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明霞》张洛寒

8、梦云

　　2008年三月底，我刚15岁，读初二下学期，小林来我家找我，一二月份，还是很冷，那年全城凝冻道路结冰。我家要经过一条10米长，一米宽的小路很陡。地上很滑没有阶梯。黄龙在那条路上摔倒了，手破了一长条口。他在楼下喊我，我看小林一脸憔悴。知道后我就陪她去青年巷的小诊所，缝了很多针。之后小林，赵娟，赵鑫，叫上唐梦云，说她有事找我，我们一起去我家后山的平山上玩。我问唐梦云。你是否一如既往，情愿为我死？她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愿意。

　　我为她万箭穿心过，伤痛决绝名志，亦无法真的忘记她。我不想喜欢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绝情，又于是我和她又相恋了。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直到有一天下午，我从十五中回家，与主道交接的小道路口遇到张田，他说，今天我们和唐梦云去森林公园玩，认识一个很帅的男生，唐梦云叫他背着她走路。突然，我的心好痛，她怎么能让另一个男生背着他，贴得那么紧。让其他人感受它的温暖。我以为，她变心了，爱上了别人，我是那么爱他，怎么能勉强他和我在一起，于是我决定成全他们。我对张田说，你去跟唐梦云说，我和她分手了。之后我就回家了。

　　到了晚上，我和张甜，小林，去找背唐梦云的那个男生。我准备威胁他以后好好对唐梦云，不准欺负她，不然我就打他。到了游戏机室，张甜指着一个人，说就是他。我仔细的打量那个人，她穿一件白色的外套。有着长长的刘海，很白净，也很帅气，我说，你给我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谈。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问，你说的是我吗？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对，说的对，就是你，你现在给我出来一下。他跟着出来问道，什么事找我？我只指着他问，你是不是喜欢唐梦云啊，他说，没有啊，是唐梦云说她喜欢我，我没有答应他。那时我没有怀疑他是挑拨离间，却怀疑梦云不爱我了只喜欢帅哥，于是我们就因为年少轻狂不懂爱情错过一辈子了。看着他很无辜的眼神望着我，不像是装的。我冷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他人畜无害的笑笑，“我叫鞠文林。”我也懒得搭理他，“好，我记住你了。你可以走了。”于是，我就以为，是唐梦云真喜欢上了他，生气的各回各家了。

　　第2天，梦云叫上小林，张甜，赵娟，一起来找我谈话。我们就去了我我家背后不远的平山。往观音洞上面走，一个我们取名叫72坎的山洞走去。梦云问道，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啊？我说，你不是喜欢鞠文林么？来找我干什么？他比我帅，你跟着他好了，我成全你们。说着，我便加速往前走，不听她解释。往洞口里面走去。我拿着自己做的火把，往前走了几步，她跑过来，用手挽着我的胳膊，这是她第1次挽着我。我感觉非常幸福，幸福得有些难过。挽着我的手，走了好远好远。感觉这个漆黑的山洞好美，我们像一对步入结婚礼堂的夫妻，我想，或许她是害怕才挽着我。快走到山洞另一个出口的时候。里面变得很亮。一路上她只是挽着我的手，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心非常幸福却不敢承认，单恋她许多年了，我怕再次被提风扇伤害。我怕无数和失眠的夜不能去找她述说万种风情。

　　赵娟她们走在我们前面，她看见地上有一根树枝。她就放开挽着我的手，把它捡起来打我的屁股，就像一个妻子和老公打情骂俏，说为什么轻易的把我让给了别人？为什么和我就这样分手？我抢过她手里的树枝说，你不是爱我，你只是喜欢我而已，因为我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让你往更幸福的地方飞去。我们走着走着就绕了完了山洞。往回走有两条岔路，一条岔路继续往下，有72节很陡峭的阶梯，上面全是沙土黄泥，洞顶偶然有是滴落下，些许湿滑，这里是抗战时期的防空洞，到了阶梯地下往前走几米，有一堵墙把洞围着，围墙的中间，被其他人打了一个盗洞。地上有一个大铁锤，继续往前走，还可以走约一公里。出去就可以到十五中。但是出口被铁门反锁着，里面被别人用来存放香蕉。

