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牛顿流体》山花笑

25、东窗事发

　　陈老师兴致高昂地抱着一根红色的棍棒和一罐固态胶走进教室。

　　“来几个男同学，帮忙把这个贴一下。哎，你们几个高个儿，站那聊天是吧，就你们了，过来！”

　　刘灵飞和几个男生走过去，把那根卷起来的棒子展开一看，正是大家的目标大学。

　　“哇塞，陈老师你整这么大一张啊！”

　　“怎么有种丢人的感觉？”

　　陈老师听到几个人的言论，觉得不是很理解： “啧，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就是奇怪，你们自己写的理想大学还觉得丢人？”

　　宋书培看着榜上一溜儿的京大、华大、民大，她知道这是刘灵飞这群耍得好的男生一起凑热闹填的国内顶尖大学。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些东西是填给陈老师和学校领导看得，并不会起什么激励作用。

　　几个人在同学围观和陈老师热火朝天地指导下，把榜单贴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有人以夸张的语气问旁边的人： “我Kao，你想考西大啊，你分数考得上嘛！”

　　那个人反击到：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自己，还不是在肖想山大？”

　　宋书培听到前面的人在小声地讨论别人的目标大学，语气不是很友善。

　　她心里庆幸自己写了一个目标不高的，连当初跟祝安说的天宁师范大学最后都否决了，填了一个二本师范大学，不然也要被人背后讨论质疑了。

　　“同学们，以后学习想偷懒了，想放弃了，就多回头看看这张榜单，看看你们最初的单纯愿望。记住，坚持就是胜利！”

　　众人：……

　　“陈老师这个方法真的有点土，好像那种电视剧里的中二情节。”回到位置上，宋书培小声地嘀咕。

　　“还好吧，只是大家的反应有点不好。”祝安皱眉接上她的话，他刚刚也听到了那些人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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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中旬，五班女生中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丹丹被叫去办公室谈话了，她的父母也来学校了，以及她的早恋对象张永富和他的父母。

　　在双方老师和父母的逼迫下，这对小情侣被拆散了。

　　周丹丹哭得很惨，在宿舍的时候可以说是以泪洗面。

　　据说是有人向两个班主任老师告密，并证明了这两个人确实在谈恋爱。

　　张永富是三班的学生。

　　三班班主任是个比较刻薄的中年男老师，坚决反对学生谈恋爱的典型教师形象，他知道了，两家大人就知道了。

　　张永富的父母先到，在办公室责骂他谈恋爱影响了学习，他的成绩确实下降了。

　　三班班主任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缝插针地说张永富这种行为带坏了学校风气。

　　周丹丹的父母到了之后，她妈妈把她狠骂了一顿，骂的很难听。

　　“我们辛辛苦苦挣钱供你读书，你不好好学习，在学校里找男人？”

　　“你一点都不自尊自爱，我站在这里都觉得丢脸！”

　　“我看是给你的钱太多了，让你生出了这些花花心思！”

　　办公室老师们的暗中围观和父母的指责，使周丹丹感受到了极大的难堪。

　　幸好陈老师及时制止了周家父母。

　　总之情况很糟糕。

　　宋书培没有早恋，但她的情况也陡然糟糕起来了，女生集体疏远了她。

　　她成了她们口中背后告密的小人，理由是看不得周丹丹和张永富感情好。至于为什么看不得这对小情侣，是因为她想勾引正在异地恋的刘灵飞，但是被刘灵飞以有女朋友拒绝了，然后身为同乡的张永富和同宿舍的周丹丹惨遭她的报复。

　　宋书培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过了半个月才知道自己就是告密的小人，还知道自己单恋刘灵飞已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班上的女生都不跟她说话了，碰到了还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无语，大大的无语。

　　若不是周灵发消息问她，她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

　　宋书培想找周丹丹好好聊一聊，但是周丹丹总被宿舍的女生包围着，根本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尤其是宿舍的老大黄世美，她在宿舍洗脸池直接警告了宋书培。

　　“宋书培，周丹丹不喜欢你，你以后离她远点吧。她现在有抑郁倾向，当时候要是被你刺激出事了，你可要负全责。”

　　宋书培冷脸回答： “我没有做过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是认识张永富，但是我没有那么无聊，去举报他们谈恋爱。我也不喜欢刘灵飞，更没有当小三的想法。”

　　黄世美不甘示弱道： “嘴巴一张谁不会说啊？你以为你随便说我就信了，我告诉你，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人看到你去办公室告密了。至于刘灵飞，我们都长着眼睛，你天天拉着他讲话暧昧，还给他送东西，我看得真真的！”

　　呵，宋书培真是被气笑了， “我说的是假的，难道你们嘴多说的就是正确的？”

