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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诡象频出暂蔽明 ...

  •   日头正烈,照在哪都是暖洋洋地一片,路人随心一瞥,唯见绿意与生机共依,倒是可惜了这如意春景。
      凌谀听完吏使的话后,只觉又被人泼了盆冷水,气急攻心,踉跄着往后倒。裴夙允急忙拉住他的手腕,却没急着往回扯,只是朝李俟水使了个眼神,二人视线相通 ,霎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李俟水悄悄绕到凌谀身后去,从袖口丢出一枚小石子,砸在了他的腰间。
      “哎哟,我的腰喂。要断了!”凌谀直挺挺的拱起腰,但左手被拉住,只能用右手扶着自己。
      腰间上的衣带系的宽松,被拉动的钥匙环顺着摆动晃到了身后,贺常明敏捷的从腰带上取了下来,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不及人反应,裴夙允就松开了手,五指张开,低举过肩,眼睛还睁的老大,有些抱歉的说道:
      “啊,凌大人,我刚刚情急之下冒犯了,您不会怪罪我吧。”
      凌谀有苦难言,瞪着来报的吏使,眼神威胁:
      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谀怒气冲冲,但是此时的吏使也只能欲哭无泪,因为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时间回到几息之前
      李俟水抖了抖衣袖,小石子顺着他的衣袖轨迹一路直下,落在他的手心,在裴夙允拉着手腕往外拽时,左手中指将小石子卡在大拇指虎口处,用力一弹,撞在了凌谀背后。
      凌谀疼的龇牙咧嘴,贺常明见了右手划开剑柄,勾走了腰间松垮的钥匙,顺带接住了反弹跌落的小石子。
      林萱没有回头看,她好奇的盯着报信的吏使,在他面前伸手晃了晃。吏使微微抬头,便朝他甜甜一笑,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盯着笑,让吏使顿时就害羞的低下了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等吏使再次看向凌谀时,一切又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凌大人疼的嗷嗷叫。
      仅是一息之间的事,吏使愣是没有瞧出半点不对,他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这天大的怒气还是降在了自己的头上。
      灾祸临头啊真就是!

      “凌大人,既然有人来了,那还是先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吧。”李俟水见得手后,笑着对凌谀说。
      凌谀点了点头,招呼跪在地上还惊魂未定的吏使起来扶着他向大门走去,搀扶间,吏使满耳都是唾沫星子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啧,真惨。薪资微薄一生,却无人在乎,勤恳劳作过半,还备受叱骂。”裴夙允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磕了起来,对刚刚那一幕连连感慨道。
      他们四人没有急着跟上凌谀,在后面慢慢悠着。裴夙允感慨过后,对着身后几人笑的灿烂。
      林萱也伸手去拿裴夙允手里的瓜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配合的倒挺好。”裴夙允边往林萱面前递进了瓜子,边说。
      “那当然。”林萱得意的说,伸出右手和裴夙允击了个掌。
      贺常明见状刚想开口,就被林萱抢了先,调侃着对他说:
      “是谁刚刚说一肚子坏水的人提的建议不予理会呢,总不能是你吧,二~师~兄~。”
      贺常明别过头,道: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得,还挺不要脸。”裴夙允记下了自己这三师弟心口不一的坏毛病。
      “钥匙我拿了,我先去查刘家案的卷宗。”贺常明没理会二人的小九九,兀自说道。
      裴夙允点点头,贺常明就离开了。
      “二师兄去查卷宗,那我们要干嘛去?”林萱看着贺常明翻墙离开,问道。
      “来这一遭,有人戏台子就搭好了,不看看不亏了?你说是吧,师兄。”

