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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苏靖没几日就拿起了针线做起了香囊来,丹青问她是不是要绣梅花,苏靖撇了嘴道:“我才不绣梅花,我准备绣牡丹呢。”
      丹青一愣,随后道:“牡丹也好,雍容华贵。”
      丹青细细与她讲了怎么选丝线,怎么绣,苏靖听的挺好的,可一到自己上手,那针怎么也不听她使唤,先不说她手上被扎的那几个小洞,就是那图案的走势实在是不像一朵花。
      七香愣愣道:“小姐,你这绣的是太阳吗?”
      苏靖睁大了眼睛:“七香,你什么眼神,这是牡丹,我们今年春上时看过的牡丹。”
      这下轮到七香睁大了眼睛,“牡丹?小……小姐,这是牡丹?”实在是不怪七香惊讶,这香囊上绣的花着实在是跟牡丹没有半点关系。
      苏靖深受打击,这刺绣跟她无半点缘分,她囫囵将这副牡丹绣完,但……这实在是拿不出手。
      左思右想后,她还是觉得人应该做自己适合的事情,所以呢……她笑眯眯的看着丹青,道:“丹青,我们来一起绣吧。”
      丹青疑惑的看着苏靖,但还是说:“好,好啊,小姐。”
      丹青问道,“小姐,还是绣牡丹吗?”
      苏靖手指轻点下巴,摇了摇头,“不绣牡丹,绣别的,我来想想要绣什么?”
      苏靖眼光落在屋内的那几株山茶花上,茶株虽未有花,但明年开春,想必会开得很好,也不枉她精心培育了许久,她道:“绣山茶花吧。”
      丹青点点头,道:“好的,小姐。”
      丹青很快就行动起来,苏靖在一旁给她先描了个样子,待到绣时,全成了丹青的主场,忙活了一下午,苏靖只在丹青要收头时,装模做样的绣了几针。
      苏靖道:“果然还是要靠我们一起才能完成。”
      七香一下午都在择艾叶,香草,白芷等香料,等她们绣好后,她就将一应香料放进去。她道:“小姐,装好了,好香啊,好好闻。”
      苏靖接了过来,果见两个香囊里面都塞满了香料,鼓鼓囊囊的,凑近一闻,颇为清新。只是她自己绣的那个着实碍眼,但一想,自己辛辛苦苦的绣了这么半天,扔了怪可惜的。
      还是自己佩戴吧,左不过是自己绣的,也不能嫌弃自己。山茶花香囊则被她放在了与玉簪,红珊瑚一起的那个盒子里。

      十一月二十是李景焕的生辰。
      这一日府中甚是热闹,虽然李景焕并不想大肆铺张,但老太太还是吩咐请了玉春班来唱戏,虽不请外人,但自家人还是要热闹热闹的。苏靖去的时候,那戏已经唱了起来,只听得台上唱到:“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苏靖前去老太太那里请了安,便坐在台下一起听起戏来,李景焕此时不在院中,也不知在哪里。她坐到林清身旁,小声道:“娘。”
      林清也低声道:“你怎么这个点才来。”
      苏靖道:“今日院中来了这么些人,我来不来都行,早上我早去了大堂里给老太太请了安,也给二哥拜了寿。”
      林清握住苏靖的手,转念一想,又道:“今日人多,你待在碧桐斋也好,本来侯爷说只家里人热闹就行了,可是这一早上的,圣上便来了赏赐,随后张丞相也过来了,这窸窸窣窣的便来了好些人,这不,侯爷跟景焕都在前厅招呼他们。”
      苏靖心道,怪不得这后院之中不见李肃云,李肃思跟李景焕,原来都在前厅。
      她抬起头,却突然瞧见一人来,正是早先在西郊所见的赵均。
      赵均的目光也看向了苏靖这里,朝着她点了点头。
      苏靖亦回以微笑。
      李瑜也回来了,看见苏靖,别过头只作没看见,姚娘子带着兰青梅青跟方忱与李珣正说着话,瞧见苏靖,笑道:“六小姐今日怎么来的迟了,该罚。”
      李珣亦打趣道:“靖丫头今日着实是迟了,一会罚你点一出好戏来给我们听听。”
      苏靖听出来李珣是在维护她,她便顺势而下道:“这玉春班的戏随便点都是好戏,一会婶子可要多听听。”
      又见兰青面色虽白,但明显好了许多,问道:“兰青姐姐身体好了?”
      梅青是个活泼的,插嘴道:“姐姐早就好了,我们在寒春堂待着好生无聊,今日这般热闹真是好极了。”
      李珣噗嗤一笑:“梅青丫头是一刻都待不住的。”
      姚娘子道:“这丫头在乡下待惯了,我对她也疏于管教,倒让她成了如今这个闲不住的性子,老想着往外面跑。”
      苏靖笑道:“我看梅青这性子倒是不错的。”
      李春从门外走来,道:“今日倒是热闹的很,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对着李春福了福身子,李珣开口道:“姑姑,我们在说梅青丫头性子活泼。”
      李春是老太太小女儿,嫁的是大理司直孙如海,今日一家人都来侯府为李景焕贺生。
      李春笑道:“梅青这丫头就跟芷乐的性子一样,坐不住。”李春身旁就跟了一个粉团玉面的女孩来,正是她的女儿孙芷乐。李春对着孙芷乐努努嘴,道:“梅青跟你差不多大,你们一起去玩一会。”
      孙芷乐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兴头都恹恹的,道:“娘,我不想去玩,我想回家。”
      老太太听得孙芷乐要回家,故作生气道:“芷乐怎么想回家了,难道外祖母这里不好?”
      孙芷乐搂住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自然不是,只是前几日哥哥送了一只白兔给我,我怕那些丫鬟忘记给它吃东西,它要是饿了怎么办?”
      众人听得孙芷乐如此说,都笑作一团,还是李珣开口道:“芷乐妹妹,不过是一只兔子,丫鬟们肯定能伺候好它,平白的担心那么多,倒是玩的不尽兴了。”
      孙芷乐平生最爱养些小动物,从小时候养鸡,到大些养猫,养兔子,养金鱼,可惜的是她总是给养死了,偏偏她也是尽心尽力,每次有动物死了,她都会大哭一场,最后李春实在没办法,强令断绝了她再养动物的爱好,这个兔子还是这些年她唯一养的一只,所以爱惜些总是难免的。
      孙芷乐憋着嘴道:“兔子那么可爱,我一想到它忍痛挨饿的我心里就难受。”
      兰青道:“要我说,还是芷乐妹妹心底太过良善,所以看动物都心生怜悯。”
      李春笑了笑道:“她这性子我还担心呢,倘若他日嫁到别家,倒没有这般随性的。”
      苏靖见场面热闹,她在此也实在无事,她跟林清说自己回去早点休息,便悄悄的出了院子。

