物，还有情书，沉甸甸的东西秦盼有些不知所措，礼貌归还后不知是不是郁结太深，所以什么话都没说。虽然就是没掀起太大波澜，哪怕事后也解释了，但内疚感消散不了多少，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前，实在有点过分。

　　秦盼认为，叶星钰与自己应当是一样的，应该不太可能有喜欢或暗恋他人的履历，毕竟既高冷又无言。
　　但他似乎冥冥之中猜错了，叶星钰与他不一样。

　　耽误了太长时间，冯中笑嘻嘻安排位置，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头发，可能下一秒一激动直接薅秃。

　　“星钰，你就坐秦盼斜后桌吧，那同学前不久腿摔骨折了，等他回来再重新调。”

　　末了又补一句，“刚才在外面罚站的小子就是秦盼。”

　　秦盼木着脸：“……”谢谢你这么宣传我。

　　原燃热情似火，指向自己身后手舞足蹈，“诶，同学，这呢这呢。”

　　四周用一种艳羡的目光瞪向他，拥有一个帅、聪明且人气好的后桌怎会不让人嫉妒呢？

　　叶星钰攥了攥手心，缓步走下来，单肩背着黑色书包，没有什么表情，长腿一迈特别有气场，而秦盼看着他那张冻僵的脸越来越近，嗅到一股淡淡的白茶香，好似雨后的莲子羹，清新不腻。

　　红棕木桌上面笔画痕迹杂乱，粗略一看，“大多关于“什么时候下课”“真无聊”的话题。叶星钰的同桌是个女生，大大咧咧向他打招呼，高马尾的发辫因为激动晃来晃去，笑的很甜。

　　“同桌好，我叫王璇，王旁旋律的旋。”

　　叶星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余光瞥向斜前方的秦盼，眼神说不清的复杂，有眷恋，情愫在悄悄翻涌。

　　“叶同学，你长得真好看，跟盼盼一样好看。”王璇笑道。

　　叶星钰垂眸，嘴角轻弯，十分愉悦：“嗯，谢谢。”

　　蝉鸣声此起彼伏，其中晞旺湖在缓缓流淌，诉说着某人无声的执着。

　　很快有人帮他搬着书进来。
　　恰巧想起上课铃声。

　　滔滔不绝的有节奏的文言文吐出，年轻的女老师精神振奋，而台下稚气青年昏昏欲睡。难理解的古老文词，毫无新颖的讲课方式，秦盼瘫在桌上，脊背弯曲，下巴搁在手背上，长时间的压迫，白皙的手背已经出现了小块的红印。

　　秦盼却只感到了生不如死，快睡着了……就快睡着了……

　　“秦盼！！！”

　　一声怒吼惊天动地，叶星钰笔尖一顿，墨色在卷面上晕染开，他默默将数学试卷收进抽屉，合上笔后有些心虚。

　　他发誓，下次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可这语文课……
　　而看客王璇目睹了全过程，表情一言难尽，这两大帅逼挺难评的。

　　一个睡觉，一个跨课式听讲，简直是卧龙凤雏。

　　“我的课就这么催眠是吧？！上体育课的时候跑的比犬都快，给我站着听！！！”

　　黎晼咬牙切齿，粉笔在黑板上被重重碾碎，瘦削的脸蛋因为急火攻心有了些红润，离得近的同学知道，底下的帆布鞋正遭受着无缘无故的折磨。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秦盼这么嚣张的学生倒也活久见，这种脾性，却在教数学的古板“老石头”那少出现，毕竟秦盼对数学情有独钟。

　　容忍不了掉块橡皮，弯腰抬头，一节课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常年霸占奥数竞赛第一的他，对待文科态度却天差地别，黎晼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秦盼比她更迷茫：“老师，我还没睡着呢。”
　　瞧瞧，瞧瞧，这孩子多实诚。

　　叶星钰嘴角抽了抽，手半托着脸颊，软肉被挤成一小挫，眼中带着点零星的笑意，像极了古代翩翩公子温如玉的模样。

　　含笑看向秦盼，少年身姿挺拔，松软的黑发凌乱，仅仅是件黑白相间的严谨校服短袖，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颈侧因为炽热染上了大片红晕，衣服有点贴身，依稀可看见脊背骨凸起，背影清瘦。
　　那句张狂的发言甚至带着点委屈。
　　还怪可爱的嘞。

　　思绪一浮现叶星钰下意识抿了抿唇，那没难以言喻的情感蔓延开来，在他心里扎根扎底。
　　太久了，数不清的思念……
　　他终于再次赶上时间的尽头，来到这里寻觅思念的源头。

　　夏色渐浓，秦盼在黎晼的埋怨下缓缓坐下，打消了偷懒的念头，撑着下巴发呆。

　　他的同桌偷偷拿出一盒饼干，打开后奶香与小麦混杂，独特的纹痕。他趁黎晥转身飞快吃了一口，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咔嚓声像极掰开门锁的金属碰撞声。

　　秦盼淡定不下去了，扶额摇头，“小声点，太明显了。”
　　可他的同桌似乎聋了，含糊道：“你也来点？”
　　秦盼无语：“……”

