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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壹叁大老板说话算话,周一载着何年年准时到达狮城分公司,条件是中午只能吃管家送来的饭,还要午睡两小时。何年年满口答应,表示自己会提升工作效率,留出足够的时间养身体。

      壹叁在狮城的办公室设在一栋二百多年的石砌建筑里,深蓝色的屋顶,灰白色的石墙,建筑外面有一圈怪兽浮雕,形态各异,面目狰狞,却让人觉得有种百毒不侵的踏实感。

      办公室内部的风格和壹叁陆城总部差别很大,好像走进蓬皮杜艺术馆一样,艺术气息十足,白、灰两色作为底色,除了大办公室,会议室总经理办公室等小办公室都用彩色玻璃作为隔断,开放式休息室的面积足够开舞会,展览室里陈列着壹叁几个公司大楼、工厂、成功案例的照片,和壹叁的实物产品,甚至有体验区,不生硬、不刻板,反倒让人有兴趣多去了解。据说办公室是路易亲自参与设计的,科学与艺术平衡得恰到好处。

      何年年大致参观了办公室,就配合宋禾和小郝的工作,他没有权限查看合同条款,只负责校对附件中技术术语和参数的部分,合同由双语构成,他将不清晰的地方都做了注释,全部完成时,蒋晨风他们还在会议室开会。

      何年年把校对后的内容发给小郝,拐进蒋晨风办公室里面的独立休息室,室内光线昏暗,角落里有一张包豪斯风格的奶油色沙发,他坐了会儿,准备等蒋晨风结束一起午餐。

      他有时候会惊叹于自己的适应能力,在蒋晨风家的几天,都会被管家催着去午睡,导致他一进休息室就眼皮发紧,居然没用人催就睡着了,这一觉很沉,再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他嗅出熟悉的气味,是阳光照在清凛雪地上的味道,矛盾又单纯,好像充满希望和力量,让人安心。

      何年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他竟然睡了四个小时。刚睡醒,手上没有力气,抓握不牢,手机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外面说话的声戛然而止,很快脚步声就到了门前,“你醒了?”蒋晨风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何年年懵懵地在坐沙发上,眼睛微肿,翘起来一撮头发,怀里松松地抱着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柔柔软软单纯好骗。

      “嗯?嗯。”

      “你再躺一会儿,我这边结束咱们就回家。”

      路易在蒋晨风的办公室里举着咖啡大惊小怪:“晨风这两年进步不小,还学会体贴人了。”

      何年年确实觉得在公司里睡大觉,特别是一睡四小时有碍观瞻,蒋晨风让他别多想,何年年抓了抓头发,说要去给宋禾和小郝帮忙。

      路易觉得挺有意思:“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我可听别人说了,他今天震慑了咱们整个卢国分公司,一个人坐那儿三小时一动没动,校对了一份100多页的技术文书,且不说这阅读速度,这份文书已经是第三遍过内容了,居然还让他找出两处值得商榷的问题。你不干这些具体的事,可能没概念,我给你解释一下,这相当于他三个小时做了两个人三天的工作量。所以其他人才对他下午公然在公司睡大觉没有任何意见。”

      蒋晨风就知道何年年不老实,午饭送来的时候,何年年睡着了,蒋晨风没舍得叫他,也就是说,他是累得睡着了,并且到现在还没吃午饭。

      “我最近都会早下班。”蒋晨风打断路易的演说。

      “应该的,人生嘛,又不是只有工作一件事,还有些人啊事啊的更重要。”路易翘着二郎腿,晃悠着脚丫子,脚尖冲着何年年,意有所指地看向蒋晨风。

      “你说得有道理。”吃饭养身体更重要!蒋晨风盯着何年年的背影恨恨地说。

      当晚,何年年被迫加了顿夜宵。

      下午睡那么长时间,又连续吃了两餐,搁谁也很难在十点前入睡。何年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搅和得坐在窗边看书的蒋晨风也心神不宁。

      “是不是灯太亮,我调暗一些。”蒋晨风伸手。

      “我难受。”何年年干脆从床上坐起来。

      蒋晨风瞬移到何年年面前摸他的额头,“哪儿难受?又发烧了?伤口疼?”

      “不是,我吃多了撑的。”

      “我看你也是!那你想干什么?”

      “你这么大个豪宅,有没有游泳池?”