      李俟水浅浅一笑,说:
      “那可要快些了,小心赶不上。”
      说罢,几人加快了脚程,往凌谀后边赶去。

      门口
      “天杀的,我要报官抓你!”
      这还没到门口呢,怒气就已经越过几扇门送进他们耳朵里了,裴夙允几人也在好戏快开场时赶到了。
      待凌谀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来闹事的两人,冷冷开口:
      “何事扰人清静!”
      台阶下的妇人一看到凌谀,开始一个劲的倒苦水。
      “官老爷啊,您要给我做主啊!”
      “这小畜生今早跑到我摊位上来,我见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个包子,谁知...谁知....”
      妇人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立刻就落了下来,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凌谀正烦的很。换做平时他早就找人打发了这两晦气的家伙,然后关门清静。偏就这时来了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独自在心里暗骂两声,随即移到裴夙允身边去,笑嘻嘻的询问:
      “哎,少侠,你看这...这该怎么办呢?”
      裴夙允客气的回他:“凌大人,这可是你管辖的地儿,要我给个法子,那可是我越俎代庖了啊,这要是让旁人知晓了,该是觉得我威胁大人了。”
      凌谀微微点了点头,正准备请二人离开,裴夙允忽地又开口了。
      “等等,我看这小孩好像有话要说。”
      凌谀:......
      就知道你这没憋什么好事情出来!
      凌谀有太多的粗话想要给对方见识一下了,现在也只能咽下。

      一旁的小孩静静的跪在那,从始至终没有吭声。直到裴夙允那句话,才抬头看着他,裴夙允一眼望过去,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即使是污垢遮面,也拦不住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清澈。
      “他说我是没人要的小杂种,然后丢了个发霉的包子给我。”
      “她还骂我们安乐村的人都是害人精,说我们就该一把大火全部烧死。”
      小孩子委屈的声音,实在惹人怜惜。

      林萱认出了这个妇人就是当时在街口遇到的卖猪肉的大娘,她用唇语迅速告诉了裴夙允。

      “你血口喷人!大人!莫要听他胡说!”
      “官爷,你知道的,这孩子跑到谁家去,谁家儿就会被活生生害死啊!”
      妇人一急,重重的抬起手就要朝小孩打去,裴夙允立刻拔出剑,用力一掷,剑尖生生隔开了二人,由于丢出去的余力过猛,剑尾颤动,剑穗左右摇摆。
      凌谀和朱大娘皆是一惊,朱大娘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裴夙允冷冷的开口:
      “凌大人,好赖不分也是你能当上县令的本事么。”
      凌谀赔着笑,说:
      “少侠莫恼,您有所不知啊,这个孩子的确如这位...额这位夫人所说。”
      “邪门的很啊。”
      突然,远处一声口哨划破二人的争吵,裴夙允看了眼李俟水,他摇头示意,心下了然,道:
      “凌大人,我看今日不是登门的好时候,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凌谀听到几尊大佛终于要走了,顿时松了口气,对着他们说:
      “那几位请,我就不打扰了。”
      裴夙允稍稍颔首,凌谀也不管门外吵着的两人了,赶紧喊人关上门,隔绝了门外哭天喊地的声音,乐的清净。
      大娘见大门紧闭,没了求个说法的路子,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无趣,就抹干了面上挤了很久才憋出来的泪珠,对着小乞丐啐了一口,又迫于裴夙允刚刚生气的样子,没敢靠太近,警告了小乞丐几句话,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裴夙允对二人说。林萱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小乞丐问:
      “那他呢?”
      小乞丐没有说话,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好像刚刚的闹剧与他无关。
      “我们未到这之前,他也是这般过的,随他去吧。”
      几人没再多言,朝着口哨吹响处走去。
      绿茵浓浓,遮住了烈阳的的日光,光点斑斑,调皮的搭在赶路之人的身上,浮光掠影,难以沉寂。少年倚树假寐,轻风挑逗,拨乱了鬓角的碎发,让少年的嘴里多了一番滋味。
      贺常明不得已睁开眼,抬手拨离了快进嘴边的头发,就见到林萱伸长了手朝他打招呼,身后还跟着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尾巴。
      “怎么凑热闹还能捡个孩子回来。”贺常明难得开口调侃了两句,道:
      “你生的?”
      裴夙允一个用劲,把手搭在了贺常明的脖子上,说:
      “我要是能生,非得生个十个八个的丢给你养,吵的你那安静不了一下。”
      “再说了,我能和谁生?”
      裴夙允还没说完,林萱激动的脱口而出:
      “和大师兄啊!”
      糟糕!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林萱一阵心虚,捂住了嘴,偷瞄了李俟水一眼。
      李俟水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裴夙允从愣住一下面上变红,刚要开口,就听见:
      “小四,莫要胡说。”
      李俟水有些抱歉的看着裴夙允,眼尾微红,可怜非常,看着不像是生气,像受了委屈急需安慰的小兽,无可奈何。
      林萱内心:多嘴成全别人,闭嘴保全自己!

