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胥国那些事》想种一棵树

3、乘风好去，长空万里（3）

　　谢斐然每天都会出来走一走，白先生说这样对她身体有好处，不过也要适当，今天也是一样，她坐在凉亭里看着树上的积雪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
　　裴千南看她在凉亭坐着就立刻走了过来。
　　“你来啦。”谢斐然给他倒了一杯茶。
　　裴千南帮她多填了一些炭火才坐下来喝茶，两个月过去了她没有病重白先生也没有找到解决之法，寄给蓬莱的信一封接一封却是一个回信也没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裴千南问道。
　　“挺好的。”谢斐然喝了一口茶“初雪煮的茶就是比平时好喝。”
　　“主要还是你手艺好。”
　　“这么会说话。”谢斐然听了他的话好像很开心。
　　“我一直都很会说话不是吗？”
　　“少往脸上贴金了。”谢斐然佯装嫌弃。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没有在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没有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赏着雪景喝着茶在炉边烤烤火，平平淡淡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生活吧，多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裴千南，茶淡了你再去取点茶叶吧。”
　　“好，那你等着我。”裴千南立刻就起身去取茶叶。
　　等他走后谢斐然眉头紧锁，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尽力压制着不让碎魂针发作，因为她不想让裴千南担心，结果还是感觉血气翻涌垂下头，口中吐出大口鲜血然后晕了过去，这一幕刚好被回来的裴千南看见，裴千南丢下手里的茶罐子冲过去将谢斐然抱起来。
　　“白先生！白先生！”裴千南大声地喊道，白影沉听见声音知道不妙就立刻赶了过来。
　　等他把完脉走到屏风后面，裴千南立刻起身。
　　“先生，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吐血呢？她这几天一直很好。”裴千南急的不行。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不尽早决断的话恐怕熬不过这几天了。”
　　裴千南听完他的话整个人就愣住了，眼里的光似乎一下子就散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先生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等她醒过来以后劝劝她吧，现在用我最初说的办法还来得及。”白影沉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劳烦先生了。”裴千南将白影沉送出去后就守到了谢斐然的床边。
　　“醒啦。”裴千南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就立刻坐起来。
　　“嗯，我是不是不成了？”谢斐然很淡然她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扶我起来坐一会吧。”
　　裴千南将她扶起来，把枕头放到她的背后让她靠着舒服些。
　　“白先生说如果现在用他最初提的办法还来得及。”谢斐然听完点点头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裴千南打断。
　　“阿谢，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我们都应该活在当下，你考虑一下白先生的建议，如果你真的内力尽失的话，白玉京我不回了，我哪也不去就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以后想去哪我就陪你到哪。”
　　“好不好？”裴千南握住谢斐然的手眼中满是期盼，谢斐然清楚他刚刚打断自己就是害怕自己再次拒绝他，谢斐然莞尔一笑面色苍白却也填了几分美感，抬起手轻轻摸摸裴千南的头。
　　“好。”谢斐然答应了，只一个字就代替了千言万语。
　　“那我现在就去叫白先生来。”裴千南脸上的喜悦无法言表。
　　“这么晚了，别麻烦先生了明日再说吧。”
　　“是，先生白天已经很辛苦了，是我考虑不周。”
　　“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看着我我没事。”
　　“我不放心，万一你夜里出了什么事我在这也好照应。”
　　“没事的，放心吧。”裴千南想了想也觉得不合适就走了，走之前替她盖好被子又填了些炭火。
