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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地君娶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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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君娶妻日来临。
死寂安静的村落打破沉寂,仿佛沸腾的死水,家家户户都走出家门赶往祭祀坛。
“阿姊,对不起。”
一身吉服的林五挽着发髻,几层厚厚的白粉上去,显得黑乎乎的小脸又白又黄,整个人缩在并不合身的秀禾中,担忧握住身边程十鸢的手指。
“是俺没用,没能求村长爷爷把庚帖换回来,害得你要和俺一起嫁给地君。”
原本按照程十鸢的计划,直接换人上花轿,走的就是先斩后奏,反正都是女的,她就不信了,那个地君还会嫌弃她不成,而且她这幅身体虽然胸前没有二两肉,但是长得还是不错的。
可是没想到,林五那个实诚的小女娘,傻乎乎跑去找村长说她阿姊想出嫁,村长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最后在林五百般乞求下,终于说服了村长让程十鸢也一起出嫁。
这下好了。
极限一换一变成了买一送一。
木已成舟,村长那边派人来直接将程十鸢囚禁起来,以防她逃跑。
那边村里在热闹地举行祭奠仪式,程十鸢和林五只能呆在屋里梳妆打扮等待吉时上花轿。
“呦。”
来给她们打扮的正是经验丰富的对门邻居牛大嫂。
“你们姐妹俩长得可真俊。”
程十鸢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鲜红的两个腮红圆点,嘴唇红得似血,脸白得擦了不止一层粉,越看越像是扎纸店中的纸人。
她看了看四周张贴的喜字,白纸黑字,写满了“囍”,没有丝毫的喜气,反而是满满的阴气。
唉,这诡物的审美当真不怎么样。
吉时快到了,她们盖上红盖头被牛大嫂牵出屋子。
忽然,程十鸢感觉一只小手拽住了她,偷偷塞给她一个果子。
那脏兮兮的小手,是四小只。
“阿姊们,我们会乖乖等你们回来的。”
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四人小声却软糯的声音,无不显露他们对她俩的依赖。
另一边牵着的红绳子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
林五将绳子紧紧攥在手心。
程十鸢虚空摸了摸,体内残留的灵气幻化成四个护身符悄然钻进了四小豆丁的怀中。
希望能为他们抵挡住些许诡气攻击。
门外静悄悄,一双双布鞋出现在盖头的缝隙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这些村民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而且程十鸢也感受不到一丝呼吸。
“吉时到,新娘上花轿——”
陌生的声音响起,程十鸢她们被带入花轿里,林五有些害怕地抓住她的手。
“阿姊。”
声音颤抖。
程十鸢任由她抓着,没有说话,只是片刻后,另一只手轻轻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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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很稳,坐在花轿中的她们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程十鸢忽然出手将林五击晕,然后尝试在花轿上戳了戳,没想到一戳就破。
这轿子怕不是纸做的吧?
她将单眼附上去,还没等她看清外面的情况,就看见一颗黑眼珠猛地出现,和她眼对眼。
那只眼赤红,布满血丝。
“新娘子,外面天凉,可别着凉了。”
苍老的声音在轿子外响起,还带着刮风的声响。
村子里基本没风。
看来是出村子了。
“听话,地君才会疼爱。”
这是在警告程十鸢别乱来。
轿子还在移动。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程十鸢才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
她将林五唤醒。
“阿姊,俺怎么睡着了?”
林五揉了揉脖子,感觉脖子都睡酸了。
“俺们是到了吗?”
程十鸢手指放在嘴唇前:“等下少说话,紧跟着我。”
“灯笼,你拿好。”
微弱的白光闪过,立即钻进拿个灯笼。
林五乖巧地点点头。
有人靠近,分别有人将她俩引下车。
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幻。
如果说村里的气息是浑浊沉重的,那这里的空气是清新自然。
灵气?
程十鸢好像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灵气。
等她再仔细感受的时候,灵气又消失不见了。
“阿姊!”
林五倍强制性拉走,而程十鸢也被带到了一间房间中。
“地君正在外面招待贵客,新娘子在新房里等着,外面人多,乱跑容易出事。”
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距离程十鸢很近。
程十鸢“嗯”了一声。
一炷香的时间里,她就没有再感受到屋子还有其他的气息。
再等了半个时辰,确定没其他人之后,程十鸢掀开红盖头。
可刚掀开的那瞬间,汗毛竖起,警铃大作,身边静静站着个人,苍老的面容,皱纹紧贴,赤红的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新娘子,不听话呢。”
真是狗!
这不是诡物,她程十鸢名字就倒着写。
她二话不说,一道灵气甩过去,裙子一扯绑在腰间,声东击西,快速朝老妇扑过去,双臂紧紧环抱。
这个操作把老妇都惊到了。
她以为程十鸢会跟她打起来。
可没想到却被抱住。
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干嘛要多费口舌。
只要激怒怀中的这个诡物,程十鸢有把握就能将她吸干。
“你!”
