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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蒋晨风选了周末回国,带着何年年,带着药。

      大夫说何年年还年轻,恢复速度非常理想。外伤不打紧,说话声音大一些,他也能听到,只是听不清,眼前也大致能看到东西的轮廓,胃部恢复得还可以,只是肺功能的伤害可能会是永久性的,以后生活中要多注意。最重要的是定期复查。

      送机是老师弗朗索瓦一家,接机是蒋校夫妇。蒋晨风特意安排家人,也是为了避免老家的人突然出现,老弗和蒋校的面子多多少少要看的。

      弗朗索瓦一家几度救何年年于水火,何年年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一走便是远隔万里,虽说现在交通和通讯越来越发达,但总归是有些不舍。何年年一路牵着艾洛蒂的手,这双温暖的小手总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温暖与鼓励,他答应会好好恢复,及时向小友汇报进度。

      蒋晨风从艾洛蒂手里揪出何年年,答应老弗下次见面不会太久,便搂着他上了飞机。

      相比弗朗索瓦一家,被匆忙安排接机的蒋校夫妇着实手忙脚乱了一番。老两口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儿子还会安排这种任务给自己,通常蒋晨风都是通知结果,不允许他们参与过程,因此二位兴奋又诧异。而且蒋晨风提到还带着朋友,老两口不仅从里到外置办了一套,还特意带上了鲜花。

      蒋校夫妇对儿子的事隐约也知道,学校就是小社会,有点风吹草动,传播速度极快。蒋晨风的学校离他们不远,也在绯闻女孩儿们的势力辐射范围内。

      但在此之前,听说得多,还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们总是状态兴奋,有时会举着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跑来问是不是蒋晨风,他和某某怎么怎么好!一问是不是本人承认过,又一概说不清楚,有说可能是真的,有说也许是嗑的,弄得老两口也摸不出个大概。

      但蒋校夫妇从不催婚,感情之事如果儿子不向他们咨询,他们也不多嘴。况且蒋晨风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也一直就抱持着等待的心态。并对其伴侣的性别多少还存有一些期待。

      今日终于得见真人,不免带上探究和小心翼翼。

      蒋晨风牵着何年年的手走出来的时候,老两口相视,既高兴又沮丧。高兴得是终于有了伴儿,沮丧得是这个伴儿真应了传闻。

      蒋校认得何年年,那会儿他还不是校长,也不教他们系,但对何年年的印象依然深刻。

      何年年大学期间除了上学就是打工,两耳闻不得窗外事,但他确实是个风云学生,不仅仅因为何雪的事,他本身就很容易成为话题的中心,长得好,学习好,还“高冷”,多少女孩子为他流泪,就连老师也为他开绿灯,只是他不知道,也不需要。

      十几年后再见,蒋校觉得人变化不大,受了伤难免带上病气,但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还和上学时传闻的一样,一样能忍、能吃苦。

      何年年知道来接他的是谁,蒋晨风出发前和他说的时候他听得特别真切,他一度怀疑是蒋晨风为了让他听清动用了报停常用的大喇叭。他认真与蒋校和白老师打了招呼。

      眼神还有点飘忽的何年年更容易激发别人的保护欲,中老年女性白老师显然比当年的那些女孩子有过之而不及,很快转变了复杂消极的心态,她见不得美人消沉,把这么多年来没地方施展的母爱都泛滥到何年年身上了,一大把花塞进何年年怀里,拉着何年年的手柔声细语地劝慰。但凡何年年能听清的,便回答一二,只是大部分他都听不清,也就闭口不言了。白老师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也不恼,自顾自地多愁善。

      蒋晨风抽走了何年年怀里的花和行李放到另一辆车上,一家四口上了同一辆车。

      到家的时候何年年轻抚了还留有妈妈余温的手背,真诚地说了谢谢。白老师作为文学翻译领域的一号人物,情感充沛,理解能力到位,当然知道这句谢谢的重量和含义,深感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撞了大运捡了宝,遇到这么个知恩善报的。

      他们回了金湖公寓,到达的时候临近中午,邱姨已经提前得到通知,来准备午餐了。蒋晨风牵着何年年的手先去休息。蒋校和白老师没走,留在一层说小话。

      “老蒋,你是不是比我先知道的!”

