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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纵仗川摸摸袖子正准备掏出他锈迹斑斑,但自己情有独钟的蝴-蝶-刀,结果掏了个空,纵仗川这才想起来他的蝴-蝶-刀被“没收了”。

      纵仗川只好空手朝着离他最近的白色雪顶奶盖粉墙糖果屋走去,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糖果屋的四周很干净,一颗杂草野花都没有。

      纵仗川把眼睛几乎凑到墙上去看,闻到淡淡的咖啡味,纵仗川伸出食指摸了摸墙体,芭比粉色的粉末沾到了他的指尖,纵仗川把指尖凑到嘴边,在距离嘴巴只有五厘米的地方他停住了。

      纵仗川反应过来自己还戴着口罩。

      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纵仗川端详着这粉色的粉末,摘掉右边的口罩绳,他本想凑近闻闻的,但是在吸气之前把手给挪开了,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粉末都吸进肺里了。

      纵仗川凑近外墙去仔细闻墙壁的味道,的确是咖啡的味道,再仔细闻闻,好像也不只是咖啡的味道,还有水果硬糖的糖精味儿。

      纵仗川把注意力放回手上,按理说,作为商人,纵仗川应该是相当果断的。其实这是对商人的片面误解,商人在面对机遇的时候的确要迅速做出决定,但是当他做选择的时候就务必非常谨慎。

      但对于纵仗川,他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商人。纵仗川承认自己还是贪生怕死的,这句话不对,应该是,纵仗川相当贪生怕死。他从裤兜掏出小手绢擦了擦指尖,然后抖了抖手绢,上面沾着的粉末瞬间消失了。纵仗川把口罩戴好。

      他走到门前,门口挂着的两只蜂窝灯笼实在是引起他的兴趣了。

      纵仗川端详着蜂窝,这是一只真正的蜂窝,不是仿造的,里面有隐秘的蜂蜜味儿,发出红光的不是蜂巢本身,而是蜂巢里面的一个发光物体,至于是什么物体,隔着蜂窝,纵仗川也猜不出来,只能从光源上看出来大概是个圆的。

      纵仗川敲了敲蜂巢,他把耳朵凑近听了听,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铁丝,铁丝末端有个细长的孔,孔里穿着一条透明的丝线,纵仗川把丝线缠在手腕上,铁丝掰成鱼钩的形状,然后把铁丝伸进蜂巢里面捣鼓,他钓鱼一样扯着丝线把铁丝给扯出来。

      铁丝末端勾着的是一个红彤彤的眼珠子,想淌着血一样,狰狞恐怖地瞪着纵仗川。

      纵仗川撇开脸,脸上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紧紧皱着眉头。

      纵仗川自然不会反思内省自己为什么要把人家照明的东西给掏出来,也不会自我批评说修行不到家忍耐度还有待提高,他只会在心里骂,果真只有傻逼东西才能设计出来的这样的傻逼玩意儿,这特么是要膈应谁呢?

      纵仗川心里骂完就舒坦多了,以至于看眼珠子都不带太大的怨气了。他静下心去观察钩子上面挂着的眼珠子,转着圈看了个遍,没有开关的按钮。

      他现在只希望这些蜂巢里面亮着的眼珠子是串联的。不然,纵仗川想,会很麻烦。

      纵仗川把红眼珠子又放了回去,然后把铁丝给掰直放回袖子里,他拍拍衣袖,一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一手推开了糖果屋的门。

      门没上锁,“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屋里很空旷,只放着一口芭比粉色的大锅,锅很大,大到纵仗川觉得里面能同时煮三个成年的雌男。也正是因为锅太大了,显得屋里的空间都逼仄起来。

      入目全是粉色,墙壁是粉色的,地板是粉色的,天花板也是粉色的,墙上挂着一尊钟,要不是黑色的指针跳动着,纵仗川都看不出来墙上还挂着钟。

      纵仗川看了看自己黄色的卫衣,他本来以为自己穿的都够鲜艳了,但是跟面前这突出亮眼的芭比粉比起来,他还是保守了。

      芭比粉锅架在芭比粉的锅台上,都是一个颜色,纵仗川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发现锅旁边还有台阶,但是因为颜色一致,乍看上去,纵仗川没看出来。他还是被凸出的台阶给绊了一跤才发现了台阶。

      也是得益于这一跤,纵仗川看到了靠着台阶的一只巨大的筷子。也是芭比粉色的。

      纵仗川像盲人一般一点一点挪动步子上了芭比粉的台阶,避免自己一脚踏空。

      站到最顶上的台阶上,纵仗川数了数,一共有五级台阶。纵仗川往下看了一眼,锅里面也是芭比粉,亮得能照出来纵仗川模糊的影子。

      “十二点,夜宵时间到。”

      一个欢快年轻的声音骤然响起,纵仗川吓了一跳,他险些跌下台阶。

      纵仗川环视四周,手撑着台阶跳了下去,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其他人的影子。

      “准备夜宵,或者成为夜宵。”

      又是那个声音,纵仗川猛地抬头,这次他发现了说话的原来是墙上的挂钟。纵仗川眯着眼睛仔细去辨别挂钟的形状,却还是只能看到两根指针。

      颜色融为一体,除非上手去摸。

      纵仗川跃跃欲试。

      “倒计时18分钟,准备夜宵,或者成为夜宵。”

      纵仗川:……

      纵仗川问,“给谁准备夜宵?”

