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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注 ...

  •   “嘿!靳弋!这儿!”
      招手这人叫时越,是和靳弋偶尔穿一条裤腿长大的死党。
      特疯,也特花心,女朋友换不断,夜生活还挺丰富一人。
      灰棕色的卷毛,狗狗一样的圆眼,歪果仁的身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其实特么的就是个渣渣。
      噢对,他前女友叫白瑾一。

      和时越同坐一张沙发的还有一个人。
      无姓,单字一个霉。
      他们都叫他霉子。
      是个孤儿,挺孤僻的一个小男孩,比他们都小一岁。
      银白色的狼尾,淡漠疏离的凤眼,瘦到一只手能提起来的身材。
      不过,他架子鼓打得很厉害。

      噪杂的歌声闹耳,昏暗的灯光蒙眼,这个叫露营酒吧的地方不知哪儿吸引着靳弋。
      一礼拜七天,连续五天都来这儿消费。
      时越服气:“我说义啊,下次哥几个换个地方呗。”
      靳弋坐下,翘着二郎腿,斜斜地靠着皮质沙发的软背,而后伸出左臂,从桌上捞来一瓶啤酒,轻笑了声:“怎么,这地儿,满足不了你?”
      时越翻了个白眼:“废话,你自个儿看看,一个像样的靓妞都没有。”

      靳弋想到什么,问:“你和你前女友,为什么分手?”
      “晦气,”时越暗骂,却还是回,“理念不合。”
      “什么理念?”
      爱情观,价值观,还是世界观。
      “……”时越说不出口。
      啪唧,起开瓶盖。
      靳弋仰头喝了口啤酒,笑:“该不会是,她把你甩了吧。”
      时越猛地站起来,一个踉跄,跌坐回沙发,语气特堂皇:“没有!爷这么有钱,她巴不得贴上爷。”
      “我甩了她好不好。”这话没底,听的人也不信。
      霉一声不吭地喝酒。

      歌声骤停,时越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嗓:“先生,要买酒嘛?”
      性感却不失冷度。
      他回头,两只胳膊肘闲散地抵着沙发背,托着一侧的腮,有些好笑地叫住那人:“哎呦喂,这谁啊,离了我,怎么沦落到卖酒了?”

      橙紫的灯光之下。
      白瑾一双手环住装满啤酒的托盘,穿着女.仆款的清凉套裙,脚踩七厘米的高跟鞋,头戴一副毛茸茸的兔子耳朵,乖巧得不行。
      时越从没看过她这副模样,一时半会儿竟看入了迷。
      “神经病。”瑾一骂他。
      时越不依不饶:“来过来,爷买一瓶,噢不,我全买了。”
      他以为,瑾一不会过来。
      毕竟她是个倔丫头,否则他俩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分手。

      很久,直到台上又开始新一轮的演唱。
      白瑾一走了过去,将托盘搁在乱七八糟的桌上,然后抱着自己的双臂,脸不红心不颤地胡说:“一瓶500,你要买么?”
      什么酒这么贵,真当时越是冤大头呢。
      不过,他买:“500是吧,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十瓶,”瑾一摊开手心,“五千。”
      时越挠挠头,以龟速摸了摸全身的衣兜:“我没带那么多现金,要不转账给你,还是之前那个微信号不?”
      他就是故意的。
      瑾一气鼓鼓地收回手,蹲下,瞪着他,端拿托盘。

      一沓现金冷不丁地压在托盘上。
      “东西放下,钱拿走。”靳弋说。
      瑾一嘿嘿直笑:“谢你啊靳同学,出手真他妈的阔绰。”数个钱,阴阳怪气,“不像某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抠抠嗖嗖的,分了手还是一样不要脸。”
      一共六千,她还出去四千:“没那么多,卖给你,两百就够了。”
      靳弋没看,也没拿,却道:“多的,就当小费,给他。”说这话时,他一抬下巴,指了指台上的驻唱歌手。
      瑾一偏头看台上。
      不是别人,而是缺钱的丛爻。
      “行,我替你转交给他,你玩的开心啊。”

      时越不解,非常纳闷:“不是义啊,你最近,怎么总带这么多现金出来玩儿?”
      靳弋一本正经:“钱多,烧得慌。”
      霉却低笑:“可,这是第二次。”他说话一贯如此。
      时越蹙眉:“什么第二次?”
      在打什么哑谜?
      霉子解释:“这是,二哥,第二次给台上那个男人小费。”
      他记得清楚,第一次也就在昨天而已。一样的位置,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心境。
      “噢——”时越恍惚,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觉得台上那人,琴弹得咋样?老二,你觉得呢?”
      靳弋惜字如金,几乎不走心地吐出俩字:“凑合。”
      时越乐了:“也是,比不上爷爷我。”
      “你?”靳弋上下看他,一点面子不给,硬说,“勉强。”
      疯了!老二疯了!竟然向着外人!
      时越也疯了。
      霉笑出了声。

      酒吧后台。
      瑾一换了身摇滚范儿的衣服,闭上眼,特没劲地靠着黯红的幕布,双手抱臂等着丛爻结束表演。
      又倏地睁眼,来劲,撸着头发,谩骂了声“操”,“真倒霉!被狗时看到老娘这副德行,真是越想越气。”
      丛爻下台,撞到瑾一:“吓我一跳。”他捂住心脏喘上气,“你怎么来了?”
      瑾一长叹一口气:“当然是来给你送钱的呗。”说着,从袖口变出四千块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到丛爻的卫衣口袋里,“买我酒的人,觉得你歌唱得不错,顺手赏的。”
      “你看到他了?”丛爻问。
      “呃……”瑾一装傻,“其实我也没看清,酒吧灯光太暗,下次我尽量看清。”
      “可惜。”
      丛爻面露忧色:“昨天也有顾客给我钱,但他走得快,我没来得及和他道声谢。”
      还遇到一群抢钱的。白瞎那人的钱。
      瑾一拍他肩头,忙安慰:“哎呀,做好事不留名嘛,至少有人欣赏你的歌声对不对,想开点儿。”
      “嗯,这倒也是。”丛爻瞬间明媚。