      “没有。”蒋晨风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是我有温泉。”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拉低了您的档次。”

      “买这房子时候就带的,天然温泉,简单修葺了一下,没有那么豪华,在后山上,走过去也得10分钟,这整栋房子都用的温泉水,要不,带你去玩会儿?”

      “我小时候都是在海子里游野泳的,夏天也冷得不行,在温泉游泳不要太奢侈。”何年年跃跃欲试。

      蒋晨风先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医生说泡温泉反而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才答应带何年年出去耍。然后找出最厚的羽绒服给何年年套上。管家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休息,蒋晨风从收藏室里找到两支军用手电,分给何年年一支。

      他们从房子的后门出去,沿着树林里仅有的一条石子路往山上走,蒋晨风在前面带路,爬了一段坡之后,渐渐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二人到达一个小顶峰,向下是一片豁然开朗,果真是标准游泳池大小面积的温泉,水面氤氲,散发着飘飘仙气,岸边无雪,点缀了两盏昏黄的灯,这一汪泉水在夜晚静谧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神秘,带着珍珠般的原始光泽,美而不夺人心魄。

      “怎么样?”蒋晨风抬着下巴问道。

      “真漂亮,不好意思打破它。”此时的何年年,望着一池泉水,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些年,他不停地工作,在进入壹叁之前几乎没有休过假,去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他通常只能去人多的地方,有人的地方才有情报和犯罪,才有需要保护的东西。而这里只有一方干干净净的小世界,让人心生向往。

      “我当初买这套房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上了这池温泉,有什么烦心事儿,往里一跳,都洗干净了。”

      “你还有烦心事儿?”何年年笑着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蒋晨风惊讶何年年怎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误会。

      “可你是天才。”何年年蹲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两个手搭在膝头,歪着脑袋,眼睛在夜晚亮晶晶的。

      “这话你也信?”蒋晨风对何年年给他的评价嗤之以鼻。

      “跟你共事,真的觉得你挺厉害的,头脑清醒,精力旺盛,我肯定没你的能力白手起家,把企业做这么大。”

      “那都是我多年拼命的结果,这世上哪儿有光坐着就什么都得到的,还不是源于我强大不服输的内心和踏实肯干的工作作风,以及那么点儿好运气。”蒋晨风哼了一声。

      “嘁,说你胖还喘上了。不过你说得对,若想人前光鲜,必要人后受罪,谁都没资格评判别人,我不在你的位置上,又怎么知道你的苦。”何年年冲蒋晨风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晃得蒋晨风受不了。

      蒋晨风站起来开始扒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助跑了两步,大喊一声跳入池水,浮上来抹了一把脸,笑着朝何年年招招手:“下来啊,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大自然的馈赠。”

      何年年甩掉外衣,一猛子扎进潭水深处,如丝绸一般的泉水不同于泳池,包裹在身上,熨帖了身和心,他像一条鱼一样一刻不停地往里扎,直到肺里再没有空气才回身钻出水面,然后莫名笑起来:“来比个赛呗,听说你也曾经是冠军。”

      “也?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就从这一侧,游到对面那块红色的石头,行不行?”

      “好,还不一定谁赢。”

      还没等何年年反应过来,蒋老板喊了个“预备、开始”就先冲了出去。何年年面对不讲武德的老板也不甘示弱钻进水里。

      蒋晨风果然先到,何年年紧随其后,伸出长手扒上岸边的大石头上,佯装白了蒋晨风一眼:“你赖皮”。蒋晨风拽过何年年,把他的头发撩到后面:“别勉强,你的水平与老板还是存在些许差距的。”

      从水里钻出来的湿漉漉的何年年好像缀上了细碎的光,怎么看都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蒋晨风突然感觉有股邪火往上窜,他放开抓着何年年的手,与他略微分开:“再来比一次啊。”

      “这回我说开始。”何年年决定让他没赖可耍。

      “好,预备!”又是一个没说完,蒋晨风两手交叠在头顶,直接钻入水中,何年年还没来得及出发就笑昏在岸边。蒋晨风一个触岸翻身,又是一口气就游了回来,然后突然间跳出水面,溅了何年年一身水。

      何年年笑得起劲,突然呛了一口咳嗽起来。蒋晨风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身边,习惯性地在背后顺气,何年年下意识地扶住了蒋晨风的胳膊,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何年年感觉背上的手没有再动,而是一直搭在那里,许是温泉的作用,蒋晨风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何年年不自觉地仰起脸,自下而上地看向蒋晨风,对方的眼里全无往日从容,那是一种何年年从未见过的温柔的、满是情话的眼神。

      何年年倏地低下头,只这一个动作,蒋晨风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本来还犹豫不决,却像是突然得到了鼓励一般扳过何年年的下巴:“我还没说呢,你躲什么?”

