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尊》玛丽家的苏

4、第 4 章

　　仲为还是第一次从除了自己娘亲以外的人那里得到肯定，他因为灵根不显在同族同辈中颇受冷眼，哪怕他的父亲是家主。只因为小他一岁的堂弟被测出是上品灵根，家族中几乎都默认了对方就是下一任的家主。即使娘亲常额外给他资源，他也始终跟不上已经被整个家族重点培养的堂弟。
　　他从小就很严格的要求自己，因为他是家主的孩子，即使后来灵根不理想，但是他也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成年后的家族大比上堂堂正正和堂弟比试，无论输赢他都无悔。
　　可是没想到不久前东州传来的消息让族长有了想法，他叫去了父亲，而后自己就被要求学习一些大世家的规矩。他原本不解其意，直到堂弟带着他的拥趸来到自己面前，讥笑着说自己已经是家族弃子，马上就要送到东州的第一大世家卒家去做仆从！
　　那一刻他以为他会恨族长恨父亲恨这个家族，但是看着房间里唉声叹气的父亲和以泪洗面的娘亲，他忽而释怀了……娘亲生下他、父亲教导他、家族养育他，那么他就该做出回报，所以他跟着父亲从西州乘坐妖兽所拉车驾来到了这里。
　　先前当阳城的繁华虽让他惊喜，但是心底深处他还是对传言中的卒家有些胆怯，若是他做的不好连累了父母那他该何以自处？好在卒家跟他以前接触的那些世家都不一样，卒家主虽是同辈家主中境界最高的，但是他待人接物却始终有礼，哪怕是他们这样的边缘世家也未有看轻，这让他不由心下稍安。
　　而在之后接触到被万千宠爱着，却没有如他堂弟一般目中无人的卒祷后，听到他对自己的肯定，心中更是无比欢欣，连一贯板着的脸都露出了笑意。十一岁的仲为虽然经历颇多，但到底还是个少年，心中一有触动就忘了父亲来时多次叮嘱不要看卒少主眼睛的话语。
　　彼时仲为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了卒祷那双泛着丝丝灵气和威压的紫瞳，只接触到的一瞬间，脑海中就仿若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朦胧间他好像从中看到了一片泛着黛紫色的虚空，其中紫金色的云团伴随闪电划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出现。只见那闪电猛地劈了上去，但是那个东西却巍然不动，任由雷霆万里倾泻而下——那该是力最原始的样子！
　　一瞬间，仲为脑中仿佛清风拂过，清明的不可思议，那名为“力”的法则像是一轮太阳，照在了他的灵根上。只听轰隆一声，仲为脚踩的地面瞬间开裂，连他的鞋都往下陷了几寸。周身更是自成一股强大灵气场，汹涌灵气似是在往他的身体里涌。
　　这下可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忙要挡在卒祷面前。刚拿着东西回来的锦鲤更是碗都扔了，几步就跑了上来将卒祷从车上抱了出来，一旁的护卫们立时就把二人挡在了身后。
　　“竟是法则领悟？”怀里抱着卒祷，锦鲤也总算能安下心看看具体情况了，这一看才发现竟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仲家小子竟然领悟了法则，那可是有些修士一辈子都领悟不出来的东西啊……”
　　“哦？”卒祷闻言也满是兴味，忙问道：“领悟法则是很厉害的事情吗？”
　　“恩。”锦鲤一直在关注仲为倒也没有注意到卒祷的表情，只下意识回道：“这世间法则无穷无尽，而领悟者却屈指可数，有些修士哪怕大乘圆满也悟不出法则，便永远只能止步大乘无法再进一步！”说着锦鲤看向灵气吸收完毕已经渐渐收势的仲为，眼中满是说不出的羡慕，“这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仅是炼气初期就领悟到了法则，如今更是一举突破筑基中期，未来必是不可限量。若是他有机会或者机缘，恐怕……”
　　嗯？大乘？这个地方最高的境界不是老祖的化神境么？难道她说的是飞升上界之后的境界？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锦鲤似乎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卒祷看着她的视线渐渐就带上了些玩味。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看着已经恢复神智的仲为和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卒家夫妇、仲家主，卒祷知道接下来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发生了什么事！”卒霄杨虽为人和善但绝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物，如今他生起气来平日里隐藏的那股戾气便爆发了出来，惹得园子里的人跪了一地。毕竟自己宝贝儿子身边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哪个世家在挑事儿了！要是被他抓住了尾巴，必是要对方狠狠付出代价！
