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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想留下 ...

  •   今日小侯爷发病不仅毫无征兆,还是在发病后许久才被发现。若不是幸运,怕早已是驾鹤西去了。

      自从嫁入侯府中,杨岱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这个夫婿,更是对照看不上心。本想着自是有丫鬟相看自是没有大碍,今日之事让杨岱后怕,倘若他真的死了,自己也要落个疏离值守的罪名。

      老侯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许艺看着眼前的父亲,正一脸凝重的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的郭氏也是欲言又止。见此情形,许艺悄悄向前挪动了一步,半挡在杨岱面前。

      动作虽小,但也被众人看在眼里。此时杨岱也隐隐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之处,与其让别人捅破窗户纸说出口来,不如自己认错。

      扑通一声——

      “父亲此事全怪我,没有照看好夫婿。”杨岱从许艺身后出来,跪拜在地。

      杨岱既然已经主动认错,老侯爷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罢了,给院中多增些人手。”

      说罢便长叹一声离去。

      见父亲离去,许艺上前去来到杨岱身旁,扶她起来。

      “明明是院中下人疏忽。”许艺明显不服杨岱主动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可也怕父亲听见,只能小声嘀咕道。

      杨岱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见面前的人处处偏袒自己,内心充满无限欣喜,唇边绽开一抹笑容。

      “身上伤口,可是又裂了?”杨岱又宠溺又心疼的询问。

      许艺愣了愣,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脸上并未流露出一丝丝痛苦挣扎的表情,动作行为也算是自然。

      “身后红了一大片,我可不是瞎子!”语气中流露着责怪。

      “怎么办哦,还得麻烦长嫂多照看几日了。”许艺似一滩烂泥,顺势往杨岱身上靠去,下巴耷拉在杨岱的肩膀上。

      喘息气从杨岱耳旁拂过,惹的一片红晕。

      “让开了,我才不管你。”杨岱此刻内心已然是彭彭乱跳,轻轻扒拉着许艺,想让身上的人与自己有些距离。可许艺一次次被扒拉开,一次次又死皮赖脸的靠近来。

      “管管我嘛~”许艺此刻像是一个顽皮取闹的小孩,烦的身旁大人无可奈何。

      就这样许艺一路上贴靠着杨岱回到了自己院落中,由杨岱帮忙着趴卧在床上。

      也未等许艺的贴身丫鬟靠近,杨岱就自然而然的替许艺查看起了伤口。

      “不算严重,过几日就会好的。”杨岱看着许艺的伤口。多处已经结巴,只是少数因行动剧烈被重新撕裂了开。

      “长兄身子本就虚弱,以后还需长嫂多多费心了。母亲她为人和善,也是好相处的。府中下人也并无品行不端之人,你也可以随意差遣。”许艺心里默默盘算起时间。在过几日,待伤口完全康复,便就要离开这繁华京城,随父亲前往边关了。

      杨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只小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此次出军,也不知几时回来。担心自己不在府中,长嫂无所依靠融入不到家中氛围来。

      虽然是从小生活军中,随父亲征战。但还是有一段美好的居家记忆的。那时的她还能追着长兄到处玩闹,长兄也不像现在身体虚弱,整日靠药续命。

      那日,白雪飞旋而下,伴着轻纱摩挲的稀碎声响,红砖瓦片上被渗进一抹雪白。

      许艺追着哥哥在院中嬉闹。本就是一个平静的下午,直到饭后的许墨,突然呼吸急促,口吐鲜血。也向今日这般,屋中聚满了人。自那时起,她便再没有见哥哥下过床。也再没有随自己嬉闹过。

      得知长子病倒之后,老侯爷快马加鞭从边关赶来,守在床边是寸步不离。后来从郎中口中得知患的不治之症,大概率是遗传所致。

      待许墨有所好转之后,老侯爷便以强身健体的理由将许艺从郭氏身旁带走,从此后她便常年跟随父亲待在军中边关。

      从小老侯爷便对她寄予厚望,亲自教她识文断字,军事兵法。更扬言要将她培养成南夏第一女将军。

      也因自己身份,父亲不知受到了多少同僚在朝中弹劾,可他从未放弃,多年来一直坚持将自己带在身边。

      许艺也渐渐明白父亲的用意,是把自己当做他的继承人来培养教导的。自己身上扛着的是许氏一族的荣辱兴衰,便不像平常小孩那般嬉闹玩耍,不知吃了多少苦才长成了这般模样。

      杨岱的出现,是她多年来交到的第一位同性朋友,她自然是无比的珍惜。

      杨岱也听出了许艺话外之意,但也没有问起何时离家。

      就这样过去了几日,杨岱虽是答应了老侯爷好好照看少公子,但也一如既往的整日与许艺待在一起。

      杨岱知道有人会不惜余力的护自己周全,便也没有了初入府中时的拘谨与小心。很快就如在自己府中一般,无拘无束。

      “你且出去,我与艺儿有要事相谈。”老侯爷吩咐杨岱出去,房中只留下自己与许艺二人。

      许艺身体已然大好,舞蹈弄棒,骑马射箭也是不在话下。

      “计划有变,明日启程。”老侯爷从怀中掏出一张密报,展开平铺在桌面上,示意许艺观看。

      许艺看后眉头紧锁,不解问道:“皇帝多年来取信与我们家,为何会生出如此心思。”