　　谢斐然知道他现在还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他要回到白玉京，要替他的父王洗刷冤屈，要还他父王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真相，他虽然整日懒懒散散，谢斐然却清楚他肩上的担子还有很多，可现在裴千南一颗心都牵挂在她的身上，这样只会耽误他，她不能这样自私也该为他想想，哪能真叫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白影沉一上午没有见到人，下午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赶忙叫人去找裴千南，自己先去取药箱。
　　“这是我爹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师妹新月娥，她收到我的信就立刻赶来，金陵路途遥远也是今日才到，上午我就是去接她了。”白影沉面有喜色“我们俩这么多天都有写信讨论谢姑娘的病情，刚刚在路上研究出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两全。”
　　“先生请讲。”裴千南很是急切。
　　“首先由一人施针将谢姑娘的气脉封住，再有一人取出碎魂针，然后再一人用内力将她体内毒素逼出，只要找准时机或许可行。”
　　“由师兄施针，我来取针至于将毒素逼出就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人来了。”
　　“我可以。”裴千南立刻回复。
　　“那就好，立刻开始吧。”新月娥说道。
　　“时不待人，走吧。”白影沉说道。
　　到了谢斐然屋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有劳了。”
　　白影沉先用七根闭气针封住了谢斐然七个大穴，谢斐然体内的真气一直冲的针不安稳，情况比他想象的要遭不过也还可控，一掌推出用真气将针压住。
　　新月娥立刻将手搭到谢斐然的肩上，从上运气一点一点汇聚到手腕处一举将两根碎魂针逼出，眼见着已经出来大半新月娥却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白影沉见状不好想要去支援却是被祁风清抢先一步给新月娥输送真气，碎魂针慢慢地出来了。
　　“放心。”祁风清朝裴千南挑眉。
　　在碎魂针出来的瞬间。
　　“就是现在！”白影沉暴喝一声。
　　裴千南立刻顶上从谢斐然的后背向上运气，在白影沉的指导下将谢斐然体内真气引导到各个穴位，最后一用力谢斐然吐出一口黑血
　　“成了”白影沉说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从药箱中取出一颗丹药让谢斐然吃下然后给她把了一下脉，体内真气已经平稳。
　　“还得修养一段时间，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这次她损耗不小但也别让她急着恢复真气，先把身体养好。”
　　裴千南将谢斐然放到床上后站了起来，向白影沉三人作揖感谢。
　　“医者仁心，殿下不必行此大礼。”白影沉说完就想要离开。
　　“我送先生。”裴千南和白影沉并肩而行，新月娥和祁风清跟在后面。
　　“她是谢重山的女儿？”白影沉问道。
　　“是。”
　　“难怪，她的性格简直和她爹一模一样，都倔的不行，不过长的倒是和她娘更像一些，怪不得薛屿秋赶着来收她做关门弟子。”
　　早就听说白影沉风趣幽默，原先大家都担心谢斐然的身体情况没心情说笑，现在好了也放松了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先生说笑了。”
　　“你们俩在一起了吗？”白影沉这么直白地问，裴千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年轻人不要这么吞吞吐吐，你这样子可是不像你父王，他当年见到你母妃以后就一直跟在人家身后，回了白玉京就立刻去下聘。”
　　白影沉说起过去的人总是没完没了，他们兄弟几个死的死走的走，如今也只剩下他了。
　　“你要是喜欢人家可不能耽误，至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千南知道了，不会耽误的。”
　　“孺子可教也。”白影沉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故人之子总有些亲切感。
　　“新月，快些走。”白影沉催促正在和祁风清聊天的新月娥。
　　“知道啦，师兄。”说完就快步跑到白影沉身边走了几步还转过身和祁风清摆摆手。
　　白影沉因为一些事先行离开，走之前将谢斐然的状况告诉了新月娥，现在每天就是新月娥来替谢斐然把脉，碎魂针取出体内的毒素也逼了出来，谢斐然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裴千南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祁风清风风火火地跑到凉亭里，谢斐然裴千南李逸周还有新月娥四个人正在围炉煮茶。
　　“满院子都是你的声音。”裴千南一脸嫌弃。
　　“裴琅你可别急着说我，要是你听说了是什么事恐怕比我还激动。”祁风清辩解道。
　　“那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新月娥一脸期待地看着祁风清。
　　“要说这事还和谢姑娘有点关系呢。”
