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助我成霸总》木子方

25、相亲联谊会

　　早上七点半，方芯背着双肩包，推开单元楼大门。一股寒气急嗖嗖扑进来。吹得眼睛直闭，慌地紧了紧外套，带上连衣帽，双手抱臂。一级战备，准备御寒。
　　定了定神，方芯睁眼一看，眼前的世界明晃晃，白得耀眼。天空飘着雪花，万物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外衣。
　　地面上爬满了脚印，大的小的，粗的细的。方芯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滑倒了。
　　进了地铁站，暖和些了。方芯摘掉帽子，手指插入头发，梳了几下。
　　地铁车厢里，循环播放着新闻：我市房价节节攀高，开始限购……
　　到了一个人流高峰站，乌泱泱进来了一大堆人。车厢小电视被挡住了。
　　方芯的心思停留在了新闻开头一句话。灰姑娘想做上海人，掂量一下荷包，薄了点。她瘪了瘪嘴，低垂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
　　八点多赶到小靖科技的华诚大本营，就听沈琮轩聊房价的事：“房价涨得太吓人了，晚买一个月，多奋斗一年。上个星期，我就把房子定了。正式成为房奴了！”
　　方芯忽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不买，她就永远是上海的异乡人！
　　聊完房价，沈琮轩又开始讲华诚的事：徐芬休完保胎假，九部的项目早已被瓜分完毕。为了照顾怀孕的徐芬，□□把小靖科技的审计让给了徐芬。除去华诚拿走的提成，大头归□□，徐芬按照高级审计员的标准拿提成……
　　“一个项目提成，负责人能拿多少？”方芯突然插嘴问道。
　　“审计费用的2%—5%不等，如果是你自己拉的项目自己负责，可以封顶。”
　　“要是我拉项目，让别人负责了？”
　　“那能有三个点吧，提成比例可以跟合伙人谈的，看个人本事吧。”
　　“哦。”
　　方芯点点头，心里有了小算盘。有了目标，她干活更有劲了。
　　坐了一两个小时，肩颈酸痛。方芯拿着水杯去茶水间。
　　“明天，财务部和人事部组织了一个联谊活动。哎，男多女少。方芯，明天有空帮忙凑个数呗。”
　　柳经理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方芯惊得一哆嗦，几滴烫水溅到手上。她吃痛地捂着手。
　　“你没烫着吧？”柳行之一脸歉意，心里甚至有些惶恐。眼前名不见经传的女孩，是许总惦记的人儿。
　　“没有，没有……”方芯客气道。
　　“那就好。那你能帮忙吗？”
　　方芯眼睛左溜溜右溜溜，脑袋快速运转。不想去啊，可人家是甲方，碍于情面不好拒绝啊。
　　“有免费的豪华自助餐哦。你搞审计的，看我们的薪酬表，个个高薪啊！模样也不差。”见方芯不作声，柳行之扔来“糖衣”诱惑她。
　　“好，我去吧。”方芯答应了。她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免费的自助餐，她可以省顿饭钱。再加上，柳行之盛情难却。不答应，怕以后工作上被人使绊子。
　　“那谢谢了，我把你登记上去。”柳行之笑容满面。
　　去是去，可是一个人去怪尴尬的。想拉审计九部的单身女同事去，可是一个个借口推托。人微言轻，加上不熟，没人卖她的面子。
　　可她这样，不也是为了工作吗？哎，算了，一个人硬着头皮去吧。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忙完工作，回到出租屋，已是晚上八点。