      苏靖带着七香从西边小路准备回碧桐斋,府中四处都设置了羊角灯,所以暗夜中也不觉得黑,只不过下人们都在前厅或是老太太处,所以一路上遇到的人很少。
      月影憧憧,腊梅开得悄然无息,只有扑鼻的香气在这暗夜中幽幽来袭。
      苏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看到了李景焕,李景焕身披黑色大氅,于月夜中,踏步而来,及至苏靖跟前,苏靖才反应过来,忙福了福身子,道:“见过二哥。”
      李景焕瞧见她,也是一怔,随后道:“你要回去?前面不是在听戏?”
      苏靖道:“二哥,我今日有些乏倦,就不跟着一起凑热闹了。”
      李景焕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早些休息。”说着便准备走。
      苏靖本来是极紧张的,可是抬头的刹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小妹恭祝二哥生辰,愿二哥念念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小妹的一点心意,还请二哥笑纳。”
      她的手及其平稳的从袖子中拿出早就放好的红茶香囊。
      李景焕眉毛一挑,看向苏靖手中的那个红茶香囊,他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随后他便从苏靖的手中将香囊拿了起来,他细细端详着香囊,随后道:“这香囊是你绣的?”
      苏靖笑道:“自然,这自然是我做的。”
      “哦,”李景焕笑了笑,“那就谢过六妹了。”

      李景焕走后,苏靖那强压下来的心才疯狂的跳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对七香道:“我们回去吧。”
      七香有些不解,道:“小姐,你是喜欢二公子吗?”
      苏靖瞪了她一眼,道:“别乱说。”
      七香扁着嘴,闷闷道:“我看着二公子不像个好人。”
      苏靖十分赞成七香的话,“确实,不是好人。”

      话说另一边,这一夜热闹过后,李春却独独去了林清的若水轩。
      李春道:“林清,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你又嫁给我了哥哥,真好,上次你们成婚,人太多,我们倒没来得及说上话。”
      林清清浅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啊,一转眼就十几年了。”
      两人年少时虽常见面,但终归是中间隔了十几年,说到底也是生疏了,李春也知道中间发生太多事了,若再想回到从前,大抵是不可能的,但今日见着林清与哥哥,心中还是不免感叹。
      “今日见着你与哥哥,真是一对璧人。”李春道。
      “什么璧人不璧人,”林清笑了笑,道,“当年他与乐安郡主才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我不过一个罪臣之女,能嫁给侯爷已是我的福气,我怎敢奢望太多。”
      林清的话倒让李春愣了一下,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林清与她二哥李肃云自小青梅竹马,二人早已有婚姻,在她的心目中早已将林清当成了她的嫂子,可惜天不遂人愿,林家因党争被查抄流放,最后落的个家破人亡。
      李春抿了抿嘴唇,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再说,她二哥与林清之间现如今是否真的恩爱她也并不得知,但她知道的是他二哥当年被打的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她看着二哥如此模样,以为他要死了,吓的在他身边一直哭,而二哥呢,当时他在做什么,他迷迷糊糊的睡着,嘴里一直叫着林清的名字。
      二哥的心从那日便开始变了,他不再带着她去找林清,也变得不再爱笑了,他整日沉闷着,然后就去了战场。
      李春一想到二哥那时候的模样,心里就酸酸的,她想跟林清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这十几年的时光终究是错过的,今日与林清的一番话,倒让她看明白了林清,林清与李肃云成婚根本不是因着往日的情分,不过是因为不得不。
      李春想了想,还是道:“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我嫂子。他这么多年,其实不容易,他一直记着与你的情分,我一直都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李春的话让林清有一丝的动容,可惜如今的她早不是那个凄惘无助的姑娘,这十几年的时光,终究是让她的心变得冷了下来。
      林清道:“现如今我是他的夫人,自是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相敬如宾便好。”
      李春道:“他希望的或许并不仅仅是相敬如宾。你们全家被流放的那日,二哥本来想去找你,可是爹却将他关了起来,而后将他狠狠打了一顿,他一向倔强,又不肯示弱,所以最后他被打的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他被打成那样都没有哭,可是他跟我提起你的时候却哭了,他说,‘你那样一个小姑娘要怎么办?’他恨不得跟着你一起去,那时候我还小,见他那般难过,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哭。”
      提起多年往事,李春自己倒受不住,她拿了手绢擦了擦眼角。
      林清苦笑一声,叹道:“听你这般说,我心中不可能不动容,只是如今我们已然为人父为人母,我所希望的不过是平安安稳,其他我并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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