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大佬到处浪》寇有匪

33、第 33 章

　　少年的信纸上写的是：

　　尊贵的龙应悟您好：

　　欢迎来到深海，非常遗憾您将忍受三天的黑暗，当黑暗散去之时，肮脏的人类将溺死在深海，而客人会在波塞冬教堂欣赏举世无双的人鱼献祭。

　　祝您好运。

　　落款是深海的使者：蓝。

　　少年被黑衣人抢了信纸，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要去追黑衣人，“喂——”

　　男人走到少年的面前，他深沉地望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当他看向少年的时候，又一副谦卑的模样，“少爷，要去追吗？”

　　龙应悟，也就是那少年跺了跺脚，“不追了，那人显然对地形比我们要熟悉，说不定就是深海里面的人。”

　　井亥冬，也就是跟着龙应悟的男人点头附和，“不追就不追了。”

　　龙应悟坐到树根上，他愤愤不平地折着手中的信纸，可无论他多么用力，再展开的时候信纸又是恢复如初。

　　井亥冬突然开口，他礼貌地问道，“少爷，能不能让我看一眼这封信？”

　　“凭什么？”龙应悟脱口而出地回绝，等到他说完又意识到什么。

　　龙应悟把脸撇到一旁，然后把手中的信纸往井亥冬的方向推了推，“喏，看吧。”

　　井亥冬接过信纸，“多谢少爷。”

　　接过信纸后，井亥冬细致地看了一遍，他认真得眼睛几乎贴在信纸上。

　　尊贵的龙应悟您好：

　　欢迎来到深海，非常遗憾您将忍受三天的黑暗，当黑暗散去之时，肮脏的人类将溺死在深海，而客人会在波塞冬教堂欣赏举世无双的人鱼献祭。

　　祝您好运。

　　落款是深海的使者：蓝。

　　他的手指在右下角摩挲着，把信纸对着天上的星光，正要仔细地再读一遍，这时候他发现在星光下，信纸上浮现一行淡蓝色的小字：只有吃过人鱼肉的生物才能成为我们的客人哟。

　　井亥冬把信纸还给龙应悟，又道谢了一遍，“多谢少爷。”

　　他礼貌得有些过了头，显得疏远，可龙应悟这个小少爷不懂人心，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仆到是有眼色会说话，最重要的是对他很恭敬，这大大地满足了龙应悟的虚荣心。

　　“等从这鬼地方出去后我就向我爸要了你，放心吧，我爸很宠我，他一定会把你给我的。你就当小爷的伴读得了，还能读点书，你就不用再在我哥那里受气了。”

　　井亥冬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龙应悟有些看不懂，但他能看出来井亥冬不太满意他的决定，这让小少爷很不爽，真够不识好歹的！

　　井亥冬看出龙应悟的不悦，他冲龙应悟温柔一笑，“少爷，不是要去波塞冬教堂吗？我想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去了。”

　　“你居然知道！”龙应悟立马弹起来，“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井亥冬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平淡的表情，说着龙应悟爱听的话，“刚才看到信纸的时候猜到的，其实少爷早就找到了，现在是我多嘴了。”

　　“你说说看。”

　　“之前少爷告诉我海中的一种蓝绿色的水草学名菖荻草，当时我好奇就去摸了摸那种水草，刚才我拿到信纸的时候觉得信纸的材料像是菖荻草做的。信纸的制作定然需要大量的菖荻草，所以波塞冬教堂一定在菖荻草大量生长的地方。除此之外，我认为，信纸也是一条线索，它在告诉我们：菖荻草是进入波塞冬教堂的路标。”

　　“想不到你还蛮厉害的”，龙应悟夸奖道。

　　“少爷过誉了。”

　　“你真的好谦虚啊，跟其他人一点也不一样，我跟你讲，我身边就没有谦虚的人。”

　　“少爷说笑了，你们不用谦虚，那是你们的资本。”

