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子夜》陌鹤MH

2、第 2 章

　　火焰包裹着池黎的身体，几息后，火色消退，池黎身上的黑色制服已经干爽整洁，湿漉漉的长发也干燥利落。

　　透过半散的雾色，面前的一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池黎有点想笑。

　　就这么点胆量，还想围剿她？

　　实验人员更是没反应过来，脑瓜子发懵。

　　这……就为了烘干衣服和头发！？

　　伏雾微皱着眉，这个指挥官比想象中更难解决，刚刚雾气弥漫的时候，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但她没有。

　　她想干什么?

　　但作为劣势者，伏雾强压下心中震颤走上前，“来自古时代的人类，你好，这里是辰宵帝国，我们在一处……唔”遗迹发现了你。

　　伏雾被掐住了脖颈，明明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却有着不逊于Alpha的力量。

　　末世的执权者漠然地笑着，凤眸里带着轻蔑，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我还不需要一个入侵者里向我介绍我的故土。”

　　咽喉被冰冷的虎口硬生生向后压，呼吸道和食道前所未有的紧紧相贴，窒息感席卷了伏雾空白的大脑。

　　“放…手……”

　　有人向她举起了枪。

　　池黎甩开他，力道之大，伏雾清晰地感受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玛德，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另一边，池黎看向举枪的实验人员，浅淡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微笑。

　　年轻Alpha恍了心神，扣动扳机的手微微一顿。

　　下一秒，池黎闪现至眼前，五指发力，至少八十公斤的Alpha被迫脚尖离地，一张脸硬生生憋成猪肝色。

　　伏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住…手……”

　　他的声音与蜂眼监视仪中的声音重合。

　　“池黎女士，请您冷静一下。”

　　舌尖用力抵住上颚，半晌，女人松了手。

　　监控里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继续说：“女士，这里有一百九十七门微型炮和三百五十五枚微型炸弹，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男人端坐在显示屏前，注视着画面里的人。

　　画质清晰的屏幕里，女人似乎扬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只见她快步走向伏雾，狠狠地拽紧他的头发，一路拖行到蜂眼的最前方，强迫他抬头面向监视仪。

　　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隔着监控笑眯眯地与他对峙：“我最讨厌威胁了，现在——你们失去谈判资格了。”

　　下一秒，眼前的监控倏得黑了，屏幕前暗金色的眸子也沉了下去。

　　池黎半蹲下来，眉眼弯弯，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暴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周围的实验人员。

　　“滚！”

　　等到其他人连滚带爬地离开，池黎才起身拍了拍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

　　拿掉了伏雾耳中的粒子联络器戴在自己耳中。

　　“你好呀，皇太子殿下。”

　　一盏茶后，池黎把粒子联络器戴回伏雾耳中，唇角弯出一道冰冷的笑死。

　　头皮还残留着刚刚剧烈的撕扯感，疼痛让他指尖微颤，女人冰冷的手指触碰到耳骨，泛起一阵刺骨的冷意。

　　明明外面骄阳似火，实验室里气候宜人，他却无端感到一股如芒在背的寒意汹涌而至。

　　粒子联络器传来温润的男声。

　　“把她安置在皇宫里。”

　　伏雾亲自把人安置在皇宫。

　　吃了口精致美味的桃酥点心，池黎掸了掸指尖的碎末，在藤椅上晃晃悠悠晒着太阳。

　　不过怎么说，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

　　除了侍女定时清扫，没有人来打扰池黎。

　　池黎度过了一段清闲的时光，除去惊人的美貌和对饮食的挑剔，侍女找不到池黎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特点。

　　当侍女把这些汇报给皇太子殿下时，只听见殿下温和的吩咐：“退下吧！”

　　祈梵浓密的长睫微颤，一改外人眼中的温润如玉，眼中翻涌着波澜的冷意。

　　纳塔斯一族执掌皇权已久，英明的血脉延续千年，早已稀薄的不成样子，昏庸主导了这几代皇帝的头脑，庸碌无能，任用奸人，权利四散无为，中央枢机关一片混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而人类，将是他衬手的工具。