　　“和我有关，那我还真有点好奇了。”众人立刻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昨天傍晚的时候蓬莱仙前辈一人一刀去了滨阳石家，到了那更是什么都不说，直接一刀掀开了石禹和石枭师父石临河的房顶，他们家弟子想要出去抵挡被石临河拦下，石临河刚死两个徒弟心中正是郁闷，两人二话不说直接打到一起，蓬莱仙重伤石临河，现在江湖上都说蓬莱仙退隐多年如今突然出现实力更胜从前，应当能位列前三。”祁风清讲述的时候还带着动作仿佛他就亲眼看见了一样。
　　“师父在外云游如今突然出现就是为我出头。”谢斐然语气有些低沉，蓬莱仙对她一直很好可以说视如己出，一下子弄的谢斐然有些伤感。
　　“等你再好些我陪你一起回去看她。”裴千南安慰道。
　　“也带上我呗，我小时候就听说蓬莱仙风华绝代能一人守一城，一直都想见一见就是没有机会，下次你们去叫上我呗。”祁风清说道。
　　蓬莱仙是谢斐然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他本来想着陪谢斐然回去的时候就直接向蓬莱仙提亲求娶谢斐然，结果祁风清还要去这不就打乱他的计划了。
　　“好啊，我到时候带着你们一起去蓬莱。”谢斐然倒是直接应下了，生生把裴千南那些拒绝的词给逼了回去。
　　“师父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师兄先帮你看看你这几个朋友能不能入了师父的眼。”一个男声在亭外响起。
　　“大师兄！”谢斐然回头一看立刻起身迎接。
　　江满树，蓬莱仙第一个弟子，曾经被评为东洲第一美男，手中折扇轻摇，外人看来他是行止有礼内秀琳琅的翩翩公子，但是同门的师兄弟都知道他最是风趣幽默。
　　江满树走过来将她身边的人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
　　“都生的好看，应当能入师父的眼。”
　　“大师兄可别这样说了，现在江湖上都说师父收徒弟只看长的好不好看，你也这样我怎么和别人解释啊。”
　　“好吧我开玩笑的。”江满树收起扇子“我三日前看了他们给蓬莱写的信说你性命垂危，吓得我直接就赶了过来，师父听到消息立刻就去滨阳了，快转几圈让我看看好没好。”
　　“都好啦，不用担心了。”谢斐然嘴上说着却还是转了几圈。
　　“那就好，话说回来我的剑呢？”之前谢斐然打擂台的剑就是江满树借给她的，他虽然不用却有个收藏的爱好。
　　“收着呢，就等着还给你呢。”
　　“行。”江满树回过神来立刻和其他人打招呼“你们好啊，我叫江满树。”
　　几个人轮番介绍了自己后就有些尴尬，谢斐然原本想先开口说点什么。
　　“江大哥快坐下喝茶。”祁风清抢先一步招呼完紧接着和江满树聊了起来，从蓬莱聊到金陵再到小青云，大家偶尔插一嘴气氛一下子就又活跃起来。
　　江满树只在北川停留了四天，就又去了别的地方，走之前他告诉谢斐然自己在路上遇见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现在自己要去找那个人了，等下次回蓬莱的时候要带着她一起见师父。
　　北川五人每天都会聚到一起，聊一聊江湖上的新鲜事，比如哪个门派被灭，哪个门派的弟子一战成名，就这样度过了悠闲又充实的两个月。
　　“歇一会吧。”裴千南端了两碗藕粉。
　　“来了。”谢斐然跑过来放下刀吃起了藕粉“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境界又提升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裴千南有些无奈。
　　“我觉得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到原本的水平，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一想其他的事了。”谢斐然放下手中的碗“将军府的人前两天来信说陛下已经七日未曾上朝了，那些皇子全都各怀鬼胎蠢蠢欲动，裴牧野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你觉得我应该回去了？”
　　裴千南十六岁那年长广王被以谋反罪处以极刑，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父王会做出这种事，但长广王谋逆一案是由崇明帝亲自判定，裴千南几次上奏崇明帝均视而不见后朝中大臣也不敢多言，他只好在暗中调查以求一日为长广王翻案。
　　“不是应该是一定，我觉得我们再也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回去，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
　　“再等等吧，等白玉京的水再混一点的时候我们再回去。”
　　“好。”谢斐然很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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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烫了一个头发，算是笑着走出理发店了。
大家有没有测过mbti？我测过两次一次是infp一次是infj，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e人，因为我还挺能说的，真的很意外。而且自从确认自己是i人之后i人属性就大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