      然后挂钟哑巴了。

      纵仗川坐在台阶上,他单手托腮,眼神放空,手肘撑在膝盖上,这里有锅,有筷子,虽然只有一根,但是食材呢?

      纵仗川除了一口大锅,一根筷子,一尊看不出形状的挂钟,就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难道食材是他自己?

      纵仗川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如果他是食材,那一切的逻辑就无法自洽。因为挂钟说的是,“准备夜宵,或者成为夜宵。”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纵仗川无法按时把夜宵准备出来,那么作为惩罚,他将成为夜宵。所以,他自己肯定不是食材,当然,他也不是享用夜宵的人。

      “倒计时15分钟。”

      纵仗川:……

      纵仗川手扶着膝盖正准备站起来,他上身前倾,起身到一半停住了。

      纵仗川又蹲了下来。

      他扶着台阶笑起来。

      灶台下面整整齐齐地码着长方体砖块,一块砖足足有半米长,二十厘米高。

      因为“砖块”也是芭比粉色的,纵仗川又一次被视觉欺骗了。

      纵仗川把“砖块”拖出来,他曲起食指在上面敲了敲,实心的,触感半软不硬。

      这是食材还是燃料?

      纵仗川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他这次没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锅的四周都踹了个遍,没有其他的发现。

      那这堆砖估计就是食材了。

      纵仗川蹲下,从袖子里拿出铁丝戳了戳砖块,铁丝碰到外面的芭比粉色没反应,再继续往里碰到芭比粉下面的内容,就被腐蚀成铁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纵仗川站起来,掏出手绢擦擦铁丝,铁丝的铁水沾到了手绢上,纵仗川抖抖手绢,手绢顿时干净如初。

      纵仗川把手绢和铁丝都收到口袋里,然后扛起三块砖上了台阶扔进锅里。

      这么往返三次,把九块砖都丢进去,纵仗川站在最顶上的台阶上,拿着巨大的一根筷子卖力地搅拌着。

      砖块就是巧克力做的,外面的芭比粉颜料隔绝了巧克力的腐蚀性。这是纵仗川得出的结论。除此之外,纵仗川在搅拌了五十多下后又得出来一个新的结论,准备夜宵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体力活。

      纵仗川苦中作乐地想,他这场直播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在十八星当廉价劳动力的日子。再整一个路牌,我在糖果屋很想你。

      纵仗川搅拌了一百多下,巧克力变成粘稠的白色,纵仗川等着挂钟出声。

      “倒计时五分钟,准备夜宵,或者成为夜宵。”

      纵仗川表情严肃起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本来以为挂钟要说的是“夜宵准备完成”。

      纵仗川皱眉思考,到底怎么样夜宵才算是熟呢?难道当初紫裙骚男给他煮的巧克力不熟?还是说,纵仗川需要把锅里的巧克力盛出来?

      不对。

      没有客体,没有对象。

      他用什么装盛出来的巧克力?他盛好巧克力后又要放在哪里?这都是问题。既然要求是准备夜宵,他应当是只用把夜宵准备出来就可以了。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倒计时三分钟,准备夜宵,或者成为夜宵。”

      倒计时的时间越短,挂钟的声音就越兴奋愉快。

      纵仗川胳膊酸痛,但是他没有停下来,只剩下最后三分钟了,他坚持下去还有可能会活下去。即使他一开始就错了,那他剩下最后的三分钟也找不到其他的出路了。

      至于纵仗川为什么不离开糖果屋逃出去呢?

      他逃不了。纵仗川在最后一次绕房间转圈的时候,曾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倒计时一分钟。”

      纵仗川坚持搅拌,他站在锅台上,手里拿着一根芭比粉色的筷子,俯视着底下不知餍足的锅。这一刻,他就像拿着金箍棒大闹龙宫的齐天大圣,无所畏惧,胆大包天。

      当锅里的巧克力变成了透明色,看着和纯净水没有任何区别的时候,挂钟出声了:

      “夜宵准备完成。”

      与此同时,在巧克力变成透明的液体出现的一瞬间,锅张开嘴把水喝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巧克力味的嗝。

      巨大的筷子滚下台阶,纵仗川的手臂抽搐地颤抖着,他早就搅拌不动了,幸亏他坚持下去了。

      原来享用夜宵的是锅。

      纵仗川毫不怀疑,要是他没有按时把夜宵准备出来,锅吞掉的就是他。

      纵仗川靠在台阶上,闭着眼等手臂缓过来,他有一点想不通。

      当初紫裙骚男给他煮的巧克力和这里的巧克力有区别吗?如果有的话,那么区别是什么呢?

      纵仗川心中有两个猜测:一、两种巧克力的种类不同,因此煮出来的形态也就有所不同,紫裙骚男给他喝的巧克力煮熟后就是白色的;二、煮巧克力的火候不一样,巧克力煮出来的最终形态其实是透明的液体,当初紫裙骚男给他喝的是不熟的热巧克力。

      他脑子晕晕沉沉的,食指摸上了手腕上的光脑,却没有打开去看。

      电光火石间,纵仗川想通了。

      当初老怪物给他的巧克力是煮出来的,而他锅吃的巧克力是搅拌出来的。

      纵仗川笑着走下台阶,他喜气洋洋意气风发地往外面走,当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纵仗川的动作顿住了。因为他听到门外密密麻麻的“嗡嗡”声,铺天盖地排山倒海。

      蜂群要归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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