　　还好铃声响起拯救了同桌被发现的命运，班上大半多人统一冲到叶星钰面前，叽叽喳喳围成一圈，议论声重奏，吵的不得安宁，王璇无助地捂住耳朵。

　　“能小声一点吗，会吵到别人的。”叶星钰食指贴着唇，示意安静。

　　声音的确小了不少。

　　“叶同学，我这题不会，你能教我吗？”

　　“给我看看吧。”

　　“叶同学，你好好看啊，谈过恋爱吗？”

　　“谢谢，没有谈过。”

　　“叶神，我爱你！！”

　　人群被这声惊得一震，喊话表白的是周棋，高一(五)班的“开朗大男孩”，笑起来一颗虎牙熠熠生辉。
　　众人对这情况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毫不避讳的捧腹大笑。

　　“棋子，你太逗了！”

　　“哈哈，播报今日新闻，叶神身后多了个小尾巴，棋子的爱意人尽皆知啊。”

　　叶星钰微微发愣，随后温柔地笑了笑，“小棋，好久不见。”

　　他与周棋的哥哥周屹算是朋友，早已渐渐熟稔，偶尔会教周棋做题，关系还算融洽。

　　“叶同学认识周棋？”

　　“周屹的弟弟嘛，不然叶星钰会认识他？”

　　一句极具嘲讽的话，不算大声，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秦盼皱着眉，罕见地冷着脸，对着那人嗤笑道：“我当谁呢，这么大坨的柠檬精用着也不嫌丢人？”

　　话落便懒散将视线转向别处，似乎再看一面都会脏了眼，双腿交叠，指节轻敲桌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王成焕恼羞成怒，普通的面孔因表情失控显得狰狞，但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嘴唇嗫嚅不出半个字。
　　他不敢惹秦盼。

　　班上看他不爽的人全都不给面子笑出声，明晃晃的。

　　王璇一挑眉尾，冷笑一声后，用手肘捅了一下同桌，保持距离道：“叶同学，盼盼是不是很帅？”

　　叶星钰还在诧异，回神后询问：“他们有什么矛盾吗？”

　　王璇略带厌恶瞟了在位置上无能狂怒的王成焕一眼，啧啧出声，阴阳怪气：“那男的叫王成焕，挺恶心一人，盼盼人缘好，嫉妒心作祟，一直在找茬，棋子和盼盼玩的好，就连着一起针对。”

　　“还有啊，他以前喜欢隔壁班一个女生，表白被拒后在背后造谣，盼盼把他揪出来压着他道歉，就这样结了仇，小人作为，这个傻逼！”

　　估计是不太解气，又狠狠骂道：“臭不要脸，猪狗不如的玩意儿，叶同学，你可千万不要跟他有什么牵扯。”

　　叶星钰轻声“嗯”了一声，拿出本练习册状似不经意道：“秦盼什么态度？”

　　“盼盼最开始没怎么在意，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他身边的棋子，你别看今天是开学典礼，我们暑假就已经补过课了，那傻逼假期期间找人堵盼盼和棋子，结果两人都受了伤，王成焕也不好过，活该！”

　　在听到“受了伤”时，叶星钰眼皮一跳，温和笑着道：“那确实挺畜生的，秦盼的伤严重吗？”

　　王璇瘪了瘪嘴，脸色有点难看：“盼盼的腰被踹了一脚，没什么大事。”

　　二人聊的热火朝天，但主角似乎总是同一人。

　　周围同学经过这么一个扫兴，早就散了个干净。秦盼烦躁踢开腿边的篮球，不想再搭理那傻逼，不经意瞥见后方的叶星钰。
　　不知道为什么，想问他一句话。

　　“叶星钰。”愉快清润，环绕耳畔让人安心，被喊的人眼睫一颤，僵硬地抬眼。

　　秦盼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你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两人在玉花树荫下的相遇吗？

　　突然的紧张涌上，他心里有点慌，下意识想攥住某个东西，语气都带了些着急：“叶星钰，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了吧？”

　　叶星钰的指尖被攥着，温热的触感，粗糙薄茧带起痒意，期待已久的重逢，不知是该欣喜还是慌乱。

　　只能勉强保持镇定，裹杂着羞怯的意味，磕磕巴巴吐出几个字：“没……没忘。”

　　在心里演绎无数遍的场景，砰砰乱跳的心脏，代入现实却只能干涩的吐出两个字。

　　还是太胆怯了。

　　他该沉稳如朝日，夹杂着几分缱绻，伸出手掌笑道：“怎么会忘记？”
　　你是我寻找已久的爱人啊。

　　秦盼意识这样不妥，连忙撤回手，尴尬笑了下，心里却泛起嘀咕。
　　手好凉，像冰块一样。

　　上课铃声恰巧响起，二人心思不明，两人同桌，奇怪蹙眉，异口同声抛出疑问：“你俩认识？”

　　没有人注意，某个冰块悄悄窃喜，红了耳垂。

　　“认识，以前的同校同学。”秦盼应着。

　　夕阳染了一片金色，粉红色晚霞撩拨几分酒意，时间随迷蒙的黄昏徘徊，喧嚷的校园内，青涩的暗恋初潮翻涌，若隐若现，穿过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