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牛顿流体》山花笑

15、元旦晚会

　　每周一早上的例会，大操场上站满了人群，乌泱泱的。

　　各班班主任在学生里面穿梭，提醒说话聊天的人。

　　舞台上国旗下的讲话学生已经下台了，学校某个领导上去接着讲了。

　　宋书培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低头从兜里拿出一瓶酸奶，快速地嘬了一口，若无其事地放回去揣着。

　　她看着旁边班级的同学如饕鬄一般啃了三个面包，解决完了一瓶牛奶，中途顺便吃了一个别人的包子。

　　明明就是食堂的包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同学一吃就显得特别香，都勾起了她的食欲。

　　太阳出来了，金色的晨光洒在众人头顶上，也带来了温暖。

　　“哈~”

　　口里喷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白雾。

　　脚都站麻了，还要说多久啊。

　　台上的领导举着话筒，巴拉巴拉的说： “马上就要到元旦节了，我们学校为了给同学们营造这个过节的气氛啊，鼓励各班自行举办元旦庆祝晚会，希望大家多过我们中国人的节日，不要崇洋媚外、追随洋人……”

　　后面的宋书培就听不清了，因为学生在骚动了，一部分听到的同学在给大多数没有听到的同学讲这个事情。

　　宋书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点小激动，但她没表现出来，两只手用力地互扣自己的手指甲，高兴又可以少上一个晚自习，到时候不管是大家要表演节目还是其他什么，她就坐在角落里当个看客，吃瓜子喝饮料，绝不上台，哈哈哈哈哈哈！
　　而且是学校的安排，祝安应该也没有理由强求她学习，真是想想都愉快。

　　“咚！”

　　左前前前前前前方，有个女生前一秒还在搂前面同学的脖子，后一秒就往后一仰倒下了，紧闭着眼睛。

　　宋书培刚偷乐完，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把她吓了一跳。

　　站在班级前面的老师几个猛跳就跑到晕倒女生旁边，让周围的同学空出场地。

　　“还有气儿，应该是低血糖，她不是第一次晕了。”

　　“谁有糖之类的？”

　　宋书培兜里有个蛋黄派，和其他人的糖一起给那个同学了。

　　医务室的人很快，抬着担架把那位同学搬走了。

　　台上的领导也紧急结束了讲话，让同学们回教室休息。

　　鉴于刚刚低血糖晕倒的事情，宋书培回班中途拐弯去食堂买包子，可惜卖完了，于是买了两个水煮蛋。

　　回到教室，发现桌子上竟然有一个面包，还是刚刚那位好胃口同学的同款。

　　她拿着面包第一反应就是问祝安， “你买的？”

　　祝安戴上眼镜看了一眼，别过头，道： “不是。”

　　于是她把面包放到刘灵飞的桌子上， “你的面包放错地方了，侵占了我的桌子。”

　　刘灵飞用笔把面包刨回去， “买多了的，送给你吃。”

　　宋书培拿起面包左右前后的找到了生产日期，是最近的啊，离过期还有很久，所以她又放回刘灵飞的桌上。

　　“不吃你的面包了，我已经有鸡蛋了，谢谢啊。”

　　“不吃算了，”刘灵飞把面包扔给祝安，打了他头一下， “她不吃给你吃啰，总不能我吃。”

　　“.…..”

　　祝安没说什么，把面包放进了桌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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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各班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开展晚会活动。

　　五班的晚会活动是看电影，一部外国科幻电影。

　　晚自习还没打铃，大家就自动的把桌子拖成一个圈了。

　　班委干部和班主任出去采买的饮料、零食一样一样地倒在桌子上，铺得厚厚一层。

　　宋书培在教室里踱来踱去，最后问发杯子的祝安： “今天学习可以暂停吧？”

　　祝安手上不停活儿： “嗯，劳逸结合，今晚大家都在休息。”

　　“噢，”宋书培转身做出一个握拳庆祝的手势，屁颠屁颠的跑去问班长要不要帮忙。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班长看了一下周围的箱子， “你把这个香蕉掰一下，这样每个人可以直接拿着吃了。”

　　“好。”宋书培坐在靠近的凳子上，弯腰把箱子里成串的香蕉掰散，没想到那个香蕉不是很好掰。

　　“哦豁，”宋书培看着眼前开皮的香蕉， “这是不是掰烂了？皮都扯落了一半。”

