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活着》莫托

3、同行上路

　　裴青知愣在原地，眼见镖客要动手，她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个路过的，还带着狗呢，真没想截你们的货，况且我这弱胳膊弱腿的能打过了谁啊！”

　　大黑的狗脸抛向一边，不忍直视这怂货，镖客打量了一下裴青知，收剑入鞘。

　　“也是，还是个没开武的，造不成多大威胁，抱歉阿，毕竟我们是干这行的，多谅解一下”

　　“明白，明白，能理解，那个……我问一下，这批货是运往哪的？”

　　“送到分镖局，然后再去中原”

　　“送一次得俸禄多少啊？”

　　领头镖客挑了挑眉，哈哈大笑“怎么？姑娘想当镖客？就以你这小身板，货不还得让人抢没啊！”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想做镖客？

　　“你可以先跟着我们，到了分镖局后看看上面的决定”领头镖客从车上抽出一柄剑扔了过去，裴青知顺手接住，把玩一圈后又扔了回去。

　　“不太会用剑，有刀吗？”

　　领头镖客随即又去翻货箱。

　　“真要来当镖客？做这行的除了送货，剩下的可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有的人依旧在劝她。

　　裴青知揉了揉大黑的狗头，一柄刀袭来，直插入地面距离裴青知的脚不过几毫米。

　　扔刀的人是个高手，精准度控的几乎完美。

　　裴青知握住刀柄，拔起的刀刃上沾了些许泥土，刀身微锈，只有刀刃上有着磨擦抛光的痕迹，有着血腥味，这把刀……应该杀过不少人。

　　“反正也无处可去，做镖客？只是暂时的一个路子而已”

　　“这性子我喜欢，在下龙衙，平阳镖局西大陆分局下部镖头”最后方的镖客摘下斗笠，斗笠之下是一张硬朗的脸。

　　左脸有一道贯穿额头到嘴角的斜疤，眉尾处还有一道小疤痕，拿着斗笠的左手小拇指处少了两节，刚才那柄刀就是龙衙扔过来的。

　　“五阶五星武者！”裴青知惊呼。

　　“哦？没有测星石，竟能看出星级，何况还是未开武的普通人？”龙衙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着裴青知，疑心难免不起，连带一旁的大黑都多瞅了两眼。

　　“额……但凡我裴某别有用心，必定天打雷劈！向武神发誓！还有，这个技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习得的”裴青知竖起三根手指举过头顶，姿态庄重，身体板正，一旁的大黑看不过眼，扭过头去。

　　“哈哈哈，没有这个意思，就算你别有用心也活不到那时”龙衙拍拍裴青知的肩膀，力气大的很，肩膀的酸痛让裴青知憋的一脸铁青色，手指微微发颤。
　　龙衙走到大黑身旁，捞起地上的狗放到货车架子上，拉货的马匹有些焦躁，不安地晃动着。

　　“一只狗而已，没必要这样小珍珠”龙衙安抚般拍了拍马的脖子，看得裴青知一阵牙疼。

　　他这一掌不会给马脖子拍断吧？

　　“还有三天的路程，时间紧急，上路！”一队车马在龙街的号令下继续前进。

　　裴青知跟在龙衙身后，老伍在车上睡的正香就被其中一个镖客提了起来，愤恨的目光直往人身上劈。

　　“姑娘，你家狗品相不错，好狗啊！”

　　“啊？你说大黑？确实是个不赖的家伙”

　　“万物皆有灵，平等地对待它们，可能会收获一个很大的惊喜”龙衙插了一嘴，转头看向拉货的小珍珠，棕马也好似心意相通一样，对着龙衙扬了扬头。

　　“龙哥，有故事吧！长路漫漫，不如你来讲讲，也不算荒废这大好时光”

　　“对啊龙哥！讲讲呗！”起哄声围绕，龙衙无奈地摇了摇头。

　　裴青知在后方观望着，大黑则又回到它的货架上。

　　“丫头！过来听故事！”龙街挥手招呼裴青知。

　　这种气氛……还算不赖。

　　龙衙出生在富商之家，父亲龙武为大子，其下有一弟龙文。

　　龙家世代做商，起初靠卖山野异兽维持生计，随后越做越大，鼎盛时期甚至与皇帝做过交易，都说甲商之家最不受皇帝待见，但若实力强到一定程度，皇帝也不得不见。

　　每一位出生在龙家的孩子，到了十岁都会送到武门学武，成为武者，甚至有更早的，如若是真的成为不了武者，那也要有一技之长。

　　正元四十三年，皇宫朝堂

　　“陛下，龙家近期颇为活跃，臣斗胆猜测……龙家意图谋反”

　　先帝李平坐于朝堂之上，七十五岁高龄的他如今己两鬓苍苍。

　　“龙家，贵为甲商之家，一户做商的，他如何造反？”李平回问。

　　“陛下，龙家虽为甲商之家，但有何种甲商之家，家门皆为武者？家主龙羽更是稀少的七阶八星武者，如今之世道，不是有兵有权便可称霸的，如若那龙羽勾结武门之势，届时有那大宗扶持……请陛下下诏争讨龙家，灭龙门之势！”

　　“请陛下下诏，灭龙门之势！”

　　朝堂内，放眼望去竟有多半人附和，其余大臣持中立姿态。

　　李平看着这满朝大臣，糊涂的脑袋也无外乎更加糊涂。

　　“这龙羽也未做何有罪之事，于情于理……不大妥”

　　“陛下，表面之事不真，臣自愿领命彻查龙羽，如若他有罪，就行了这灭龙之势”

