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弯一下吗》烬聿

2、失误

　　“梁老师。”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还在热泪盈眶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林彦尴尬背过身，梁昼抬手摸摸后脖颈问：“怎么了谭..”

　　哑然失声。

　　谭烨补充：“谭烨。”
　　梁昼干笑两声：“哦，谭烨怎么了？”
　　前者沉默望了一眼梁昼身后的人。梁昼才注意到，这人手上端着作业本。

　　“许老师坐哪。”谭烨问。梁昼向四周环视，指了指左边：“那里。”

　　谭烨走过去放下沉重的作业后离开。

　　梁昼恍惚间想起来还有个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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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昼拎着两杯咖啡，在一辆车前停一停。车窗缓缓降下，车内的人欠揍似的笑一声，梁昼蹙了蹙眉。

　　“别这个表情嘛。”林彦笑嘻嘻道：“我请你吃蛋糕。”
　　梁昼哦一声，手自觉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林彦笑着挑了杯咖啡：“谢谢小梁，让我带你去过生日。”

　　梁昼啧舌：“话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吵闹了一会，梁昼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发了朋友圈。

　　两周：生日快乐。

　　配图是和学生们的合照。
　　半晌，点赞量飙升。

　　Yan：我们小梁真好看［哭哭］

　　许老师：为什么我没脸。

　　姜妤：老师生日快乐~［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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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林彦的评论，梁昼纳闷转头，林彦在等红绿灯。
　　“专心点开车。”梁昼提醒，说着又低头看手机。
　　评论大多都是生日祝福，梁昼大致道了遍谢，直到一条突兀的备注出现。

　　爸：生日快乐。

　　梁昼向下翻评论的动作滞了滞，随即跟上一通电话。梁昼点了确认接听，试探性的：“喂，爸。”

　　林彦刚停好车，就听到这么一出，兴奋的接上话：“哎好儿子。”

　　当看到旁者是在接电话，脑子空白几秒。
　　林彦感叹，我操。

　　“今天是你生日，”梁父顿了顿，“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梁昼沉默：“不用了爸，林彦已经...带我去外面玩了。”

　　电话那头失声，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句拒绝。

　　“他回国了？”

　　梁昼嗯一声。

　　“那礼物我叫人送到你家吧，”梁父说，“好好过个生日。”
　　话尽，梁昼还没来得及告别，电话被挂断。
　　现在他应该准备好了很多东西吧，在等我回家，梁昼想，自从他的父母离婚后，仿佛和家庭有关的一切关联都减淡。
　　亲人，亲情，对他来说好像都可有可无。饶是如此，在一些事情上，他仍会关心。

　　林彦说：“要不这次你就回去吧？”

　　思绪被打断，梁昼没搭腔。

　　“你我还不了解吗？”林彦手搭在方向盘上，“自从离婚后，你也没多去找他吧。”

　　梁昼默了默：“过年就回去了一天。”

　　林彦：“你看吧？”

　　注意到旁边的人没什么情绪，林彦继续说：“我俩以后还有多少个生日过呢，不差这一天。”
　　没等梁昼回应，林彦自顾自的打开导航，搜到梁昼的家里。

　　“走，出发。”

　　到了楼下，梁昼踌躇不前，最后厚脸皮的折返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林彦惊叹。梁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敢上去。”

　　林彦真是服了。

　　“我就陪你到门口。”林彦在梁昼的再三请求下，最终还是妥协。
　　梁昼站在门口，将钥匙对准钥匙孔，“你开啊？”

　　梁昼倒吸一口气：“你先走吧。”

　　等林彦进了电梯，梁昼迅速把钥匙拔下来。

　　这个门到底是有毒。

　　数三个数就进去梁昼心说。

　　三

　　二

　　一

　　“咔”一声，梁昼还没开门，门自己开了，从内走出来一位男生。

　　“哟？回来了？”

　　声音即熟悉，又有点陌生。

　　“梁礼？”梁昼问。

　　男生拉过梁昼，抱在怀里揉他的头发：“你还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哥。”
　　梁昼笑着挣脱出来，最后还剩一只手被牵制住。

　　梁昼：“放开。”

　　梁礼：“不要。”

　　梁昼扶额：“你比我还大，怎么这么幼稚。”

　　梁礼笑得欠欠的，把梁昼拽过来，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好了，给你过生日。”梁礼语气柔和下来，亲切的捏了捏梁昼的脸。

　　梁昼点点头：“爸呢？”

　　梁礼摆好蜡烛：“晚上有个会议去开了，为了给你过生日拖延了半小时。”

　　听到这，梁昼愣怔。

　　是他在外面拖太久时间，或许再早点，还可以让父亲参与一次他的生日。
　　梁礼注意到旁者的心情，用手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啦，爸的礼物放在你房间了，他只要你开心就好。”
　　梁昼闷闷嗯一声。梁礼已经将蜡烛点好，随后走到开关旁关了灯。

　　“许个愿。”梁礼说。

　　梁昼双手交扣心里默念。

　　希望家人，朋友身体健康，也希望我顺顺利利。
　　愿望许完，蜡烛飘曳的火光也熄灭。

　　“生日快乐。”梁礼说。

　　梁昼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一股无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过完一个简略的生日流程后，时间悄然来到了第二天的起点。梁昼疲惫地瘫在床上，被子温暖舒适的安心感将他包围。

　　窗外的月光，点点散散的透过白纱窗。

　　梁昼缩进被子，闭上眼。这个晚上他睡的不好，他做了个梦。
　　梦里有很多人，有朋友，有父亲，有哥哥，直到场景猛地转换到自己被撞死的那一刻惊醒。

　　窗外的光明晃晃的，梁昼抬手遮一遮。

　　“咚咚。”

　　梁昼迷迷糊糊起床，下床趿着拖鞋走到门口。
　　“起床了？”梁礼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去吃早饭，今天周六。”
　　梁昼有些无语：“今天周六还叫我那么早...”