　　“抱歉，卒家主。”调整好思绪的仲为忙转身朝卒霄杨解释道：“是我突然有了些领悟，突破了境界，抱歉惊扰到了您。”说着他更是几步走到卒祷面前，不顾众人目光朝他单膝跪了下来，“抱歉让少主受惊了。”
　　“为儿？！”仲家主一来就注意到了周遭灵气的不同，更是在看到自己儿子周身的环绕的玄而又玄的气机后意识到了什么。他忙转头对着卒霄杨恭敬道：“对不起卒家主，小儿突破造成的损失我仲家一力承担。这会儿我也无颜呆在这里，这便带着犬子先离开了。明日一早，我一定把赔偿差人送到！”
　　“哼。”仲家主可以看出来的，卒霄杨和仇宴儿自然也能，只不过两人身心都放在卒祷身上才懒得去跟对方计较。
　　不过是个领悟了法则的小辈，领悟法则固然证明这个小辈资质绝佳，未来不可限量，但若是他们想，在这个小辈没有成长起来前镇杀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没必要这么做罢了。
　　“仲家主有如此子息当好好看顾，若是我可不舍得将之送出去的。”
　　“那是那是。”仲家主闻言只能无奈应了声，若是他知道自己儿子会领悟法则，说什么他都不会带着来。
　　之前卒家夫妇在正厅就已经发现了仲家主真正的目的，毕竟想要跟卒家打上交道的世家不少，他们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还想着若是儿子和那孩子谈得来，就干脆留下当个玩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出了这件事后就由不得两人不多想了，毕竟他们儿子便是天生带有不凡，也终归还是个幼儿，若是此子心思不正那可就来不及了。
　　仇宴儿几步上前，把卒祷接进了怀里，好好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受到影响，才看向了始终不卑不亢跪着的少年。一时倒也对对方的态度不确定了起来，只得先让锦鲤把对方扶起后，才幽幽道：“仲少主资质绝佳，想来必能在两年后的世家大比上拔得头筹，届时卒家一定准备好贺礼送上。”
　　仲为知道今天自己突然突破差点伤到卒祷必然让对方不喜，连他自己都有些埋怨自己突然之间突破什么！但是两家家主都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是自己领悟法则的原因必然不能暴露，不然恐给卒祷带来灾祸！
　　“夫人谬赞。”仲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抬头又看了眼卒祷，将对方的大恩记在了心上，一时心中对未来也有了计较。“若我有幸能在世家大比上夺得头筹，不知可否有资格成为少主的护卫？”
　　“什么！？”还不待仇宴儿反应过来呢，仲家主就已经先吼了起来，“仲为你疯了！你可是要继承仲家的！”
　　“仲家自有堂弟继承，何需要我？”领悟了法则后，仲为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了下来，思考的条理都清晰了很多。并且就在刚才，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应该追随的人和道路。
　　“你……”
　　“好了！”卒霄杨可没兴趣听他们一家子的家事，领悟法则本就是需要机缘的事情，想来这小子也不是故意，但是“吓”到了卒祷终究让他心里不舒坦。一时也懒得跟他们周旋，干干脆脆的安排仆从送客了，竟是假意客气一下都不愿意。
　　“至于你刚刚说的，等你届时拔得头筹之后再说吧。”毕竟这样的天资仲家就算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也一定会全力培养，就算他是诚心诚意的也只恐怕仲家是不肯的。
　　仲为似乎也意识到了卒霄杨的想法，只不过他没有再表决心，而是打定主意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诚意。这么想着仲为对着三人便是抱拳一礼，而后又看了眼卒祷后，才和已经有些着急的仲家主离开了。
　　虽然有着这个插曲，不过因为范围并不是特别大，加上卒家的仆从、丫鬟从来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除了在场的人外没人再知道——就在今天仲家一颗耀眼明珠就此出世。