　　终于，第十一天早晨，晨曦来临，叩门声随着第一缕阳光敲响了池黎的房间。

　　透过光脑显示屏，池黎看见了侍女身后的人。

　　乌压压的黑发显出青年的凌厉感，眉眼蕴着帝国熏陶的矜贵和冷淡，身姿如凌厉寒风中不卑不亢的挺拔雪松。

　　池黎躺在床上没动静。

　　拜托，现在才六点，早上六点。

　　起不来，根本起不来。

　　侍女敲了三次门，门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帝国皇储用眼神示意她离开，随后开口解释道。

　　“前辈，帝国近来盛典将至，十分忙碌，怠慢了前辈，前辈不要责怪，今日祈梵就是向前辈赔罪的。”

　　门内依旧没有回应，皇储就站在门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初春的微风还有些料峭，帝国未来的执政官就这样在寒风中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约半个小时后，金属大门缓缓开启，慵懒散漫的女声混着微风吹进祈梵耳中。

　　“皇太子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今日醒的有些晚，白白让皇太子等了那么久。”

　　“不耽搁，没误了前辈歇息便好。”

　　猎人披上温和的外皮，野心勃勃的想要抓捕对方，却不知，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祈梵看着眼前的池黎，她一袭黑裙，外面套着纯白色的风衣，绸带收束在腰间，垂下细细碎碎的猩色玛瑙珠，像夜色下绽放的暗夜玫瑰，指尖扣在桌面，端坐在红木桌前，望向他的眼神也是散漫无趣的。

　　一番客套后，皇储表明自己的来意。

　　“前辈，明天是帝国盛典的开幕式，不知前辈有没有兴趣?”青年的口吻温润柔和。

　　女人温柔浅笑，“当然。”

　　帝国的白玫瑰铺满了长廊，锋利的刺尖被一一捋下，透蓝色苍穹之下盛放着密密麻麻的塔楼，教堂正面是高高耸立的尖塔的十字架，庄严精心雕刻的尖塔叠叠而上，教父面对神像虔诚祈祷。

　　这一场盛典为了迎接在虫族大捷的“战神”席齐歌，如他的名字一般，人人为他齐声高歌。

　　纵然年纪轻轻，却被誉为“帝国战神”，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12岁分化为顶尖Alpha，进入精英机甲学院，18岁初涉战场，百战百捷，所向披靡，30岁被授予上将军衔，成为帝国史无前例最年轻的上将。

　　“帝国战神”这个称呼，他——当之无愧。

　　而这一次更是痛击虫族，为帝国边境和平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虫族是所有帝国共同的敌人，此次远征以宸宵帝国为首，举全联邦之力，对虫族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

　　联邦胜利了，辰宵帝国是这次战事的直接领导者，也是最大受益者。

　　庞大的军舰自远空出向都城移动，遮天蔽日的舰体投下阴影，遮蔽偌大的帝国之都“翡冷翠”。

　　所有公民都在欢呼雀跃，为和平胜利感到骄傲，只有池黎半敛着长睫，让人看不清神色。

　　公民面向神像洒水，祈愿和平永存，神像仁慈微笑，看不见阴影下狼子野心的预谋者。

　　盛典一项项进行，军舰缓慢降落，上将踩着秾丽的红毯走向宫门，帝国储君邀他随行。

　　池黎仿佛是一个观望者，被动地观赏敌人的胜利，她知道帝国在干什么。

　　他们在折辱她，让她认清现实。

　　——帝国胜利不可阻挡，纵然她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居民，可现在ABO的种族繁衍生息千年，这片土地早已改名换姓。

　　掌权者轻蔑地下达警告，想要挟权弄势地逼退他们。

　　池黎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帝国看来还不太明白，能在末世中被层层选拔作为火种留下来的人。

　　又怎么会被这些小把戏吓退？

　　一路观望，宴会上那位上将随意撇了一眼她，带着探察和警告的意味。

　　她报以微笑。

　　身旁的侍女怔愣一瞬。

　　这位指挥官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质，历久弥新的岁月在周身缓缓沉淀，漆黑的眼睛里透出冷寂又混沌的眸光——对所有人，温和中带着鲜血淋漓的尖锐荆棘，看她宛如雾中探花，拼尽全力却依旧一无所获。

　　侍女低垂着头，她并不能说清眼前女人身上那种矛盾又模糊的气质。

　　如果，再过五十年，待她垂垂老矣，阅尽千帆过尽之时，就会明白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深知命如蜉蝣而知之从之的雾霭沉沉的死气。

　　当星辰铺满银河，月光下皇太子询问着池黎。

　　淡淡的嗓音带着独有的清冽，“前辈觉得今天的典礼怎么样?”