　　一年前这条路是可以直接出去的。我们又返回另一条岔路，出去就是进来的地方。我们回到了平山下，她和赵娟一起走。其他人跟在我们的最后。在路过小林来找我摔倒的路口。唐梦云说，好，你走。你离开了我，就不要后悔和我分手。我的心一直为她疼着。其实只要，她说一句。不是的。我不仅仅只是喜欢你，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爱你。我就死也不会放开她的手，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于是我冷傲的说，不会的。然后就离她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尘世间飘荡。她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那时我们还太小，不懂如何留下一个人，分开是因为两个人都太高傲，年轻的我们不懂什么叫挽留，不懂说软话，于是就错过了一辈子。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晚一点遇见，在最适合的年纪相恋就不会错过，我回到家。一整夜默然流泪，为什么命运让我遇见她，让她喜欢我，却不能让我爱上我。

　　一天晚上。小林，带着鞠文林来我家玩。我们去了楼上，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好了。那天我们三个聊了很多。我问黄龙。你的名字里面没有一个名字。他们为什么叫你小林？叫你阿龙，还好些。还是鞠文林叫小林，比较合理一点。又对旁边的他说，你的那些外号，山鸡，菊花台太难听了。他说鬼说见过麒麟，我说我不信除非亲眼见过，忘了他们还吹了什么些牛皮，就这样，因为黄龙。我和鞠文林也算是认识了。

　　第2天我赶去读书。离家几百米的路上，鞠文林在马路边，带着一个几个月的孩子玩，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说，你为何在这里？我有些奇怪的，望着他。身后就是我家，他看着我说，我随便扫了一眼，他身后一层楼，不大的房子，说了声，我读书去了，快迟到了。随便说了再见走了，后来不知怎么，我和鞠文林越来越熟，每天放学和她一起爬山，用网抓鸟。一起去我们取名为72坎的防空洞聊天。去他附近租的另一个房间，看DVD，练街舞。时间长了，就不知不觉成了兄弟，至少当时我是这么以为的。但仅仅是我以为而已，不过，这也是许多年后，我高中毕业时的后话了。他说他一点也不喜欢唐梦云，为了我这个兄弟，就没有和唐梦云联系了。我拍着他的肩膀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还是没有忘记梦云，就准备和她和好，情人总分分合合，年少轻狂不知破镜难圆，有时候，错过便是一辈子。

　　有一天，我去出租屋找鞠文林，看见他和一个女生睡在床上。他叫我进去，我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他是我们班的美女，身材很好，肤色雪白，忘了叫什么名字，因为我和班上的女生，不怎么说话。也许是初一养成的习惯吧，我和班上的女生疯疯扯扯，唐梦云听说了之后会吃醋难过的，我在想，我们这个班花女神，太随便了吧，这么小的少女，就自愿上了床。然后我们三个就随便逛了逛街，鞠文林不会上网，拉我去他家听很老土的歌。用他买的音响唱欢子的歌，我笑谈你这音乐品味太低了吧，去听听周杰伦的夜曲。

　　他有一个亲弟弟，叫鞠文翔。我和他不熟。在一个放学的午后。大约是五点到六点钟之间。在我伯伯家楼下的那一条路。我在那里找到了她。梦云，我们复合吧，我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她似乎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行。我有些难过，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感觉她变了一个人，也许她也曾为我沉醉，为我憔悴，忧伤得很唯美，然后她死心放弃，然后痛到麻木对我没有了感觉，所以她才会冷漠的看着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却喜欢我，也许，我们这辈子注定要错过。我听着心不自觉得又为她痛了。

　　可是，我沉默了几秒，说：“可是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即使你反反复复不确定爱不爱我，即使我们合合分分，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变过。”梦云看了一眼远方，好像是回忆许多年前的事，平静又决绝，她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消瘦眼带忧伤的少年，说以前我很喜欢你。每天睡觉都会梦见你，上课的时候，总会想起你，不能专心听课。她没有说下去，最后也没有同意复合。于是我转身离开，一个人静静的走回家，开不了口让她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如她一样，幸福的有些难过，为什么这些话没有早点告诉我，说她想我，我也每晚梦见她啊！