老妇怒了。
程十鸢清晰感受到不断增长的诡气从老妇的体内散发。
她开始运转天赋,诡气增长一截,她就猛吸一截。
久而久之,老妇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桎梏,身体越来越虚弱。
赤红的眼有些慌乱。
可惜,一切都晚了。
程十鸢将老妇体内的诡气吸到几近干枯,“啵”的轻微一声,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浑身充满了力量。
诡气转化成的灵气源源不断往四肢运转,修复最后没能修复好的灵脉和灵骨。
除了残缺的法相没有动静,其他的破损的身体部分都在经受温养。
只是,好像她还是无法将灵气全部留在灵泉之中。
在这个修仙界,他们提升修为,就需要将灵气截留在灵泉之中,类似于前世界的天赋本源。
本来法相是和灵泉相辅相成,只是,她没有法相,灵泉自然也没有办法使用。
现在,她的能力终于恢复到了上个世界的十分之八。
打不过那些高阶修士,但是在诡域,她就是王者!
她将地上被吸成人干的诡物暂时封印在了柱子上。
封印法诀还是她偷学道家修士得来的。
如果不及时封印,看似竭力的诡物不多时就会自动恢复。
屋外,她敏感的听力恢复,似听到了房间外嘈杂的声音。
换上那老妇的衣服,她悄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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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个超级大的长廊。
走过长廊,她循着声音来到一间宫殿前。
上面挂着牌匾“地君殿”。
殿门大开。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回荡着悠扬的古筝声。
程十鸢劈晕送菜的一个女子,换上她的衣服,镇定自若走了进去。
殿堂中央,一张巨大的檀木桌案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桌上,玉制的酒樽和银质的餐具交相辉映,彰显着尊贵与奢华。
殿堂两侧,身着华丽襦裙的女子,轻盈地穿梭于宾客之间,为宾客们斟酒布菜。
她们的动作优雅而又不失礼节,仿佛在为这场盛宴增添一抹亮色。
两侧坐着形形色色的宾客。
只是这宾客似乎有些奇异。
虽然都是人形,但是视角转换,都不是正常人的模样。
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但是却藏不住他们脸上的苍白,有人肥头大耳,脖子和头明显不是一个颜色,衔接处全是缝合的针线,像是拼凑起来的布偶。
有的谈笑风生,那张脸永远都是保持微笑的弧度,额头上镶嵌的几只眼睛随着他的话一睁一合,还能看见眼瞳里长满的密密麻麻锯齿,说一句话就冒出一张嘴啃食桌子上的美食。
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似乎在谈论着国家大事或是诗词歌赋。
但细听之下,牛头不搭马嘴,全是在互相恭维,说着程十鸢听不懂的内容。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紧接着,一群舞姬身着彩衣,轻盈地步入殿堂。她们随着笛声翩翩起舞,舞姿优美,仿佛在为宾客们带来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这场盛宴不仅是味觉的享受,更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奢华与尊贵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他们如痴如醉,摇头晃脑。
兴起之际,还有诡物暴起,抓起身边的舞姬一口咬掉她的头颅,大口大口咀嚼。
而无头尸体还没等她倒下就被身旁的另外“宾客”抢走分食。
其他舞姬仿佛没见到这幅场景似的,依旧妖艳地扭动身体跳着,好像跳舞就是她们的全部。
这些舞姬是凡人……
程十鸢只是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诡气。
应该是被迷惑了心智。
她望向大殿正中央坐着的身影。
高大强健,但是长相极为平凡。
这个地君……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忽然,她的手腕被坐着的宾客拽住了。
她眼里闪过一道锐利,抬头看过去没有看见预想之中的可怖脸。
反而很美。
这男人,是个极品。
程十鸢见过不少帅的美的,所谓的小狼狗小奶狗,但是她说不清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
气质十分特别,高雅而神秘,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尤其那双眼神深邃而明亮宛如一股清泉,在寂静的夜晚中流淌。
程十鸢舔了舔嘴唇,如果允许的话,她可以买这个男人一晚上。
尝尝味道。
她顺势依靠在男人的身边,附耳轻声,在别人眼中充满暧昧。
“这位客人,奴婢有什么可以帮您?”
男子只是盯着她看,那双漂亮的眼睛波澜无惊却不显丝毫冷意,反而如大海般包容。
“这里,你不该进来。”
吼,声音也很不错。
程十鸢声控基因觉醒。
“那我应该去哪里?”
她的手指头缠绕过男人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媚眼如丝,“客人,您教教奴婢嘛。”
可是无论她如何魅惑,男子宛若莲花台上的佛子,看她时不掺杂分毫情谷欠。
“地君,不好了,新娘不见了!”
门外闯进个童子,冒冒失失地大喊。
觥筹交错的喧闹立即安静。
最高位上坐着的地君动了。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含着砂砾,“吾的新娘不见了?”
随机,一股强悍的气势形成罡风席卷而来,在座的宾客纷纷噤若寒蝉。
他走下台阶,一个脚步便使地面产生巨大震动,“咚”“咚”“咚”如同鼓点击打在所有人的心间。
就连程十鸢也不禁皱起眉头。
她感觉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诡气浓郁异常,这分明是高阶诡物才会有的“势”。
高阶诡物形成可不容易,他们几乎和人类没有区别,甚至远超她们这些天赋者,因为大多高阶诡物,智力不凡,还有自己的天赋。
“莫怕。”
程十鸢企图逃走,却被男子紧紧攥着手腕动弹不得。
还听阻拦她离开的男人柔声对她说不怕。
不怕你个鬼。
虽然你长得很对胃口,但是现在请放开老娘,谢谢你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