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孙王二毛

9、第 9 章

　　第五天打开门，安一一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外。
　　她举起手机，展示了一张举报视频里的截图给第五天看，正是那天在校门附近下车以后与那位副局长吻别的照片。
　　“是你做的吧？”
　　第五天不解地看着安一一。
　　“自诩高高在上，却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卑鄙无耻，下水沟里的臭老鼠，瞧瞧你那张发丧一样的冰块脸多让人生气啊！”
　　她举起一瓶墨汁，朝第五天的脸上泼去。一个身影飞到第五天的前面，把她护在怀里。墨汁从第五天的背上淌下来。
　　“你能和学生暧昧不清，为什么我就不能和爱慕我追求我的人一起？”
　　“虽然你说的这件事和我无关，但那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要他离婚娶我，又不会破坏他们的家庭！他们为什么要网暴我？把我踩进泥地里用脚跺死我？”
　　“我们每做一个选择，都要承担由它产生的所有后果，好的，不好的。”
　　“是你毁了我，是你们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们！！！”
　　她失控地朝第五天扑过来。
　　再会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到地上，“是你自己毁了自己！”
　　她哭晕在地上。
　　再会和第五天将她送到医务室。
　　“这位同学只是受到了刺激，又淋了雨，所以晕倒了。还有，她已经怀孕了。”
　　初雪飘落校园的时候，第五天的腿终于康复了。雪中，第五天与肚子微微隆起的安一一擦肩而过，安一一停下脚步想说什么，第五天径直走过去了。今天是第五天去医院探望母亲的日子。
　　第五天为母亲剪完手指甲和脚指甲，躺在母亲身侧，抱住母亲，闻着母亲身上掩藏在药味深处那熟悉的味道，低喃，“娘，生日快乐……”
　　“娘，真的因为我的坚持，会让您感觉活得很累很痛苦吗？”
　　“娘，我真的好想和您说说话，真的好想吃您做的饭。娘，我想您，我会一直等您醒来……”她将自己的脸放在母亲的手心里，将一串消过毒的挂着“早日康复”福袋的红绳系在母亲的手上，“娘，这是小时候我生病，您去村里的奶奶庙求的。如果医术无法做到的话，我希望神灵可以。”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从病房出来，流年递给她一张报纸。
　　“今天早上巡查病房的时候，在病房门底下发现的。”
　　报纸上面写着那句话：我是真的目击者，我还在持续关注你。
　　“天儿，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需要报警吗？”
　　“我想看看监控。”
　　“好。”
　　监控里出现一个小男孩，他也穿着病号服。
　　“这是住在一楼的孩子。”流年松口气，“果然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写出那种话呢？”
　　流年带着第五天来到那个孩子的病房。
　　“今天早上妈妈带着我在外面散步，一个叔叔让我把那张报纸塞到那个病房的门缝里的，那个叔叔还给了我一根棒棒糖。”
　　“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子？”
　　“他戴着墨镜和口罩，我看不见。”
　　“谢谢你，祝你早日康复！”第五天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把包里一袋鸡蛋小饼干送给他。那是再会为小福小愿亲手做的零食。
　　小男孩突然想起什么，“阿姨，那个叔叔和我爷爷的口音特别像。”
　　“你爷爷是哪里人？”
　　小男孩说出一个村子。
　　那是发生车祸那座大桥附近的某个村子。当时警察在附近张贴了很多寻找目击者的协查通告，一直没有目击者站出来。
　　“这个目击者为什么躲躲藏藏的，不愿意出来指认肇事逃逸司机呢？”
　　“他会不会胆子很小，不敢？”
　　“他现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第五天看着报纸上的字。
　　第五天透过窗户望向窗外，看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底下站着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那个男人朝着窗户里的第五天挥了一下手。
　　第五天冲出去，冲到马路对面，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回头看到是流年。流年拍拍她肩膀上和头上的雪。
　　“天儿，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给你做个检查？”