　　刘子琪雷打不动地在客厅追剧，真悠闲自在啊。有时候，方芯真的很羡慕她，心态真好。
　　忽地想到，眼前这位美女单身啊。脑袋里灵光闪现。
　　“刘子琪，明天有空吗？”
　　“你先说啥事？”
　　“上午客户单位联谊，拉我去凑数，你也去呗，我一个人有点难为情。有免费的自助餐吃哦！他们工资都挺高的，说不定就看中了一个。嘻嘻，顺带把个人问题解决！”
　　“你让我想想啊……”刘子琪故作思考状。
　　“去嘛，去嘛。”方芯撒娇，扶着刘子琪的肩膀摇晃她。
　　“好了，别摇了，我去。就冲美食，我也要去。”刘子琪拍了拍方芯的手背。
　　“好咧！我跟客户说一声。”方芯脸上挂着满意又欣慰的笑容。她没想到，能给她面子的，居然是认识没多久的合租室友。
　　联谊活动在小靖科技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清一色玫瑰粉色调。
　　一进门，右侧是一个舞台，上面贴着“有缘一线牵”几个大字。
　　中间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还有各种水果、酒水，应有尽有。
　　左侧是一张张白色圆桌。圆桌中间小花瓶上插着粉色玫瑰。
　　方芯专心做着美食家，没多久，小腹鼓起来了。刘子琪拍一下她的肚子，忍不住打趣道“本来就是飞机场，肚子一鼓，越发显得胸小。来，挺胸收腹。”
　　不相亲，个人形象还是得注意。方芯别扭地挺着胸收着腹。
　　离开场还有半小时，方芯和刘子琪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方芯脸上淡妆，身上休闲装。不弄美甲，不喷香水，在一群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生中，显得清丽脱俗。
　　刘子琪一如多数人，盛装出席。方芯忍不住揶揄道，“看来你真准备钓金龟婿啊。”
　　刘子琪坦荡荡地笑道，“那当然，女人最美好的青春稍纵即逝，可得好好把握。早点把终生大事解决，省得爸妈天天念叨。”
　　“你这觉悟真高。佩服佩服。我还想多奋斗几年，儿女情长容易误事。”
　　“你啊，过几年你就明白了。赚再多钱，比不上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方芯努努嘴，“瞧，你的贴心人来了。我闪了。”
　　从一进大厅，那人的眼神就没从刘子琪身上挪开过，方芯早就注意到了。
　　刘子琪和她的贴心人互相看对眼，直接略过几项设定好的环节。在靠角落的桌子旁谈笑风生。
　　活动在男女嘉宾的哄笑声中开始。方芯和一堆女生被编号。男生看中哪个女生，就把手中的花投入哪个女生身后的花瓶中。花茎上也有编号。
　　像货物一样站在台上供男生挑选，没有欣喜，只有一种侮辱感。很想逃离这样的舞台。
　　方芯是1号。每个男生都得从她身后经过。
　　第一个男生上台，场下一片肃静。噔噔噔的脚步声停住了，咚的一声，急促短暂，近在咫尺。方芯第一个被选中了。
　　台下又响起了鼓掌声、哄笑声。接下来的半小时，身后再也没有响起刚才那样“咚”的声音。
　　男生选女生环节结束。方芯转身，注视着花瓶里的花。又望向左侧女嘉宾们的花瓶，不可置信，她的花居然是最少的。
　　下台走向刘子琪的路上，她能明显感觉到，某些女生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她。奇怪，该刀的是后面的女嘉宾，她们找错目标了。
　　但她没有理会，气鼓鼓地扔在了刘子琪身旁的桌子上。连花束上的编号都没看。
　　Why?