　　班长看着她手里露出果肉的香蕉，道： “这么暴力哇，掰成这个样子了！你看像我这样—，呃”

　　班长本来想做个示范，话还没说完就翻车了，结果香蕉皮撕地比宋书培手里那个还惨烈。

　　“噗！”宋书培要笑死了。

　　班长狠狠咬了一口手上不争气的香蕉，边嚼边说： “这只是个意外。”

　　转头就在班上大声问： “谁有刀啊，借来用一下！”

　　班长的一个好兄弟回道： “刀？班长，你忘了你前几周学校大检查，大义灭亲把我们削铅笔的小刀都摸走了？”

　　“这，”班长支支吾吾， “特殊情况、特殊情况，我可请你网吧包夜的哈！”
　　哈哈哈哈，宋书培在旁边认真看戏。

　　“给你，我去找陈老师借的，用这个会省力很多。”一只骨节分明、白皮肤的手出现在宋书培眼前，握着一把小刀，刀把朝着她，抬头望去，是祝安。

　　“嘿！兄弟你太及时了！”班长抢先一步拿过小刀，打开试了一下，果然香蕉柄切得整齐又好看。

　　宋书培默默把微微往起抬的手放了下去，她脑子里全是那句“用这个会省力很多”，心想祝安不愧是物理学霸，生活中处处充满知识。

　　班长把小刀递给宋书培， “没问题，可以用了。”

　　“啊？哈哈哈哈哈……”

　　她伸手绕开刀尖，小心地捏住刀柄，低着头切香蕉柄，说了声“谢谢”。

　　班长以为是对他说的，回到： “有效的工具可以提高工作效率，你好好干吧。”

　　却没注意到宋书培是冲着祝安说的。

　　祝安看到了宋书培头顶上的发旋，听到她的谢谢，手忍不住轻握成拳，提醒道： “小心点，这刀还是比较锋利的，你用完找我，我去还给陈老师。”

　　“没事儿，我自己去还可以的。”宋书培从切好的几根香蕉里面挑了一根最大的递给祝安， “这个给你，反正等会儿也是要发的。”

　　祝安接过香蕉，道： “也行。”

　　“哎，你是不是现在挺闲的，来来来，一起干活儿，帮我把这个花生倒一倒。记着，每个桌子上都要有啊，别漏了。”班长抓壮丁似的，逮着一个就指使一个干活儿，把一大包花生塞到了祝安怀里。

　　整个教室里都匆匆忙忙的。

　　分发香蕉时，宋书培把开始被自己撕烂皮的香蕉拿到了自己位置上，发完去办公室还陈老师的小刀。

　　“陈老师，这是祝安借的小刀，用完了我来还您。”

　　陈老师又在喝他的千年陈茶： “行，你放桌子上吧。”

　　宋书培准备转身就走，陈老师没给这个机会。

　　“最近还是有进步的，继续努力，要战胜自己的弱势。”

　　嗯？陈老师这是在跟自己说话，鼓励加油？

　　宋书培看了下四周，确实只有自己，看了下陈老师的脸色，确实是正常表情，不是讽刺。

　　“我知道了陈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去吧！”

　　宋书培喜上眉梢，飞一般地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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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天都已经黑了。

　　因为要放元旦假期，陈老师把手机提前发给大家了。

　　在正式放电影之前，班长请陈老师讲几句。

　　于是陈老师端着可乐站在教室中间巴拉巴拉发表了一大段肺腑之言。

　　这个功夫，宋书培把仙贝、雪饼、豌豆等小包装零食都吃了好几包。

　　“今天晚上、就是用来给大家放松的，经过和几位班委的商量，就决定我们理科班、不搞那些复杂的花样了，也不折腾大家，让大家安安静静的看个电影、吃点零食、喝个饮料就行了。”

　　“好！老班说得对！”

　　陈老师把塑料杯子举起来，朝周围挥了一圈： “哈哈哈哈，提前祝同学们元旦快乐！干杯！”