　　“我没事。”
　　“要不要我忙完开车送你回学校？”
　　有位护士跑过来喊流年回去准备给病人做手术。
　　“你就是五天吧？”
　　“嗯。”
　　“你好，经常听流年讲你们高中时代的故事，你经常是那些故事里的女主角，你们的高中时代蛮有趣的。”
　　“哦。”第五天此时不太有心情闲聊。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流年的女朋友，我叫白纱美。”
　　流年尴尬的愣在原地，“其实还……没正式确定关系。”他的声音很小，迅速淹没在喧嚣声里。
　　“那个晚上我们都已经……”
　　“当时咱们都喝醉了，其实咱们的性格合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彼此了解。”
　　“我是你预留的备胎吗？”
　　“怎么会呢？”
　　“我下午搬家，你正好休班，你来帮我。”
　　“好吧。”
　　“手术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医院做准备吧。”
　　“天儿，那我们……”流年话音未落，已经被拉着手拽走了。
　　回去的公交车上，她收到流年的信息，“天儿，其实我最想和你在一起，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并不喜欢白纱美。咱们高中在一起一年半，因为上大学异地才分手，现在咱们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我认为咱俩可以组建个家庭。等你答复！”
　　“你是我的好朋友、老同学。永远是。”
　　回到宿舍楼下，第五天看到一个人在雪地里徘徊。
　　“哎呀，嫂子，你终于回来了。”李墨与的妻子上前来拉住第五天的手。
　　“别这么称呼了。”突然的热情让第五天不适，她抽出自己的手放进衣兜。
　　“哎呀，说啥呢嫂子，一日为嫂，终身为嫂嘛。”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事。”
　　“方便的话，咱们可以上去谈谈吗？”她指指楼上。
　　“不方便。”第五天转身走进凉亭，“在这说。”
　　“嫂子，可以帮我劝劝墨与吗？他非要跟我离婚。”对方摆出一副可怜脸。
　　“你的家事与我无关。”
　　“怎么会呢？咱们是一家人啊嫂子。你看，你说话墨与指定能听进去，他父母那边也劝他，他就是不听，你出面帮我劝劝他吧，这婚怎么都不能离啊。”她摸摸肚子，“这孩子都已经怀上了，离了，孩子出生就面对破碎的家庭，实在太可怜了。嫂子，你就看在可怜的孩子的面上，行不行？”
　　“与我无关。”说罢，她就要离开。
　　“嫂子，你实在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啊，你是人民教师，你那么高尚的职业、那么心善的人，你就帮帮我，挽救挽救我俩濒临破碎的婚姻吧。墨与他不是外人，是你所爱的人的亲弟弟啊。”
　　“他作为一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时候，李墨与闻声赶过来。
　　“嫂子，她……”
　　墨与妻子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老公，看在咱俩未出生的孩子的面儿上，别逼我了。”
　　李墨与沉默片刻，睁着布满血丝欲言又止的眼睛，“嫂子，对不起！”被老婆拉着离开了。
　　回到宿舍，在电脑上看电视的小福跑过来抱住自己的腿，“小姨，你回来啦。”
　　小愿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雪雾发呆。第五天走过去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厨房里飘出一阵香味。
　　“再会同学？你们今天不是要听讲座？”
　　“已经听完了啊，上次小福说想吃蔬菜面，我专门来给小福做的。你和小愿也可以尝尝。”
　　“小姨，你和姐姐可是托了我的福哦。”
　　“是是是。”第五天捏捏小福的脸。
　　“那个热水器漏水的地方修好了，厨房的灯开关也修好了。”
　　第五天掏出再会的手机，把自己转给他的钱收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往医院交多少，我就还多少！”
　　“你还你的我交我的。”
　　“最近你的兼职做得有点多，太影响学业了，快考试了，专心学习吧。”
　　“啊，真是开心的一天啊，得到了某个人的关心。”
　　“再会同学，考试的时候我不会手软的，我也不会因为小福给你圈重点。”
　　再会笑，“小福，看看小姨多凶哦。”
　　“班长哥哥，那我们还要锻炼身体，保卫小姨吗？”
　　“当然要了。”
　　“遵命！”
　　他神秘地笑着说，“第五老师，今天晚上我会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别卖关子，现在说！”