      “帝王之心,难以揣测。”老侯爷语重心长的对许艺说道,眼中尽是沧桑疲惫。

      伴君如伴虎,圣意多变,当今圣上也是多疑,许家已经昌盛多年,皇帝起了杀心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可惜许家世代忠良,从未做过背叛君主之事。

      “听爹爹的,一切由爹爹安排。”

      趁皇帝犹豫不觉之时赶往边疆与镇北军对接,届时背靠大军,就算皇帝有心处置也是有所顾虑。

      许家历代忠心耿耿,想必皇帝也并非是可以轻易动摇的。

      父女两分析完利弊后就决定明日启程,按老侯爷计划实行。

      只不过还有一事许艺颇为担心。

      “既然皇帝已经起了杀心,家人留在京中也不安全。”

      话音刚落,老侯爷便欣慰的看着许艺。

      “我儿真是大了,考虑周全了。”

      被父亲突然的夸奖,许艺还颇为不好意思。

      “为父早已安排好,待我们走后,便暗中接你娘和你兄长出京城,随后一场大火烧了定南侯府。届时死无对证,世人自然以为家人死在大火之中。”

      不愧是父亲。多少年来,驰骋沙场,谋权划策,计划也是周密谨慎。可许艺并未从父亲口中听到要带杨岱离去,许艺只能开口问道:“长嫂呢?”

      老侯爷似是早已料到,自己这个女儿会问起杨岱,并无一点吃惊之色。

      “她不是一直想要离开你兄长吗?就看她运气了。”许艺并未料到父亲把长嫂排除在计划之外,正想开口驳回父亲计划,可硬生生吞了下去。

      自己无权替她决定,若她想要自由呢?可也十分危险,若是死在大火之中该怎样办?许艺一时拿捏不定。

      老侯爷看出她心神不宁,便以时间不早为借口,先行离去。

      “父亲慢走。”送走父亲后,许艺在房中来回踱步,似是身上长了千根针刺,坐立不安。

      一阵思虑过后,她还是决定见杨岱一面。

      来到长兄房中,杨岱此时正在照顾许墨喝汤药。只见杨岱一只胳膊环在许墨脖颈后,将许墨上身半扶起来靠在墙上。一手汤匙一手汤药,一口口的喂着许墨,极为仔细。

      许艺看完这一幕鼻头慕名的一酸,走上前去将杨岱手中汤药夺过。许是力度过大,汤药撒了杨岱一身。

      “哥,我来看你了。”许墨迷迷糊糊听见妹妹声音,只高兴嘻嘻笑了两下。

      见碗中已经所剩不多,便吩咐下人又去备了一份。

      杨岱也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脾气给搞的烦恼,边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别喂了,已经洒完了。”

      许艺见被戳破伪装便也不装,将碗放在桌上便拉起杨岱的手腕往外走去。杨岱被拽的生疼,虽有反抗但也跟着。众丫鬟看着也不敢阻拦,只能任凭少夫人被许艺拉着离去。

      直到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四下已然无人,许艺这才停下。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未等许艺说话,杨岱便开口发问。

      “你想不想离开?”

      “什么?”杨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明白许艺为何会如此问。

      “或者你想留下?”此话一出,许艺自己都觉得搞笑,自是不用问的,她肯定是想走的。可许艺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丝期待,想让她留下。

      “不走了,上次逃跑,还害得你被罚。”

      “如果这次一定能走掉呢?”许艺进一步深问,一步步往她心中试探。

      “不走了,我一个弱女子离开这侯府能干什么呢?况且,你和他们都对我很好。”

      “当真?”许艺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能再问一边确认。

      “嗯。”杨岱轻应了一声,这一声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坚定。

      “好。你说的可不许反悔。”许艺得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无以掩盖内心的喜悦,激动之下捧着杨岱的脸朝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一举动不仅使杨岱呼吸急促,双颊醺红,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更让在远处观望的老侯爷和夫人难以揣摩。

      许艺垂眼看去,接着月光看清杨岱脸上的一丝丝红晕。许艺眉头一皱,手掌抚上额头,又反过来摸摸自己。

      “发烧了吗?为何如此烫。”

      “没……没事。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杨岱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大方,整个人蹑手蹑脚显得极其不自在。

      “你应该是日日在偏房休息,使得你身心疲惫。今日去我那吧?”此话一出,杨岱身子向后挪了挪,出言拒绝:“不……不用了,我没有大碍的。”

      许艺也看出了她的扭捏便也不在勉强。

      “早些休息。”

      回到自己院中的许艺吓了一跳,没想到父亲竟然再此等候许久。不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但也一定是极为重要的。

      “你与杨岱……你们……是……”侯爷话说到此便再也说不出口,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对了,我刚才问了长嫂意见,她愿意与我们一起,还请父亲带上她。”

      见父亲面露囧色,许艺继续说道:“我从小生活在军中,自幼接触的便是男子。她是我如今第一个深入了解的女子,也算朋友,还请父亲看着我的面子上带上她。”

      侯爷只扑捉到了话中的关键字:“朋友?朋友……既是朋友那便好说,自然是要带上的。”

      老侯爷恍恍惚惚的走出了房门,今日是自己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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