      “白老师,误会了啊,他就说带朋友回来,也没说是谁啊,不过你儿子找我打听过这孩子的情况倒是真的。何年年是我们学校毕业的,老刘的学生,很优秀的!可晨风也只说背调公司员工,我当时真没多想,谁知道他老早就打上人家主意了。”

      “他摸人家底细了?那看来是动真心了呀。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可不知道,我又做不了他的主,连问都不问。”

      “切,真没用。不过这孩子看着是弱了点儿,病是怎么得上的?”

      “晨风说是出差的时候在当地染上的,差点儿没过来,西医的治疗手段都用上了,还没完全好。回国是为了找了个老东医,下午就去,我估么着,且得养。于情于理你儿子都得把人家照顾好,又是员工又是朋友的。”

      “可怜见的......那,他家里边儿怎么说的?”

      “他就剩下一个爹,这爹还挺有背景,大老板,是葛生那个何劲。”

      “霍!何家这种家庭也能同意?!”

      “哼,咱儿子比他的产业也不小!他有什么可挑的。不过这父子俩可能不大对盘,小何上学时候过得挺苦。外人都不知道,葛生那个恩和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他,也就是几个带过何年年的老师后来才琢磨出味儿来。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也在我们学校,那个才是真少爷呦,申请了走读,保镖车接车送的,你别说,他们兄弟俩长得有点像,白白瘦瘦的。”

      “蒋校真是老灵通。”白老师不屑。

      “过奖过奖。”多好的学校也挡不住流言蜚语,想不知道都不行......

      “走,买菜去,晚上给孩子们炖条鱼。”白老师越听越心疼,说干就干,带着蒋校下楼逛超市。

      何年年一回到房间就不行了,关上门,挂在蒋晨风身上不下来,少见得赖唧唧。蒋晨风倒是很满意他有事扑自己的样子,托着何年年坐进沙发里。

      这几天蒋晨风有些不想让人听到的话,就在何年年的掌心敲密码,例如什么我爱你啊你爱我的,何年年现在不好把握自己的音量,一概不回,逼急了就摸索着他的嘴巴吧唧一下。导致蒋晨风一没人就逗他。

      但今天的内容特殊一点:下午去二十一局,准备好了吗?。

      何年年直起身,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天谁都没有提何雪,何年年也没有问过,但回归工作,这便成了避不开的一关,该面对得总是要面对。

      何年年把头埋在蒋晨风颈窝里,用他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哽咽着说:“这回是真的,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蒋晨风抿了抿嘴唇,把何年年搂得更紧了些。

      大约半个小时后,何年年趴在蒋晨风胸前睡着了,蒋晨风换下湿了半边肩膀的衣服下楼吃饭,嘱咐邱姨帮忙温一盅汤。

      蒋校和白老师问小何不吃饭吗?

      蒋晨风摸了摸还有些潮意的脖子说:“让他再睡两小时吧。”

      白老师曾经因为儿子过于独立和情绪稳定怕他出什么毛病,特意找了在心理系任教的王姓闺蜜咨询,该闺蜜建议白老师还是先注意一下自己的心理卫生,至于蒋晨风的精神状态属实优秀,大可不必操心。

      以至于白老师观察蒋晨风三十多年,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类似心疼的表情之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使劲给蒋校使眼色。

      蒋校心领神会,开口问蒋晨风:“小何的病那么严重吗,要不要爸爸帮忙找找医生?”

      “谢谢爸,他现在精力不太好,东西也吃不了多少,每天靠睡觉养养精神。但他不是矫情的人,挺努力在恢复的,放心吧,医生我也找好了,实在不行会问爸的。”

      蒋校犹豫着点了点头:“小何还年轻,好好调养,一定能恢复。”

      “嗯,试问我处在他的境遇,也许都放弃过很多次了吧,他很坚强......”也很有担当。蒋晨风并不能把他们的工作透露给父母,但他真心佩服和珍惜何年年,蒋校和白老师看在眼里,虽不清楚蒋晨风口中的“境遇”究竟糟糕到了什么程度,但也愿意爱屋及乌,力所能及多帮帮孩子。

      二十一局以及老家的七八个人聚在四里河的大会议室开了一次长达四小时的会议。

      蒋晨风载着何年年到二十一局时,胡局已经在门口与老方拥抱、寒暄了。两人今天都着便装,像是老友一般笑着互相招呼,甚是亲切。

      “老胡,多年未见,你老了不少!”