　　“允许我留一点点悬念嘛第五老师，值得你期待一下的。”
　　一阵冷风吹进来，小愿跑到阳台上玩雪去了。
　　“小愿想堆雪人吗？”第五天追出去。
　　小愿点点头。
　　“好，吃了午饭小姨陪你一起去。”
　　烟火轻雾暂时将冰天雪地隔绝在窗户外。
　　再会在厨房玻璃窗雾上画了两颗心。
　　“在这里浪费时间真的会耽误你的，你值得更好的，你知道吗？”
　　“最好的已经在眼前。”他将一小碗紫薯面递给她。胡萝卜面给小福。菠菜面给小愿。
　　“每人一种味道，第二碗可以换另一种味道。”
　　“好耶！”小福叫起来。
　　饭桌中央是一荤一素两种炸酱。盘子里还有生抽、醋、芝麻油、香菜、葱花、香辣酱等各种辅料。
　　这几天她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睡觉睡不踏实，还会做一些特别奇怪的梦。这样围桌而食，竟有片刻安宁。
　　“第五老师，我老家寄来了冻梨，给您和孩子们送来一些。”同事在门外敲敲门。
　　第五天跑去开门，鞠躬，接过冻梨，“谢谢王老师，谢谢！”
　　“王老师好！”再会笑着起身大方打招呼。
　　“好好好，你们一家四口继续吃饭吧。”
　　“好样的！”王老师朝屋里的再会竖起大拇指，“咱们教师公寓都看好你们！”
　　“王老师，那个……”王老师一脸姨母笑的上前主动合上门。
　　“一家四口，我喜欢这四个字。”再会笑着伸手为第五天擦去嘴角的西红柿酱汁。
　　“你这儿，有面粉。”第五天指指他的额头。
　　“这儿？这儿？哪儿啊？”
　　“这儿！那么笨！”第五天伸手帮他擦去。
　　再会得逞的笑。
　　“好，冻梨没你的份。”
　　“王老师可没特别标注：再会同学不能吃。”
　　“也没特别标注：再会同学可以吃。”
　　“再会同学到底可不可以吃？”
　　“班长哥哥，我分一半给你吃。”
　　“不，咱们四个不可以分梨……吃的。”
　　“为什么啊班长哥哥？”
　　“因为咱们是一家四口啊。”再会笑。
　　第五天白了他一眼，送了一勺香辣酱在他碗里，“够堵住你的嘴了吗？”
　　“你果然知道我爱吃这个。”再会欢喜地搅拌着面。
　　吃完饭，四人来到凉亭里堆雪人。
　　一团雪砸到第五天的身上，她回头看到是再会。捧了一团雪砸回去。小福也加入进来。只有小愿闷声不响地蹲在地上堆雪人。雪砸到身上也不理不睬。
　　两个大雪人两个小雪人，终于堆好了。
　　小福介绍，“这个是小姨，这个是班长哥哥，这个是姐姐，这个是我。”
　　“一家四口。”再会说。
　　“不许再说这四个字！”
　　“一家四口一家四口。”
　　第五天把一捧雪洒到再会的脸上。
　　忽然，她脚下一滑，再会抱住了她。
　　第五天挣开他，背起小愿往回走。她摸着脖子上的两个戒指，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背叛感。“对不起。”她对着戒指低喃。
　　回到宿舍，她把几个冻梨塞到再会口袋，把再会关到门外。
　　“小姨，你怎么哭了？”小福抱住第五天的腿。
　　“乖，小姨没哭，眼睛里是融化的雪。”
　　天气预告今晚有暴雪，窗外的雪犹如四月飘落的梨花……一条铺满梨花的小路上，第五天是小时候的模样，母亲替她背着鼓鼓的书包，将她送上一辆红色的班车。她从母亲手里接过书包，握住母亲热乎乎的手。她哭闹着说不想去上学，想留在家里陪母亲。在司机的催促下，母亲笑着松开她的手。班车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母亲，驶进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黑漆漆的隧道里。忽然，车里亮起昏暗的灯，她看见满车的乘客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恐怖模样，把她包围起来……
　　第五天被噩梦惊醒，醒来听到手机在响。
　　“天儿，再会被车撞了，现在在我的医院抢救。”手机里传出流年焦急的声音。
　　抢救室外，第五天收到一条陌生的好友请求：想知道肇事逃逸司机是谁，加我。
　　第五天点通过。
　　对方发来一段模糊的视频。
　　“……我当然看到了，对方就是我们村的养羊大户，再福生，他儿子叫再会，当时在外面当兵的……”
　　“你是谁？”
　　“帮你找到目击者的人。”
　　“目击者为什么不敢露脸？”
　　“尊重目击者保密意愿。”
　　“再会父亲就是造成四个家庭破碎的那个肇事逃逸司机。”
　　“父债子偿，他是回来替父亲还债的。”
　　第五天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深夜的走廊里。
　　“五天？你母亲……你母亲……你快去看看……”第五天跟着白纱美朝母亲的病房跑去。
　　“你母亲停止呼吸了，你来晚了一步。”机器上的白线发出刺耳的鸣叫，它无情地击碎了第五天的最后一丝希望。
　　第五天浑身颤抖，哭不出来，天昏地暗，整个世界轰然爆炸的绝望、无力、孤独……
　　心里最后一盏烛火扑一下被吹灭，那里比暗夜还要暗。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