　　“哈哈！”黄世美笑了两声， “谁不知道你喜欢跟男的玩，尤其是看人家祝安成绩好，天天拖着人家给你补课，他那么好的成绩，愣是被你拖后了。”

　　宋书培自然不服，要争辩个高低： “你—”

　　“别说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周丹丹大吼一声，恨了一眼宋书培，被子蒙过头倒在床上。

　　黄世美也白她一眼，把牙刷杯重重一放，关了厕所的灯，上床了。

　　门口的室友顺手把外面的灯关了。

　　黑暗笼罩了视野，宋书培站在厕所里，被冤枉的委屈涌上心头，胸腔中充满不能争辩明白的郁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沉默了几分钟，伸手把眼泪一擦，在黑暗中摸索爬上自己的床。因为是在上床，最后抬腿的时候撞到了床板上，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忍着没出声。

　　“就当这里只是睡觉的地方，主要是学习。”

　　宋书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根本睡不着。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周丹丹看起来很相信那些话。

　　可自己根本没做过这些事情，也没有勾引别人的想法。

　　这种流言蜚语，好像真的很难证明。

　　她闭着眼睛想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睡着起床铃就响了。

　　整个白天上课，宋书培不是在打哈欠就是在打瞌睡，还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听课了。

　　祝安察觉到她精神的萎靡，问道：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宋书培困倦地回到： “让我睡一会儿吧，求求你了，我真的又烦又累。”

　　“好吧。”祝安看着她眼睛下面一片青黑色，放弃了督促她学习的想法。

　　宋书培顶着黑锅隐形人似的过了两周。

　　“今天谁的值日啊？这么大一堆垃圾不倒，是想占明天值日的人便宜吗？”

　　下晚自习后，宋书培拿好洗澡物品，刚摘下玉镯就听到黄世美一脚踢翻了宿舍的垃圾桶，说出了上面的话。

　　糟糕，今天是她的值日，她忘了。

　　“对不起，今天是我的值日，我忘记了，我马上去扔了。”宋书培顺手把玉镯放在公用桌子上，拿扫把把垃圾扫好，提着袋子去楼下的垃圾桶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进门就看到地上碎成四节的镯子。

　　上前确认了一下，就是自己的镯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第一遍，她平静地问道。

　　没人回答。

　　“你们谁碰我的镯子了吗？”第二遍，她的话音颤抖了。

　　没人回答。

　　“我请问一下，你们谁碰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镯子！”第三遍，她几乎是很大声地吼了。

　　“哼，”黄世美轻蔑地应了一声， “你自己没放稳掉下去了呗，难道我们还去碰你的值钱宝贝儿？反正我没看到有人挨到它。”

　　宋书培闻言，看向宿舍其他人，剩下的人都避开她的眼神，默认了黄世美的说法。

　　周丹丹则是蒙在床上，一点都不关注发生了什么。

　　宋书培直接冲出宿舍，找到在其他宿舍查寝的宿管阿姨，二话不说就把阿姨拉过来了。

　　“阿姨，我的镯子放在宿舍桌子上，就是这里，”她在公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靠中心的位置， “然后我就下楼扔垃圾了，等我回来，它就碎了。我问她们谁碰到了，她们说没人。怎么可能没人，我明明放在这里，阿姨你看很稳的，我上下楼就两三分钟它不可能自己掉下去的对吧？”

　　宋书培鼓着眼睛反复地说自己放的位置，阿姨有点被吓到，知道这个学生应该是受到了刺激，拿出手机拍了地上的照片。

　　“阿姨知道你说的事情了，你先停一下好吧，给阿姨一点查明的时间。”

　　宋书培闭上嘴巴。

　　“你这个镯子很贵吗？”阿姨问道。

　　宋书培抹着眼泪说： “它是我外婆留给我的，让我带着它好好生活。”

　　阿姨了然： “是亲人送的确实珍贵，你们这些同学真的没碰到她放在桌子上的镯子？”

　　“没有。”

　　阿姨一连问了好几遍，黄世美都带头坚持否认。没办法，只好打电话通知了班主任这个事情。

　　“你别着急，这个事情我已经和你们班主任陈老师说了，但是今天晚上太晚了，陈老师不方便进女寝，你们又是高三，所以先睡觉，明天解决这个事情好不好？你把东西收好。”

　　宋书培看出阿姨想息事宁人的态度，又看见黄世美嘲讽冷漠的眼神，心突然就冷了。

　　她们是不会理解的。

　　打开柜子找了一个盒子，把碎节捡起来装在了里面。

　　然后没有洗漱就上床躺下了。

　　阿姨随便安慰了两句，让大家早点睡觉，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