　　李平微皱眉，他并不是爱好弑杀之人，但如今自己年世已高，坐下的几位皇子蠢蠢欲动，这龙椅……还未坐够啊。

　　“陛下，杀鸡敬猴”陈太监附在李平耳边小声答道。

　　“……那就由赵卿去操办，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臣领命”

　　“退朝！”

　　“哐当！”军队破门而入，赵太傅手握宝剑直逼主室。

　　“衙儿，你要听你爹的话，跟着你爹走别乱跑”龙羽扶着七岁的龙衙嘱咐道。

　　“祖父，您要去哪？”眼龙羽要出门，龙衙急忙拽住龙羽的衣袖。

　　“……皇帝痴糊，竟听信了那老贼之言，龙家今日，要遭受无妄之灾啊！龙武，看好你儿子，敢快从后院离开！”

　　龙武抱住龙衙，从后夺门而出。

　　“赵老贼！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龙羽手持长剑，负手而立，庭院里是乌泱泱的卫兵，且均是修武之人，由赵太傅领头。

　　“龙羽，我确是与你无怨无仇，与你有仇的，另有其人，我只是领命办事”

　　“甲商龙家家主龙羽，勾结外帮，意图谋反，全府上下，不留活口！”

　　赵太傅不知从身后掏出何物，还未等龙羽看清，就感觉地面一阵晃动，土地下鼓了一个大包，随后土包破裂，一具木头人破土而出，龙羽双目瞪大，呢喃道“傀儡人”

　　未等龙羽反应过来，赵太傅直逼面门，宝剑砍向脖子，龙羽横剑挡住攻势，傀儡人突袭到身后，木头手之间弹出两柄刺刀，甩手刺向龙羽的脑壳。

　　龙羽挑剑下蹲，躲开了致命一击，劈剑后扫，一剑砍落了傀儡人的双腿，傀眉人倒地。

　　龙羽顿觉双腿发痛，猛然跪地，赵太傅宝剑直指龙羽。

　　“呵，哈哈哈！龙羽，喜欢这具傀儡吗？这可是为了对付你专门做的”

　　龙羽紧捂双腿断裂处，鲜血不断流出“双生咒！你什么时候得到我的武元的！”

　　狂风呼啸，吹起龙羽枯白的胡须，赵太傅直逼龙羽身前，举起宝剑。

　　“可惜啊，龙羽你退步太快，不配知道”

　　一剑贯穿胸膛，七阶八星武者，就这么倒下了。

　　龙武怀里紧抱着龙衙跑到马棚里，老马闻到微许血腥味有些惊慌，龙武将龙衙藏到草垛里，出声嘱咐“衙儿，一会外面不论发生什么都千万别出声，在这藏好，哪也别去……我们都希望你能活着”

　　“爹！你也要跟祖父一样吗！”

　　龙武看着自己才不过七岁的儿子，泪水翩然而下，远处兵马声四起，龙武急忙起身跑出马棚。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利剑捅入胸膛的声音源源不断地响起，不过几刻，后院的人便被杀光了，卫兵走入马棚，老马惊慌撕吼。

　　“还有一匹怀着孕的老马？”

　　卫兵利剑举起，老马抬起前足，后腿站立，还未等踹过去便被一剑破了肚，伤口从脖根一路划到马后腿，老马轰然倒下。

　　马头正好对着躲在草垛里的龙衙，卫兵走出马棚后，还留有一口气的老马仰头向草垛里伸，龙衙紧捂着嘴向后缩瑟，眼泪大滴大滴落下，老马张嘴咬住龙衙的衣袖往外拖，七岁小孩的力气终究抵不过常年劳作的马匹，龙衙被拖了出来。

　　老马咬着龙衙衣袖俯头拽到马肚子旁，随后便松开嘴。

　　“你，是想让我钻，钻进去？”

　　老马晃了晃头，随后闭上了眼。

　　龙衙伸手扒开了马肚皮，看见了里面的小马，马血滴落在鼻间。

　　“还有活口没有？一个都不许留！”

　　龙衙急忙向内爬去，马皮落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卫兵又走了进来，倒地的老马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挥剑砍向草垛，待看清里面确实没人后便又走了出去。

　　就这样，龙衙在马肚子里躲了一个晚上。

　　“那龙哥最后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龙衙似是回忆般想想，随后笑道。

　　“我貌似也不大记得了，老马死后全家上下唯独只剩下我和小珍珠，夜里我时常去马户家偷吃的，去马棚找刚下崽的母马接马奶带回去给小珍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就被抓到了，差点让人打断腿，马户家自那次抓到我后守卫就森严了许多”

　　裴青知掰开一块糕点，一半扔自己嘴里，另一半扔大黑嘴里，走上前，含糊不清地嘀咕“然后呢？偷不了这家，换下一家了？”

　　龙衙摇了摇头“没有，没换，他们虽然守备森严了，但我进步更快，偷的也越发得心应手”

　　“苟且偷生几年后，我遇到了镖主，当时我在大街游荡，想找个好下手的蠢蛋偷钱，然后我就眼瞎盯上镖主了……结果可想而知，我是完败的一方，镖主并没有怪我，反而收留了我和小珍珠，随后我就跟着镖主闯荡”

　　“新帝即位后，大赦天下，我才得以用自己的身份活着”

　　裴青知嘴里塞着腊肉，手上还拿着梨，一旁的镖客开口“你这么吃不撑吗？三天的食物别一天不到就吃没了”

　　裴青知摆摆手，咽下嘴里的食物，指向大黑，此时的大黑嘴里还叼着块鸡肉。

　　“它吃的更多，快去训它！”

　　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