      裴夙允别开目光,但是高高的马尾掩不住耳垂逐渐绯红,轻咳一声,开口道:
      “这孩子的事等会再说。”
      “现在,该干正事了。”
      几人瞬间正色。
      “三天后,就是刘家招亲日,现在该要整理一下我们知道的消息了。”
      贺常明点点头,道:
      “我进去看了刘家案之前的卷宗,和你猜的一样,上面记载是空的,我还翻了下小镇上所有人的户籍,发现死的那四人皆是大户人家的独子,但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贺常明陷入了思考,没再继续说下去,裴夙允接上了他的话,道:
      “酒楼里小厮说的那名壮汉,不知所踪了。”
      贺常明嗯了一下。
      “该我了该我了。”林萱迫不及待的道:
      “那个凌谀也太能忍了,不然我就可以反向操纵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了。”
      “不过我发现他难上套是因为,他身上有另一种蛊,应该就是这样东西,始终拉着脑内的最后一丝弦,导致和我的蛊相冲,所以我们无论怎么惹恼他,他都不会失了理智。”
      林萱回想着府内发生的一切。

      “你说谁野丫头呢!”林萱气愤的双手拍在桌子上,凌谀被吓的往后退,却没有察觉一只细小的附蛊自他鞋边一路上行,躲在衣襟间,蛰伏候发。
      多次试探,凌谀都没有发狂的迹象,却是让嵌入皮肤的蛊虫等的久了,一个猛劲,惹得凌谀一下瘙痒,很快被他体内的本蛊吞并,林萱心下一痛:
      “啊啊!我养了好久的宝贝!”
      林萱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很快又恢复如常,叫人看不出异处,只是后面看向凌谀的眼神总会带上一点怨气。
      “事情就是这样,他的本蛊咬死了我的宝贝。给他下蛊的人估计早就猜到了,所以提前给我们下好套了。”
      “我只能想到这一个缘由了,不然这么烈的蛊下了就是浪费。”
      林萱摊开手,无奈的说道,但又忽的疑惑道: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找凌谀的?”
      裴夙允道:
      “还记得我们刚进酒楼的时候吗?”
      林萱张大了嘴,摊开的手突然在空中拍响,恍然大悟。
      “有人一直妨碍着我们查案!”
      “而且此人还会御蛊,不好对付。哎呀,早知道这人擅放蛊,我就不在师父教我如何破蠹的时候走神了。”
      林萱懊恼的说,她总算体会到了师父那句“莫等书用方恨少”时的痛苦了。
      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裴夙允笑着打趣,说:
      “那等小四你会了破蠹,我们再来查查看。”
      贺常明挑眉,道:
      “怕是等不到小四破蠹,我们就已经中招了。”

      林萱:…………
      李俟水无奈笑笑,说:
      “下的应该是重蛊,我曾听玉面先生提起过,此蛊并不危及性命,且能致人敛息,唤人清明,所以常有人用此蛊来休心性。”
      “对对对,就是这个!大师兄真厉害!”林萱一听,立刻被勾起了那段模糊的回忆。
      “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李俟水淡淡说道。
      裴夙允偷偷凑到李俟水耳边,低声说:
      “看来,一路上没有师兄不行啊。”
      李俟水只觉悄悄的吐息打在耳边,微微酥麻,嗓音低哑的嗯了一声。
      贺常明皱眉,道:
      “继续说。”
      裴夙允正了正自己歪过去的身子,问道:
      “那这个镇上,除了凌谀,小四你还能辨出还有人谁得了这个蛊吗?”
      林萱正在苦想师父教给她的东西,可惜只是零散的只言片语,听到有人问她,思索了片刻,说:
      “没有了,我很肯定,整个镇上只有他一人有中蛊的迹象。”
      几人顿时明了,同时开口:
      “所以……”
      “镇上的人都隐瞒了同一个真相。”
      林萱笃定的说:
      “安乐村的祸事他们不仅知道,而且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他们造了一个家家民安的假象,来蛊惑外来人,让我们一直以为这只是个鬼神所制的意外。”
      裴夙允听着林萱讲完,道:
      “小四说的还挺不错的。”
      林萱高兴的说了一句:“那是~。”
      裴夙允没有打断她,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讲道:
      “的确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但是,那个酒楼里的老板娘是个例外。”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个镇子不会因安乐村而人心惶惶,我们也正如她所说,看到的街市热闹无比。”
      “但我仔细一想,既然人人自乐,那她一番话到底是何意?”
      “换而言之,她如此说,是希望我们能去查,但恐怕她受缚,所以只能点到这里。”
      一时无言,贺常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
      “你这么一说,我在查卷宗时,也遇到了两个人。”