　　梁礼拿出个手机，梁昼眼熟。

　　“昨天拿错手机了，今天早上一直在响。”梁礼递给他，“你看看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梁昼垂着头，解锁手机点开微信的瞬间，卡了几秒。

　　姜妤：老师老师！今天双休！！可以去你家吗！！

　　许老师：起床了没？你那一群都吵着问我要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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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昼挨个回复，迎来了更惨重的代价。

　　姜妤：好的！！我现在就来！！

　　梁昼：？

　　梁昼打车赶到家，头发衣服都没来得及细细整理。等到家门口，一排学生站在那里，梁昼打量几眼，目测过去有七八个人，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昼定睛一看。谭烨。

　　“老师！”为首的女生第一个发现梁昼，朝着他挥手。

　　梁昼一路小跑，喘着气：“你们真是。”

　　梁昼打开大门，花园里的清新味飘散。

　　“老师你的小橘猫呢？”姜妤问。

　　“啊，等一下我去叫醒他。”梁昼语气温和，“这个点还在贪睡。”

　　梁昼走进屋内，猫粮盆翻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猫粮，梁昼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一小摊橘色窝在角落。

　　听见动静，角落的橘色动了动。

　　“喵——”

　　梁昼把猫抱起来，安抚道：“对不起啊两周，昨天有点事忘记你了。”

　　橘猫叫了一声。

　　有点凶。

　　“好啦，带你见见新朋友。”梁昼抱着猫出来 ，一下成为焦点。

　　女生显得情绪最为激动：“好可爱！”

　　梁昼给了几根猫条，嘱托道：“昨天忘记管他了，今天应该挺饿的。”
　　女生齐刷刷应一声，都对这只小橘猫爱不释手。好在两周不怕生，梁昼望着他们，心情愉悦。

　　“老师...”一位男生走过来，“她们在玩，我们干嘛啊？”

　　梁昼扯了扯衣袖，似乎没考虑到那些男生，因为事态突然，这些男生也是自主跟过来的。

　　“你们不是自愿跟过来的吗？”梁昼问。

　　“是啊，就是想看看老师家。”几个男生笑嘻嘻的回答道。

　　梁昼思考了一会：“你们打游戏吧？去二楼，二楼有电脑。”

　　几个男生一窝蜂跑上楼。最后只剩下谭烨一个人，梁昼好奇环顾四周，没看见别的女生，又瞥一眼扎堆的女生。

　　好像也没有。

　　“老师。”谭烨凑了过来。梁昼毫无防备被吓了一激灵：“怎，怎么了？”

　　谭烨沉默几秒：“可以和你聊天吗。”

　　梁昼愣怔，一时没组织好语言：“啊？你，你不和他们？和，和我干什么。”
　　梁昼忽地意识到自己刚口吃的样子有多傻，耳根蹭涨红。

　　明明我是老师啊，怕学生干什么。

　　太丢人了。

　　“我不喜欢猫也不想打游戏。”谭烨说。
　　梁昼觉得莫名其妙：“那你过来干什么？”
　　谭烨偏过头，坦言道：“女朋友不在，在家无聊。”

　　梁昼：“……”

　　梁昼转念一想，刚好花园里的花还需要照料，一个人挺吃力，多一个人帮忙也不错。

　　“那行，你跟我去浇花。”

　　“好。”

　　临近中午，阳光比清晨更烈，但不同于夏季，这是秋季温柔的问候，院子的后面和前院不一样，前院更透出一种欢乐休闲的感觉，后院是静谧闲适。

　　“那边的木槿花，你浇一点水，不多不少。”梁昼不好意思道：“我前几天忘记浇了。”

　　谭烨捧起微微发黄的叶子，盯着看了许久，嘴角扬了扬。
　　梁昼蹲下身，盆里的几株草莓已然冒出芽。梁昼伸出食指，用指尖轻轻地碰一碰。

　　“快快长大，长大了就把你送人。”梁昼自顾自揶揄这株未成年的小芽。

　　谭烨问：“送给谁。”

　　梁昼转头对上忽然出现的谭烨：“你下次别突然说话了，有点吓人。”

　　男生缓缓点一点头，梁昼叹口气。

　　自种草莓是林彦一直想吃到的，所以梁昼在拖延了好一会时间后，才想起实行这个计划。

　　没想到，林彦刚好回国。

　　梁昼想着，笑了笑。
　　只简言：“送给朋友。”

　　谭烨正想问别的，前院传来吵闹声。梁昼起身，站在墙后向外探出半边脸，发现两周在抓一个人。

　　梁昼咪了咪眼：“林彦？”

　　“啊啊啊啊啊啊！小祖宗别抓我了我就最怕你了！”

　　“还有你们都是谁啊！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里啊啊啊啊！”
　　　院里战况惨烈。
　　“两周！”梁昼走出来喊一声。橘猫听见，慢悠悠转过身向两周走过来，梁昼抱住猫，安抚着，林彦冲过来扑到梁昼身上。

　　“小梁——两周太可怕了——”

　　林彦这一举动，旁边吃瓜的女生眼睛都瞪的圆溜，梁昼瞳孔猛地一缩，试图为这个行为辩解：“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