　　龙应悟很开心地笑了，“虽然话这么说，但是小爷还是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我决定了，回家我就向我爸要你，把你要到我的房间里。”

　　井亥冬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看不出来他对于这件事的喜恶。

　　“这群人跟影子似的跟着好烦”，龙应悟踢着脚边的菖荻草，“从一开始就跟着，本来还偷偷摸摸的，现在倒是直接现身了。”

　　井亥冬正要说话，龙应悟直接打断了他，“你不用再为了讨好我而说什么，我不喜欢你那样。”

　　“那少爷要怎么处理这群人？”

　　“就让他们跟着吧。”龙应悟微蹙着眉毛说，“虽然真的挺烦的，但他们也找不到路。”

　　“少爷真是好心肠，”井亥冬说，他又补充道，“我是由衷这么说的。”

　　龙应悟哈哈大笑，“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平静的表情，这显得你有些与众不同呢。”

　　井亥冬垂下眼没有说话。

　　“嘿，你不会害羞了吧？”龙应悟勾着脑袋凑到井亥冬跟前，他试图去看井亥冬的脸色。

　　井亥冬抬起头直视龙应悟，他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打破他脸上近乎死寂的平静，他礼貌地微笑，那态度谦恭又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来一点的过错。

　　两个人顺着菖荻草走，越往里面走，菖荻草的出现越是频繁，本来只是稀疏的几根，孤零零地飘摇着，到了后面一簇又一簇的菖荻草依偎在一起，等他们到了蓝色莹莹宝石般的菖荻草海的时候，一座森然的教堂立在菖荻草的尽头。

　　教堂成左右对称，高高的两座塔顶像是要刺破深海直直勾上夜幕的星光，一连串的尖拱窗驮着尖峭的屋顶，层层叠叠的屋顶，塔楼中间的穹顶像是深海眸子为光线投射所形成的斑斓颜色的凝视，让人只是仰望着就油然而生一种下跪的冲动。

　　人们都聚在波塞冬教堂前，他们抬头望着眼前鬼气森森的教堂，没有人敢率先踏进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龙应悟小声自言自语，“难道其他人都发现其实菖荻草就是路标？”

　　“什么路标？”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过来，“我们都是跟着一个黑衣人过来的。”

　　“哥？你怎么也在？”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还带着这杂种？”

　　“你能不能说话客气一点？”龙应悟不悦地看向他哥，龙应诚，龙家的长子，也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哈哈哈哈我可比不上你，你才是要学说话的人，要不然为什么这杂种会跟着你，父亲可是说了，你要跟着亥冬好好学学怎么说话，把你这暴脾气收一收，笑死了，跟着这杂种学习”，龙应诚嘲讽地说，“跟他学什么？学他的卑躬屈膝还是学他的奴颜婢膝。”

　　他俯身凑到龙应悟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还不知道你身边这个是什么货色吗？他一心只想往上爬，虽然我实在不明白这人是从哪里来的远大志向。这次为了跟着你，他也算是处心积虑，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傻弟弟啊，你可真该长点心了——”

　　“你闭嘴！他只是谦虚罢了，书上说了谦卑是一种美德。”龙应悟道，他跃跃欲试地蹦上去要打龙应诚。

　　龙应诚抓住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下一个动作，他轻蔑一笑，“笑死人了，你别读书读成傻子了，还谦卑是一种美德，别丢龙家的脸了！”

　　龙应诚掐着井亥冬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少打歪主意，听到没有？”

　　井亥冬看着他没反应，龙应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井亥冬垂下眼，回答，“听到了。”

　　龙应诚这才满意，他轻轻拍了拍井亥冬的脸，温柔地警告，“这才乖嘛。”

　　龙应悟拍开他哥的手，他哥脾气不好，但他哥向来纵容他，所以龙应悟不怕他。

　　他置气拉着井亥冬的胳膊走了，龙应诚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龙应悟泄气地蹲在地上，去揪那些无辜的菖荻草。