　　她想不通。算了，就是一个游戏，也没必要想通。
　　刘子琪的“贴心人”欲言又止。
　　反正只有一个人选她，接下来的环节，她不想参加了。
　　低头继续专心当她的美食家。
　　余光瞥见“贴心人”起身。
　　“许总！”
　　许靖？方芯猛地一抬眼，真的是许靖。他一身黑色正装，左侧贴着编号“6”
　　她不禁莞尔一笑，6可是她的幸运数字。
　　“贴心人”不自然地笑了笑，拉着刘子琪，“不是说好去看电影的吗？”
　　“啊？”刘子琪疑惑地皱着眉。
　　贴心人挤挤眼，刘子琪会意笑道：“对，说好要看电影的。我们走了，你俩聊。”
　　“叛徒！”方芯默念着，面上仍笑着望向许靖。
　　“许总也来找对象？”
　　“活动是响应政府号召，我作为单身总经理，自然得参加。”
　　“我是乙方，碍于甲方的面子，不得不来参加。”
　　小姑娘说话倒直白，许靖忍俊不禁。
　　“那你有看中的吗？”
　　“你不看看花上的编号吗？”许靖歪头，眼神投向被方芯闲置在桌上的玫瑰花。
　　方芯的眼神跟着转过去，拾起玫瑰花，注视着花束上的编号，“9？”，不对，顺着汉字方向看，是“6！”
　　又瞅瞅许靖身上的编号，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他看上了我？
　　“许总，这不能算数。咱俩都不是自愿的。”
　　许靖默想，你怎知我不是自愿的。但感情这事得慢慢来。别的女人求之不得，你倒不屑一顾，许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他微微一笑，“好，听你的。我也不想参加，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这个可以有。”方芯狡黠一笑。
　　一顿饭，吃得有几分尴尬。上午肚子里已塞下很多食物。美食家更瞧得起眼前的美食。可惜战斗力不行，一声饱嗝，几声玩笑掩饰了尴尬。
　　方芯只能干看着许靖吃。餐桌那头的许靖是真的饿了，大口吃着。
　　她嚼劲脑汁找话题，谈天谈地，说东说西。每回跟许靖在一起，她负责说，许靖负责听。她想着，他既然愿意跟她吃饭，那肯定不嫌她聊得粗鄙无聊。她聊起来更加没心没肺了。
　　“你有朋友的公司需要审计吗？”方芯渴盼地望着许靖。
　　这个话题以前从未提过，恩人有求于他，他必回应。
　　“你等我消息。”
　　许靖淡淡地笑着，胸有成竹。就像上次商业间谍的事情，他也这么笑着。
　　她信他，于是不再焦虑，静静等着他……
　　台上，外貌比她出众，跟许靖比她熟识的，还有好几位。
　　冥冥之中，她意识到他不是闹着玩的。她不傻，而是选择性装傻。
　　吃完中饭，方芯和许靖兵分两路。许靖回公司，方芯拒绝许靖开车送，形单影只地回华诚参加部门会议。
　　离会议开始还有半小时，方芯和同事坐在九部办公室。
　　“上午去联谊，第一朵花放在我身后，原以为自己挺有竞争力的。可是直到最后，那朵花孤零零的，没有伴。全场女生里花最少的，我有那么差劲吗？”方芯沮丧地问道。
　　眼睛瞅着在场的两位男士，王康和沈琮轩。
　　王康就算了，已婚人士，不适合发表意见。他手指还在键盘上快速飞舞着，忙着了。他不禁止下属工作时闲聊，但鲜少参与他们的对话。很多时候，公私杂事缠身，再加上和下属之间有代沟，客观上也难参与进去。
　　方芯只好直勾勾地盯着沈琮轩，期待他发表意见。
　　“哪个没长眼的看上你了？”毒舌沈琮轩一鸣惊人。
　　期待瞬间降为零，方芯的脸拉得老长，“切”的一声，向沈琮轩投入鄙夷的目光。
　　“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你还不错啊，很好奇谁这么有眼光？”
　　王康突然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方芯和沈琮轩不约而同地望向□□，明显停滞了几秒。随即神态恢复自然。
　　“他们的董事长许靖。他比我大十来岁，我赶紧说我就是来帮忙的，不算数的。”
　　王康的心猛地一沉，纵横商场、深谋远虑的许靖不会无缘无故作出这样的举动。他猜测，许靖对方芯不仅仅只有恩情。
　　他感到一种不合身份的危机感。
　　“你用脑子多想想，谁敢跟老总抢女人？老总都选了，其他人还不跟着屁股后面排排站？”
　　“说得像那么回事。他们公司的员工后面对我特别客气，嘘寒问暖的，好像我真要成了许太太一样。”
　　“你就是当真，有什么关系？直接做他女朋友啊，一劳永逸，不用奋斗了。”
　　“人生没有捷径，靠人不如靠己。我对豪门不感兴趣。”
　　这句话说出了与方芯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阅历。
　　沈琮轩欣慰地笑了。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的眸光亮了，她果真跟很多女孩不一样。
　　王康微微一笑，他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