　　百日宴后卒家二老也得了消息，只可惜他二人当时正在东州另一座名叫望月城的城池与这里的刘家家主商讨两年后世家大比的事情，不然卒母高低得给仲家那两人一记法诀，毕竟这可是她宝贝孙子的百日宴，要是受了伤或者引起的骚乱太大破坏了，她得给活活气死。
　　想到卒祷满月就没怎么圆满，这次虽然没有太大乱子但是到底也受了惊吓，二老商量了一下便打算给卒祷送个大礼压压惊。
　　“老刘，商量个事儿呗。”卒父倒是对这刘府熟悉的很，从自己住的客院过来一路畅通无阻，也不打招呼就推开了刘家主的卧房大门。
　　睡眼惺忪的刘家主看着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卒父，无奈道：“你想做什么还要跟我商量？整个望月城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儿？”
　　“嗐，别这么说嘛~”卒父搓了搓脸，思及最近在他这儿确实放肆了些，不过都是为了大比的事儿嘛，这次主办地是望月城主持者自是刘家主，怎么说他也算是来帮忙的了吧……
　　刘家主与卒家二老是好友，倒也没有真往心里去，只不过确实对对方说的帮忙感到了好奇，心想着这老小子难得开口，便就主动询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嘿嘿。”卒父笑了一声，咧开嘴看着都有点瘆人，饶是刘家主都让他别笑了说正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了个孙儿你知道吧。”
　　“哼，知道。”说起这个他还有点生气，这两人说是他请来帮忙的，实际上来了就没少给他添堵。尤其是他刘家子嗣不丰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两人还天天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乖孙孙，着实是气人。
　　“我那孙儿前两日百日了，你不但没去还把我们俩给框了来，怎么说都得给我家孙儿补偿一下吧。”也不待刘家主反应过来呢，卒父就接着道：“之前满月宴也请了你，结果你推说有事没去，是也不是？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看你这么做是不是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心寒？”
　　“……”这么一说，倒确实让他有点理亏了。满月宴倒不是他不想去，确实是城北突然有妖兽伤人，他要去处理没赶得及……“哎……罢了，那你说吧，你想要我给你孙儿送什么礼？”
　　他们到底相交多年，对方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得出点血，不过他确实也有亏欠，便也罢了。
　　“好兄弟！那我也直说了，你们老刘家是不是有只妖兽近来产仔儿了，那仔儿我要了！”
　　闻言刘家主差点气笑了，这妖兽可不一般是只八级玄鸟，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元婴后期实力，乃是他刘家护道妖兽。那妖兽如今产下的孩子自是更加非凡，生来便已是三级，类似于人类修士的筑基中期，加之血统纯净，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刘家主忍不住想：这老小子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要了个大的！不过这玄鸟虽然珍贵，对于刘家主来说倒也不是给不起，只是族中虽然一贯由他做主，但到底还有几个老家伙在，这种关乎族中的大事他们怎么都要知道的，不然回头总归麻烦一些。
　　他想了想心里也有了章程，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卒父，便假意为难道：“哎呀，这妖兽乃是族中大事，我一人做不了主，还要找族长族老商议才行。”
　　“嗯？”闻言卒父一脸狐疑的看了过来，疑惑道：“你们老刘家的族老团不是早已经名存实亡了么？”
　　“嗐，说是这么说，但是像这种大事还是要商量的……”
　　“行吧。”卒父挑了挑眉，状似同意了刘家主的说辞般起了身，随后施施然从金丹里拿出了一直蕴养着的本命剑，淡然道：“你也不用去了，我亲自去跟那些老家伙说道说道。”
　　这下可好，刘家主脸色一变忙起身去拦，“老卒你给我站住！别冲动！我就是说说而已！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