　　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不见一丝希望，我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和思念。我想，她说的可是，应该是，我在他喜欢我的时候，我自以为是的为了她能找到爱的人，提出分手，让她心疼难过，麻木死心，不再喜欢我了。是我错过了她，不是她错过了我。我想她也是爱我的，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者开不了口，单纯的只是想结婚的时候在去说爱，我猜她也舍不得诀别，只是看我洒脱的离开，没有百般挽留，也许我一个拥抱，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初伤心，就能让她原谅我，可是没有如果。

　　绝望的人，思考的比无忧无虑的人多，失恋会变得成熟。总会去想，人类为什么而活。我为什么读书？贫贱夫妻百事哀，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让心爱的人以后跟着自己荣华富贵，可是我已经失去了爱人，就算一世繁华又有什么意义？每一天，每一年。我学习自己没有一点兴趣的科目。认真学习，是为了让唐梦云以后能过上层社会的生活，为了给她想要的一切，努力去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科目。等到大学毕业，找一个赚很多钱的工作。我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买一栋别墅，等以后和她安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一世荣华，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没有了她。许多年，许多天，我每天10:00就上床睡觉，心却一直在疼。我习惯用被子盖着头，全身都躲在被子里，因为我感觉好冷。手好冷，脚叶冰寒，可是心更冷，全身仿佛结了一层冰。每一夜只能自己抱着自己，一直到半夜4:00。心疼累了才睡着。我变了。变得狂放不羁，变得玩世不恭，喝酒，虽然对酒过敏，抽烟，虽然是从小讨厌烟味。变得高傲无礼，惹是生非。刀不离身。我希望能在一次次的打架斗殴中死去，只有这样，心才不会疼，因为我知道，我死了，梦云的心也不会为我心疼片刻，我逃过两三次学。

　　上课时间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走了一天，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一直走。从市南路，路过十六中往河滨公园旁边的河道走去。看见一个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感觉不像什么好人。我走过去，故意撞了他一下，他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是那个年代流行的非主流。他不屑的说，你撞我干嘛？没长眼啊。我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说抢劫，把钱拿出来？说着，他握着拳，准备冲上来打我，我感觉他是很嚣张的劫匪。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眼神里露出杀意，我右手袖子里藏刀，往前走了一步，他突然咽了咽口水，他肯定见过我这种眼神和杀气。他原本嚣张的样子不见了，说，，是我没长眼撞到了您。我说：“你刚才不是很狂妄吗？
　　他吞吞吐吐的说。那是没有仔细看你的眼睛，这冷酷如同俯视蝼蚁眼神，即使身在下位，我高你半个头你也临威不惧，这种看破生死的气质，我只在我老大身上感觉到过，而且你右手一直在袖子了，马来这么宽，你是故意撞我找架打把，不家庭变故就是失恋了吧。”我呵呵冷笑。说：“你这察言观色，老江湖了吧，再让我看见你抢劫，我杀了你。你现在退后五步。把怀里的刀，丢到南明河里，然后给老子快滚。那个混混眼角露出一抹狠厉之色。和我对视了10秒。就在我冷笑一声准备决斗的时候。他退了五步。慢慢从怀里拿出一把刀，他把刀扔进了河里，他转身走了几步，准备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等等。记住记住刚刚的话，还有，我有预感你会出刀的为什么放弃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秒，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以后不敢抢劫了，出刀会被反杀，你浑身的杀气和眼里露出的杀意我曾见过，不是历经生死，就是亡命徒轻生无可恋，我可不敢来场生死刀战，我们无冤无仇的。”说完他便回过头离开了。放学后我偶尔去找去找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青年，看见他们收保护费抢劫，我就逞能英雄和他们打架斗殴，常常浑身是伤，仇家满天下，何其快栽，一把弯鲨，一刀凌风孤行影，行侠仗义的少年，功过无需世人鉴。以暴制暴，但是我从未欺负过好人，最看不惯这些古惑仔恶徒，不可一世狂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