　　宋书培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不想两口就喝完了。

　　“行了，废话不多说了，那个班长，上来放电影吧。”陈老师找到最前面的一个空座坐着了。

　　旁边靠后的椅子拖拉一声响，祝安跟着班长上讲台去了，站在白板前鼓捣。

　　宋书培定睛一看，原来这个电影要会员，班长没会员，用的是祝安的会员看电影，结果还要付费几块钱。

　　班长大喊着“我来付、我来付，”扫码过后，电影终于正常播放了。

　　宋书培正傻笑，就看到了班主任陈老师坐在前面，慈爱地扭着脖子看教室后面，这下更好笑了。

　　还在播放片头，教室里的灯就关掉了。

　　刚开始大家还在蛐蛐似的聊天，随着电影情节的展开都安静了下来。

　　宋书培摸着桌面上的烘烤花生，边吃边剥，眼睛全在播放画面的白板上，看得无比认真。

　　吃了一会儿，她觉得剥壳太麻烦了，干脆不吃花生瓜子了，只吃点直接入口的零食。

　　又过了一会儿，旁边的祝安悄声问道： “你怎么不吃，还有这么多。”

　　宋书培注意力全在电影内容上，头也不转地说： “剥起来太累了，不想吃了。”

　　“那你帮我解决一下吧，我不喜欢吃这些。”祝安把餐巾纸上堆成小山的花生瓜子仁推到宋书培面前。

　　宋书培低头一看大惊： “你不喜欢吃剥这个干什么呀？还剥了这么多。”

　　祝安提一下眼镜边，道： “看电影，手上总想找点事做，就随便剥了些。我真的不喜欢吃，都给你。”

　　“那好吧，我就帮你解决这些，谢谢你啊。”宋书培听到对方强调了“不喜欢吃”，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但是剥好的花生仁还有一层红色的花生衣，吃多了就粘在口腔里，有点难受。

　　宋书培喝完剩下的饮料清口，再吃的时候就把花生衣搓掉。

　　在烦闷枯燥的学习里，这部电影显得比平常任何电影都要精彩好看，她都没注意到，祝安一直在剥花生补充她在吃的那堆，更没发现后面的花生仁都是白的，没有花生衣了。

　　半晌，情节终于来到高潮部分。

　　宋书培花生吃太多，满口发渴，但是舍不得把眼睛挪开屏幕，右手习惯性地去摸塑料杯，是空的，于是换左手在桌面上乱摸。

　　突然有一个圆柱形的物体主动嵌入了她寻找的左手里。

　　咦？

　　宋书培终于舍得转头看一看了。

　　这一转，她就闯进了祝安的视线里。

　　四目相对。

　　周遭环境安静，播放电影的白板从前面发出微弱的白光，刚好够两个人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一秒，两秒，三秒。

　　祝安先收回了视线，看向讲台方向，手也缩回去继续剥花生，留下带着黑色的侧脸轮廓。

　　宋书培若无其事地喝水，发现自己的保温杯盖子已经被拧开了，她只需要直接喝就可以。

　　嗯，还是适宜的入口温度，熟悉的味道。

　　她转头看着祝安的侧脸， “谢谢啊！”

　　祝安点头，顺手把新的花生仁放过来。

　　宋书培这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给自己剥，难怪这花生像无底洞似的吃不完，也发现祝安是真的没吃： “要不你别剥了，或者你给其他人吃吧，我吃不下了，已经撑了。”

　　祝安手上的动作停住，从抽屉里抽了两张纸擦手： “那不剥了，反正电影还有二十分钟要结束了。”

　　“嗯嗯。”

　　宋书培喝完水把盖子拧上，注意力回到屏幕上，不能耽误看电影的时间。

　　在充满人生哲理的结束音乐中，五班完美结束了元旦晚会。

　　教室里重新打开了灯，大家把桌子复归原位，清扫垃圾。

　　理科班女生少，男生们自觉地把扫把拖把抢完了，让女生歇着。

　　宋书培帮着打了几个气球，再也找不到活儿干了，就坐着看手机了。

　　班群里有人发了电影开始前，宋书培看到的陈老师扭头笑的照片，下边配了字幕“回眸一笑百媚生”，底下一群夸好看的回复。

　　真是要笑死她了。

　　有手机的时间过得很快，广播通知放假了。

　　同学们一窝蜂地朝门外走去，宋书培和祝安走在后面。

　　她把自己没吃完的砂糖橘送给祝安。

　　“今天去办公室还陈老师的小刀，他夸我进步了，让我继续努力。这都多亏你监督有力，现在我物理能稳定地考三四十分了，不用靠运气猜了，谢谢师傅，这个砂糖橘请你吃。”

　　祝安温柔一笑，接下了几个砂糖橘： “都是你自己努力，不然我再教也没用。”

　　“哈哈，你真的谦虚了。元旦快乐，下周回来继续做物理题！”宋书培此刻对物理的探索欲增加了许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