      跟丛爻交好的服务员,叫阿悄,猝然冲闯了进来,举着为数不多的百元大钞叫唤:“叉叉,快看啊,今天又有人给你小费。”
      丛爻诧异,接住后闻了下味道,并没有昨天的雪茄味,有些好奇:“阿悄,你看到他长相了么?”
      “嗯嗯!看到啦!”阿悄特兴奋,“你走运了叉叉,他可是著名音乐制作人李为川,他一定是看上你了!”
      真的!?
      瑾一稍羡慕:“李为川诶,被他看到,你算是踩到狗屎运了叉叉。”
      “真……的?”丛爻愣神,他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很快反应过来,“阿悄,他人呢?”
      阿悄指着前台:“走了,刚出去,现在追他还来得及。”
      “谢了。”钞票被揣入裤兜。
      跐溜一下,丛爻跑出酒吧。
      瑾一随后。

      露营酒吧外的长街上,只有三个同行的出挑男人。
      顾不上其他。
      丛爻追上其中一道落后却高挺的背影:“李先生,烦请留步。”
      传闻中的李为川回头。
      不是,是靳同学。
      他一头雾:“靳弋?”
      “嗯哼,”靳弋也一脸懵,“有事?”
      丛爻为难:“……没。”他多少有点失落。

      下一秒,白瑾一冲闯出来:“有事!我有事!”
      听到她这闹声,时越也回头看:“哟,酒卖完了?”
      “闭嘴吧你。”
      瑾一瞪他,又转变态度,仰头瞧着靳弋,两根食指的指尖举在胸前对碰对。
      笑了又笑。
      ……在干嘛。
      他们第一次见到瑾一神情娇羞的样子,应该是,她居然也会有这种时候。

      “那个,靳同学,你叫靳弋,我叫瑾一,是不是还挺配的。”瑾一清嗓,一改羞涩,突然有了底气,说话也不夹,很快问,“诶要不咱俩试试?”
      仅一秒,靳弋回绝:“没兴趣。”
      噗哧——
      时越那只狗弯腰爆笑,丛爻也不厚道地抿唇抑笑。
      “妈的!”瑾一低骂,丢人,太丢人。她还不信邪:“昨晚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时越笑不停:“哎呦大小姐,快别自取其辱了,老二他就是闲的。”
      “狗时!你闭嘴!我真想把狗屎塞你嘴里!”
      “好歹我也是你前男友,你和我兄弟表白,算怎么回事啊。”
      “你管不着,老娘喜欢,又没碍着你狗眼。”
      “啊对对对,不过,追老三的女……”

      “因为,”靳弋插声,“我喜欢他。”
      喜欢谁?
      “喜欢丛爻。”
      “不是!!!”当事人讶异得不行,“你特么有病啊,我是个直男。”邦邦硬,嘎嘎直。
      “嗯,我喜欢男生,我喜欢你。”
      靳弋是同、性、恋?!
      瑾一:我没听错???
      时越:什么情况???
      霉子:预料之中……

      真是有病,还病入膏肓。
      丛爻气不打一处来:“缺心眼儿啊你,这种糗事能不能别乱说啊。”
      “喜欢你,怎么会是糗事?”
      他是同性恋,他还挺自豪。
      靳弋像变了个人,变得比昨天更混蛋。
      无语至极。
      丛爻顺手拉过瑾一的胳膊,恨不得立刻踩上俩风火轮逃离这条荒唐的街。

      他俩走出一段路,靳弋原地放声下注。
      “丛爻,我会追你的。
      “半年,最多半年,你一定会和我交往,我也一定会是你的男朋友。
      “信也好,不信也罢,追不到你我跟你姓。”
      路人都瞧他们,指指点点的。
      因为太丢人,丛爻加速跑了起来。
      靳弋想挺美的。
      丛弋,从艺。
      啊对,赶紧去,别耽误入圈,别荒废大明星的演艺事业。
      真特么的装腔!

      “叉叉!丛爻!你等等我啊!”瑾一追得紧。
      跑到没了形象。
      一个急刹,丛爻停步。
      “怎么了?”瑾一问。
      “我为什么跑?”丛爻自言自语,“丢人的又不是我。”
      他俩慢慢走。
      瑾一口吻吃味:“不丢人么,他喜欢你诶,最重要的是,他要当你的男朋友。”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下面那个。”
      “……想得美。”
      “真看不出来,靳同学居然是个gay。”瑾一笑,“叉叉,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啊,我可不想和你当姐妹。”
      你也不能真的被靳弋叉叉。

      丛爻敷衍了事:“知道,我暂时,没恋爱的打算。”
      瑾一叫出来:“我的老天爷呀,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也不要同意,怎么听你的话像是会答应一样啊。”
      “没,”丛爻反驳,“我才没有那个想法。”
      他把手抄入衣兜,摸到一沓子的钱,突发奇想拿出来闻了闻钱上的味道。
      厚的那一叠,散出很浅的茉莉雪茄香。
      莫名其妙有种靳弋的味道。
      咦。
      怎么会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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