      风过林叶,唯余沙沙声和摇晃的枝杈能证明它留下的痕迹。贺常明在此之前也是听着这样的声音,打开了悬案阁的大门。

      阁内昏暗,与外面的明媚相离,隔绝了光亮翻进窗内的心思,贺常明在阁内停停走走,一时间也难寻到想找的东西,他摸了摸腰间的布袋,拿出了火折子,刚准备一吹,一枚石子精准的打掉了贺常明手中的火折子,随即一抹光亮自门而入,逐渐描摹出来人的模样。
      贺常明亮出剑,瞬步到了来人的面前,手中剑在空中一挥,稳稳的停在了那人的脖颈边。
      快剑凌风,斩断了他垂下的几丝黑发,徐徐飘落,来人手中提着的转鹭灯,烛光流转,衬得森冷的剑和执剑的人略有了几分柔意。
      贺常明没有发话,只是手中的剑却没有低下一寸,眼神凌厉。
      “我并非有意碍你,但是你若执意要燃,怕是这里很快就是一片火海。”
      “于你,于我,都无益。”
      被剑指对之人还能如此心平气和,临危不乱,让贺常明有了几分敬意,他收回了剑,静静的看向对方,等着解释。
      “我名崔拂云,是这县衙的一名吏使。”
      “不知公子名讳?”
      崔拂云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回看着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耐心的等着贺常明说出自己的名字。贺常明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是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贺常明。”
      崔拂云微微颔首,说:
      “常明公子,可是要查刘家案?”
      贺常明“嗯”了一下。
      “跟我来吧。”
      崔拂云提灯,可惜烛光幽微,只能勉强照亮附近,他回头对着身后的贺常明道:
      “灯有些暗,常明公子小心些。”
      贺常明有些不自在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
      阁里虽大,但窄道居多,越靠近里面越难以行人,纵是贺常明武艺不低,也稍稍有些吃力了,当他再一次侧身擦过叠满灰尘的架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没有到吗?”
      崔拂云并没有回应他,贺常明只当他未听见,继续往前穿,却一下撞到了柔软的衣料上,是崔拂云的后背,他停了下来。
      贺常明抬头,崔拂云神色未变,对着他说:
      “到了。”

      两人从架子上拿下了一捆卷宗,霎时灰尘飘飞,贺常明皱眉,用手肘挡住口鼻,另一只手在空中扇动。崔拂云下意识的咳了一下,灰尘迷离了他的双眼,他抬手去挡,二人互相触碰,贺常明心中警惕,立刻打掉了崔拂云抬起的手。
      待灰尘渐渐落地,贺常明一眼就看见了崔拂云手腕下明显的红肿,藏蓝色的衣服挡住了手臂,看不真切,但仅看那一点红肿,想必那一打也并非很轻 ,崔拂云并未在意,他提了提自己的衣袖,打开了那个箱子。
      贺常明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闷头说了声“抱歉”。
      崔拂云听见后,抬头对他说了句“无事。” ,便继续低头翻找。
      “你到底是何人?”贺常明也蹲下,边扒拉卷宗边问道。
      崔拂云也再次道:“这县衙内的一名吏使罢了。”
      “那你应该知道刘家案的事,缘何帮我?”
      贺常明继续问。