　　“很不错，那位帝国上将很有意思。”

　　针锋相对，暗流涌动。

　　“前辈一个人在皇宫待了这么久，想去看看您的同伴吗？”

　　“如果帝国愿意的话，我乐意至极。”

　　帝国效率很快，第二天早上便派遣军舰护送池黎前往“霜”区，美名其曰，为了池黎的安全。

　　暗处隐藏的Alpha与武器更是数不胜数。

　　很快就到了地方，穿过森严的看守，池黎看见了被监／禁的江淮。

　　“指挥官近来可好?”

　　面容清俊的青年微笑着问候，丝毫看不出憔悴的模样。

　　如果不是冰冷的金属枷锁无处不在，他们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在互相问候，语气平淡地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池黎回答，“我很好，你呢？”

　　江淮向池黎晃晃手腕上的手铐，淡笑着说，“帝国对我们并不友好。”

　　池黎敛着眸，笑意如绵绵细雨，一点一点的渗入皮肤，冰凉又蚀骨。

　　“是呀，他们怎么会对我们友好呢?”

　　池黎唇色浅淡，灯光迷离了她眼中病态的痛苦和恨意。

　　刹那间，变故突生，血色翻滚覆盖了褐色的虹膜，漆黑的羽翼扑簌展开，獠牙生长，烈焰自指尖绽放。

　　异能突破身体极限，转换吸血鬼形态。

　　轻触手铐，银纹撕裂。

　　池黎猩红的瞳孔满是冷寂。

　　“——动手。”

　　近乎完美的金属在池黎手中如同豆腐块般被捏碎，江淮脱离了束缚，跟在池黎身边如同行走的人形杀器。

　　一切不过在瞬息之间。

　　无数Alpha赶来围绕在池黎和江淮四周，这位指挥官的行动在意料之内，大批注射过抑制剂的Alpha军队持枪围攻池黎江淮。

　　上面下达了命令，要将这位指挥官就地斩杀。

　　可是帝国低估了她，也低估了人类。

　　子弹射向要害，却在接近瞬间化为灰烬，池黎甚至徒手接住一枚子弹，在Alpha惊惧的表情中轻而易举地碾碎子弹。

　　女人举起手，吹散了墨色指尖上的灰烬，烟灰缭绕了红唇，血液破空喷溅。

　　火焰似利刃划过腺体，Alpha一个又一个哀嚎着倒下，死亡与恐惧蔓延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池黎异能天赋：焚火］

　　满地狼藉中，池黎眼角的血色顺着眉眼蜿蜒留下，为秾丽的眉眼添了一份祸乱的阴翳，朦胧间的美色就已驰魂夺魄。

　　数不清的信息素沾染着在指尖。

　　——满是血腥与罪恶。

　　神明若是不愿保佑，那就让她来执行公义。

　　Alpha们失去了行动能力，猎人猎物的身份反转，猎人匍匐蠕动，猎物微笑着舔舐嘴角的血液。

　　江淮没有使用吸血鬼形态，如非必要，他们很少展现属于血族的姿态。

　　只是池黎在进入冷冻舱前重伤未愈，异能大幅下降，只能依靠吸血鬼形态强行提升。

　　江淮走在前方，去救那些被困的人类，池黎跟在身后，撤下了吸血鬼形态，随手换了件衣服。

　　白色的衬衣被血液浸染，开出大片殷红的血花，外面随意披了件实验人员的白大褂。

　　时态紧急，刻不容缓，池黎带人迅速撤离。

　　在她身后，烈火浓烟，滚滚入空。

　　幽深的暗处，猩红的血色如细小触手一般渗入看不见的深处。

　　幽暗的地底，高嵩的柱体伫立在屋内，抬眼望去上百个巨大的柱形容器利落得排列着，充盈的淡绿色液体中包裹着一团小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