　　“我哥平常不这样的”，龙应悟说，他像是有些疑惑，“他今天是怎么了？之前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脏话的。”

　　井亥冬跟着龙应悟一起蹲着，他平平淡淡地说，“少爷实在没必要帮我说话。”

　　龙应悟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少爷脾气顿时上来了，把薅下来的菖荻草扔到井亥冬的脸上，泥巴弄脏了井亥冬那张白净俊秀的脸，他依旧平平淡淡地看着龙应悟，想都没想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少爷，我的错。”

　　龙应悟一听这话立马就气消了，他别别扭扭地看向一旁，拿着手绢往井亥冬的方向举，“给，擦擦脸，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我哥他——对你是有些奇怪，但他肯定不是有意的，他，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坏？你人这么好，这没道理呀。不过你放心好了，等我出去我就要了你，我哥向来很宠我，他一定会答应的。”

　　井亥冬垂眸接过手绢，他擦干净脸之后把手帕折起来放到口袋里，看到龙应悟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井亥冬的动作顿了顿，说，“我只是想洗干净了再还给少爷。”

　　“不用了，你拿着吧。”

　　“那我们过去吧。”井亥冬说，他身上带着一股不符年纪的成熟与冷静。

　　龙应悟不怎么乐意地站起来，他跺了跺脚，看着龙应诚的后脑勺，小声抱怨，“龙应诚好讨厌啊，可我打不过他。”

　　“那我们就站在后面，离他远一点。”井亥冬说。

　　“好吧。”龙应悟说。

　　两人刚回到教堂前面，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发现人群显得很激动。

　　龙应悟扶着井亥冬的肩膀踮起脚去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斗篷将他的全身都罩住了，只能看到脚上裹到小腿的一双黑靴。

　　他拍着手吸引人群的目光，等到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的时候，他开口道，“收到邀请函的客人请随我来。”

　　龙应悟正要上前，井亥冬拦住了他，小声道，“别去。”

　　龙应悟愣住了，他有些犹豫地看着黑衣人，又看向井亥冬，可井亥冬根本没有解释，他好像就是故意要龙应悟做出抉择，看他是否信任自己。

　　龙应悟看到自己班上的好几个同学，他们脸上带着倨傲，龙应悟其实没意识到，他自己的脸上也有这副神色。这副神色表达着一种理所当然：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自然要享受不同于他人的服务。

　　龙应诚他们走到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用手势示意他们站成一排。

　　“还有吗？”黑衣人问。

　　龙应悟犹豫着变换着脚步，最终他没有上前。

　　“为什么拦着我？”龙应悟问，可井亥冬没有回答，反而问龙应悟，“少爷不去吗？”

　　“你不是说让我别去。”

　　“可少爷根本用不着听我的。”井亥冬说，他的眼睛直直望向龙应悟。

　　龙应悟挪开了眼睛，他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龙应悟听到井亥冬轻笑一声，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又是一副平淡的从容的神色。

　　黑衣人的斗篷遮住脸的同时也遮住了他的视线，而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收到了邀请函，所以在等没人再出来的时候，他一挥手带着这群人进了教堂的侧门。因此他也就没发现之前那个拿信纸的少年不在这群人之列。

　　等到黑衣人带着那群人进到侧门里，井亥冬才缓缓开口，“少爷还记得吗？邀请函上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的是，只有吃过人鱼肉的生物才能成为客人，需要注意的一点是，生物，它既可以指人类也可以指其他，至于其他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我想说的是，难道少爷吃过人鱼肉吗？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收到邀请函只是因为少爷是优秀学员，而不是因为你吃过人鱼肉。既然少爷没有吃过人鱼肉，同理其他的学员也是没有吃过的，所以你们都不算是客人，可是刚才那人说的是收到邀请函的客人，他默认你们是客人了，邀请函他也是看过的，但那行小字他可能没有注意到，所以他刚才才说你们是客人。他手中有其他的线索，所以他先发制人。”

　　最后，他看着龙应悟，轻声道，“他根本不是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