      “我近日才调到这里来的,也不知其详情。若说为何我帮你,或是缘分,或是其他吧。”
      崔拂云向他解释了一番,贺常明没再问,二人翻翻捡捡,终于找到了一个锈了的铁盒,上面劣迹斑斑,但仍可认出“安乐村”三字。
      贺常明打开盒子,一股生锈的铁皮味扑面而来,他拧着眉看,顿感青筋凸起。
      “空的!瞎忙活了!”贺常明心底有气,虽然裴夙允早说过有可能卷宗是空的,但努力一阵血本无归,还是让贺常明满是不爽。
      “不必气恼,卷宗并非唯一途径,还有一人可解你我疑惑。”
      崔拂云一句话让贺常明降了些火,他忍着问道:
      “谁?”
      “不急,他就在门外。”

      二人一紧一慢的到了门口,门外站着的是先前见到的那位很清瘦的吏使,他有些忧心的立在那,瞧见二人出来,立刻走了过去。
      “你们出来了?可找到了什么?!”
      他上前扯住了崔拂云的袖子,问道。
      崔拂云默默的扯开了被他抓邹的衣袖,柔声安抚道:
      “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们安乐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名吏使有些害怕的看了眼贺常明。
      贺常明后退了一步,别过头想其他事去了,崔拂云替这位不爱说话的公子好生解释了一番。
      终于,清瘦的吏使开口讲述了他的所见。

      “那天,我奉命去查安乐村的事,当我第一次踏进那间屋子,我就觉得很怕。有人嘲笑我胆小,我也没有在意,但是我看那屋内摆设布置,压根不是喜事,而是……”
      “白事啊。”
      “我当时很怕,只得和几个兄弟喝了点酒壮壮胆子,我们围在新房外,等了好久,直到等的困意上来了,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我们立刻踢门进去,就看见……看见……”
      “满屋子的虫子再爬,他们爬到那个新郎的脸上,吃掉了他的肉,然后又迅速朝我们扑来,我……我太怕了,我就拼命的跑,跑出去。”
      “那一天,活着出来的只有我和那个吓的没了半条命的新娘。”
      他双手捂着脑袋,恐惧占据了他的意识,身体颤抖的说着。
      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扑通”一下跪在了贺常明前。
      人本来就瘦,他这一跪,身形晃荡,显然是磕到了膝盖,但是他并未在意。
      由于贺常明的威压 跪在地上的吏使并没有去拽他的衣角,而是双手合十,祈求着道:
      “公...公子,求求你们一定要去查清楚这件事啊!”
      “自打出事这些天来,我每日都不得安眠,因为我一闭眼就是当天的景象,我...我快怕死了。”
      贺常明刚想伸手拉他起来,但一双手快他一步拉起了人,是崔拂云。贺常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对着吏使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却草草结案,现在还来指望别人帮忙了吗?”
      吏使被崔拂云扶起,听见贺常明这么一问,迅速摇头,说:
      “不...不是的。”
      “我们很认真的去查了!但...但是我们查出了一点眉目后,就有人在县衙前丢了一封信,警...警告我们别查下去,否则会死更多的人。”
      “然...然后……”
      “然后你们凌大人为了省却麻烦,只能信其有,潦草结案,以至于又惹出了一堆事端。“
      吏使没再吭声,显然是默认了贺常明后面说的话……
      …………

      林中鸟的叽喳声,叫唤不停。
      裴夙允也学着贺常明的姿势,抱剑而立。节骨分明的手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剑鞘上,等着贺常明说完。
      “看来这刘家案不简单啊。”
      “话说,那小孩跑哪去了。”
      裴夙允说着侧过身子,在人群中寻找一个矮小的身影。最终,在几米外的溪边看到了想找的人。
      溪水潺潺,溪声回响。春日的溪水比往日多了点温暖,小乞丐呆呆的坐在那,眼神哀伤。
      裴夙允朝他走过去。
      风过无痕,疑团杂生。
      而雾几时才能真的散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那个我有在推动主线剧情了,但是他推不动啊,我累了,明天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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