      “没有啊......”何年年复又极其不自然地看向蒋晨风。

      “我喜欢你。”

      蒋晨风的声音低沉沙哑,混着蒸腾的水汽,灌进何年年的耳朵里,在他的心间啪一声炸开,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刺激着每一处神经。何年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处理过不少危机,却在此刻被一句话定在了当地。

      “你呢?”迟迟等不到何年年的回应,蒋晨风看着他问到。

      “啊?”何年年一瞬间眼神乱晃,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人。

      “我问你喜欢我吗?”蒋晨风的声音比刚刚还要温和,生怕吓到面前的人,他的手抚上何年年的眼角,自上而下轻轻划过,直至触碰到他微微张开的嘴唇,是他那天晚上一触即化的柔软,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何年年疑惑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向后退了半步,拧眉站在齐腰的泉水里,靠向岸边的石头,反问道:“哪种喜欢?就像你和孟郁青那样的?”

      蒋晨风停住动作,一下子明白过来何年年为什么会让他和孟郁青一起从山上回来,又在孟郁青坐在他身边后突然离席,他恍然轻笑:“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不是像我和他那样,我和他之间只是前后辈关系。是像我和你这样。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哪种喜欢?就是想要吻你的那种喜欢。”

      蒋晨风强行托起何年年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我说清楚了吗?可以吻你吗?”

      这题何年年可不会,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从未涉足过的、毫无知识储备的领域,不是说他刻意封心锁欲,而是迄今为止没有客观条件,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怎么会......而且他和蒋晨风,还是个男的!怎么可能......

      看得出何年年心神俱震,见他不回答,蒋晨风也不着急,栖身上前,蜻蜓点水一般吻在何年年的唇角,何年年完全忘记躲。蒋晨风的谈判能力再次上线:“你看,你没有抗拒我的吻,你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

      “为什么?”何年年下意识地发问。

      蒋晨风看着他的眼睛说:“首先,你不会因为我是男人就歧视这段感情,因为你完全没觉得如果我和孟郁青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其次,你应该察觉到你对来自于我的要求、关心、碰触甚至亲吻都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反感,换成别人呢,你可以接受他做我对你做的这些事吗?再次,你不喜欢孟郁青,你吃醋了。综上所述,你既能够接受喜欢你的是个男人,而你又喜欢这个男人。”

      何年年震惊于蒋晨风生拉硬套又颇有道理的分析能力,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蒋晨风。蒋大忽悠轻轻松松就将何年年拉进怀里,让他的下巴放在自己的肩头,两条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何年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半晌,何年年伏在蒋晨风的肩膀上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蒋晨风没有气恼,反倒觉得这个答案比一把推开他,大骂臭流氓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蒋晨风向后退了半步,用手捧起何年年的脸,把他的头发向后捋,露出饱满的额头,注视着他那双洒满了星星的眼睛说,“要不你再确定一下?”

      话音刚落就吻了下去,带着温柔缱绻,何年年的嘴唇很软,不反抗却也没有应和。蒋晨风越吻越觉得不甘心,越难以控制自己,他一手按住何年年的后颈,一手揽住他的腰,翘开他的牙齿。

      何年年难以呼吸,轻轻咬了他的舌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简直要挑断蒋晨风的神经、扼住他的喉咙,蒋晨风像是要把何年年嵌进身体里一样搂着他。何年年开始生涩地回应,不甘示弱一般,直到再没有力气,不断地从蒋晨风的怀里往下滑,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来。

      “想明白了吗?”

      “没......”

      “那再试试?”说着就往上扑。

      “别别!想明白了!”何年年面红耳赤。

      “明白什么了?”蒋晨风又开始装大尾巴狼。

      “我应该,也喜欢的吧......”

      蒋晨风难以抑制地笑出声,何年年也不自觉地跟着他笑,笑到气喘不匀。蒋晨风才打断说道:“何年年,我会对你好的。”

      “嗯......”谢谢。

      来时一前一后,回时手牵着手。何年年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盯着蒋晨风牵着他的手看了又看,不同于艾洛蒂稚嫩的小手,蒋晨风的手很大,手掌温暖,手指骨节分明,指尖干净整齐。正是这双漂亮而有力手,义无反顾地牵起何年年,牵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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