      “老方,好久不见,没你老,没你老,啊哈哈哈哈。”

      鉴于会面气氛十分融洽,还吊着胳膊的张达不得不主动把人往里带,以免丢人丢到大街上。

      在会议室落座后,两边互相做了介绍,如果不是老好人张达及时制止,每个人都得被对方领导贴标签、起外号,什么大壮、黑皮、小白之类的,品味着实不行,俗不可耐,还不如泰山那名儿来得气派。

      张达给麻小马使了个眼色,麻小马光速打开投影仪,作为接待方,张达一步带入案情,没有给两位领导任何再次暗潮汹涌的时间。

      何年年是一线办案人员,阐述了从发现葛生走私开始之后的一系列调查内容。蒋晨风则代表老家从另一条线索的端口开始讲述。最终将整个案件的脉络完整地画出,彻底钉死了503案的幕后黑手,任家父子。

      随后何年年和蒋晨风旁听了对任家父子的审讯,面对准确的作案细节和确凿的证据,二人已经开始松动、溃败。

      两方道别时,已接近晚上十点。老方拍了拍胡局:“老狐狸,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佩服!”

      “承让!”胡大海同志轻蔑一笑。

      老家坚决不同意蒋晨风新的亲属关系备案,要棒打鸳鸯,以儆效尤。

      老方透了消息给胡大海,胡局带着秘书直奔老家办公室,一顿撒泼打滚:“你们爱处分谁处分谁,但是想动我的人?!老子还没死呢,管你有枪有炮,不吃这一套。我的人为国出生入死,连搞个对象都不行?我看这里也没个百岁老人,怎么还抱着封建糟粕当香饽饽,也不怕手底下人寒了心!”

      老胡发疯的效果很好,老家的大大大老板当时在老方的指引下“恰巧”路过,进门寒暄安抚并了解情况,表达老家的制度也是与时俱进的,况且他们又都是特殊战线上的优秀工作者,组织应该充分信任并祝福他们。蒋何二人的事就在大大大老板的肯定下顺利通过了。

      临走时老方把这事儿透给了蒋晨风,蒋晨风当晚便代表壹叁集团给二十一局捐赠了一栋宿舍楼,以感谢二十一局对壹叁诺尔洲项目的保护,这栋不用等三年,过了年就拨款。

      胡大海捋着泰山的毛坐在宽大的转椅上摇来摇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胡泰山同志夹着嗓子,喵了半声,以示赞同。

      到家时,蒋校和白老师已经回去了。

      推门进去,是扑面而来的温暖混着饭菜的香气。

      何年年突然对蒋晨风说:“我有点想吃鱼。”

      蒋晨风楞了一下,随即了然:“我们一起。”

      事情定了性,侦查阶段的任务随之结束。何年年休了一个月病假,老东医每三天给何年年调一次方子,鼓励何年年除了吃药之外,适当运动,辅之以经络按摩,如果能每日温泉则更好。

      为了他的身体,蒋晨风决定暂时不住金湖公寓,带着何年年搬回了北边的别墅,那里也是温泉入户,室内外都有泡池,只不过没有狮城的那个面积大。

      在此期间,蒋晨风鞍前马后,每天下午四点准时回家照顾何处,主要项目包括喂药和按摩,由于他按得比较全面和深入,何年年有时候受不了,也会求饶,蒋晨风表示要遵医嘱,不可懈怠。何年年在蒋晨风的照料下视力和听力恢复得七七八八。

      陆城的冬天通常寒冷干燥,今年降雪的次数却格外多,蒋晨风怕温泉池旁边的那棵梅花冻坏,特意让管家做了保温措施,梅树很争气,不仅没冻坏,还在除夕前一天开了花,次日便挂上了半树粉白。

      窗外飘着小雪,何年年被蒋晨风裹得像个粽子,到院子里剪了几枝最漂亮的枝条插进花瓶,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迎接一屋子远道而来的客人。

      最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此后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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