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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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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的喘息声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带来止不住的痒意,池黎侧头想躲却被人抓住空子更进一步。
脸颊上的疼痛只让祈梵清醒了一瞬,很快整个人就又陷入无尽的潮热中,一身冷白皮也透出薄雾一样的潮红和汗唧唧的湿意。
青年只能感觉眼前人手中微冷的温度,那是现下他最渴望的,他凭着本能去追寻更多,但迫于眼前人难以亲近的冰冷距离感,他只能小声喊着她的名字。
“池黎,疼,疼……”
腺体鼓胀发热,疯狂暴动的信息素激烈催促他标记猎物。
青年于是完全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抵着池黎掐着他脖子的手也要去亲吻她颈间的软肉。
犬牙叼起那块滑腻的软肉细细舔舐,随后不满足地吸吮,喉骨间的窒息感更是激发了Alpha骨子里的恐怖的占有欲,金瞳闪烁着兽类,贪婪的欲望。
Alpha站在基因进化链的顶端,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自私、冰冷、占有、掠夺、暴戾,唯独没有爱与尊重。
而像祈梵这样从兽群里厮杀出来的至高者,更没有所谓的爱情一说,他只会不择手段去夺自己想要的,却永远也学不会尊重与珍惜。
池黎知道不能和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讲道理,她一手抵抗祈梵的攻城掠地,一边重新拨通联通器。
“送两支三代抑制剂到我房间。”
来的人是一个随行照顾的副手Beta,她小心翼翼地把针管试剂递给池黎,不敢抬眼看两个纠缠不清的人。
在最后关门时不经意撇间神志不清的皇太子,泛红的十指紧紧握住那个人类指挥官的手腕,牢牢地把人桎梏在自己身下,连半分都窥探不得。
可是,军队里高层军官都需要接受信息素耐受抵抗训练,以皇太子的级别,不应该在第一次易感期中如此失控。
但这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该说的。
房间里,池黎按着祈梵手腕给他注射抑制剂,青年不配合地挣扎,唇齿间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不要,抑制剂……疼…”
易感期来临的皇储异常焦躁,在针头将要刺入皮肤时,硬生生反手捏爆了试剂,淡蓝色的液体淌了女人一手,略带粘稠地顺着手肘拉出暧昧不清的银丝。
始终得不到满足的帝国之子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疯狂地掠夺近在咫尺的猎物。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浓度超标的烈酒味,柏木松香杂糅着苦涩的清冽气息,池黎感觉烈酒辛辣地灌进喉咙,烈火般灼烧着她的理智。
刹那间,仿佛暴烈的北风吹拂,和煦的阳光撒落,日月同生,满地荆棘丛生之中,他吻住了唯一的玫瑰。
黑暗无声笼罩,霜露既降,木叶尽脱,宛如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他死死抵着冰冷荆棘,不顾满身鲜血淋漓,尽情舔舐过玫瑰花瓣的每一寸缝隙。
在他想更近一步时,冰冷的液体从针尖无声地注入皮肤,特意混杂安眠物质的抑制剂让皇太子瞬间失了气力,最终瘫倒压在池黎身上。
女人轻喘着气,把人从身上推开,整理好被青年抓得凌乱的衣襟,才叫人把昏睡的Alpha从房间里抬走。
等一切归于平静后,池黎才感到脖颈上一阵阵的刺痛。
不用想,肯定淤青了。
果然是狗东西。
对着满屋子的烈酒味和挥之不去的暧昧气息,池黎开了一宿的冷气,第二天起床不出所料发起了低烧。
索性已经到了皇都,池黎扔下祈梵去了联络点。
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池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等她醒来太阳已经西沉,瑰丽的晚霞映照着天空,微红的光从窗外悄悄探头进来,铺了满床的明艳颓丽,仿佛枝头盛放的海棠,无香却不掩风华。
床头身形高大的男人逆着光,指尖点着病人眉心,眉头紧蹙,见池黎醒来体贴地递了杯温水。
[秦重异能天赋:精神系治愈]
说的话可一点也不体贴。
“池黎,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舒心吗?”
池黎一口水接着一口水,喝一口,被骂一句。
“核弹你说用就用,核辐射你是一点也不顾。”
“你给你检查身体就像开盲盒,永远也猜不出来你又能搞出来什么新花样。”
秦重这人看着不苟言笑,实际上自带老妈子属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医术精湛,八块腹肌,除了会把人唠叨得头大,基本没别的缺点。
“每当我以为你的身体已经差到极限时,你就会刷新我的认知,让它变得更差。”
“你的身体是异于常人,但是这不是……”
池黎听着秦重絮絮叨叨了半天,等他说得口干舌燥了,适时打断他,随口敷衍道。
“好,你说得都对,我身体的事记得保密。”
秦重叹了口气,心知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我尽力。”
池黎翻身下床,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
“这是魇,培育方法我已经写在里面,带回基地,三天后给我五克成品。”
秦重接过盒子,低声道,“好。”
池黎翻身下床,背后又传来一声,“脖子上的东西自己注意点,别被人占了便宜。”
脚下一个踉跄,女人面色不改,冲着身后挥挥手,“知道了。”
夜晚的皇宫一片觥筹交错,高嵩的殿堂之下纸醉金迷,神像庇佑下彰显出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推杯换盏间暗流涌动,在一片衣衫香氛中,池黎拿着酒杯隔空敬了昼暮一杯,后者在层层簇拥中眼神玩味地抿了口酒,银质的面具让人看不清神色。
在一众贺喜声中,晚宴被推向了最高潮,池黎签下象征和平的协议,一众Alpha略带轻蔑地看向池黎。
苦苦挣扎了那么久,最终不还是臣服于帝国了,嘴上喊着坚贞不屈,实际上还不是又当又立。
Omega们不懂政事,只是隐约知道这件事的利好,松开了自家Alpha,笑兮兮地和自家好姐妹互相联络感情。
在夜色最浓重的时候,这场各怀鬼胎的晚宴才拉下帷幕。
池黎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窗外的月光隐隐透出江淮的轮廓。
他站着房间里一动不动,背对着池黎看不清神色。
池黎打开灯,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江淮处事一向谨慎有加,现在大半夜在她房间里等她,多半是有急事。
温润如玉的青年转过身把报告甩在池黎面前,语气淡淡,衣袖下对指尖却止不住地颤抖。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什么?”
池黎撇了一眼,是她的身体检查报告。
白纸黑字中,其中一行的黑体字被捏的皱皱巴巴,字里行间模糊不清,细看之下方能识清。
【患者遭受约0.5Gy的辐射量】
池黎将报告压在掌心下,罕见地踌躇片刻,解释道,“我穿了防护服,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没能完全避开。”
“只是这点放射性物质,很快就会没事的。”
她努力想要说服江淮,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严重。
怎么会不严重,那是核辐射。
“什么叫只是这点放射性物质,它会要了你的命,池黎。”
青年声嘶力竭,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强撑着看着池黎。
他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他和池黎一样惯会戴上冷静理智的面具去处理每一件事,再棘手复杂的事都不会让他眉宇间的神色改变半分。
他也很少喊池黎的全名,总是温温柔柔的喊他一声阿黎。
阿黎,去吃饭呀。
阿黎,怎么不说话呀?
阿黎,你没事吧?
后来他不再喊她阿黎,只是平静的唤她一声指挥官。
而现在竟然也一遍一遍得重复她的名字。
池黎,池黎……
“你心疼心疼自己行不行,你能不能为自己着想一下?”
他死死捏住池黎的肩膀,猩红眼眶里含着未落下的泪,将落未落,泅湿了眼尾的长睫,脆弱的像一触即碎的湖水,任谁投下一颗石子都能攀折下他的满身傲骨。
崩溃的,绝望的,心如死灰。
他的嗓音暗哑绝望,带着哭腔,恳请她。
似暴风雨前最绝望的吟唱。
池黎勉强搀扶着他。
发冷的手指去触碰,想要擦拭那摇摇欲滴的水光,却被狼狈避开。
“你为人类着想,那我呢?血族呢?池黎……池黎,你为了人类能延续下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那血族呢?没了你,血族怎么办呢?”
江淮死死搂着她,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温热液体,滴落在衣料上晕出大团深色的湿痕。
“你总是要为人类考虑,那你自己呢?池黎,你的身体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你会死的…会死的……”
青年泣不成声,到最后连气都喘不上来,他只觉得精疲力尽,一身脊骨像要被这无法负荷的消息压断,寸寸骨骼被碾为齑粉,找个人被小刀凌迟成薄薄的千片,浑身上下被抽干了血似的无力。
如同一只被钢针牢牢钉死的蝴蝶,所有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他几乎祈求道,“池黎,你救了那么多人,能不能……能不能也救救自己……”
池黎半托着他,阴影下的十指苍白无力地攥紧。
“江淮,这是我们一族的命,我逃不开的。”
黑发影影绰绰盖住了她的神色,暗哑艰涩,轻声道:
“……我认命。”
“不要……不要认命……”
巨大的恐惧与悲痛将他嚼碎撕扯,脑子里被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滚烫得在他脑海里肆意横行,疼痛难耐,最后在无尽的悲恸中生生昏厥,一头栽倒在池黎身上。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多少次看到池黎受伤,她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在他的脊骨压上一根稻草。
到现在,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他。
可压垮他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