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栀夏》凡凌夏

86、番外三

　　又过了半年。
　　“其实，我有……对象。”肖黎瑾这话一出，客厅里安静了五秒，坐在沙发上的一家子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点，是肖玉婕先打破寂静：“就这事儿？”
　　就这反应？？？
　　肖黎瑾转动眼珠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眼，迟疑地点了下头，嘴巴微张：“昂……”
　　舅舅肖宇忱看她，说：“你不是早就有了吗？”
　　她脑中懵了一瞬：“啊？”我记得，我藏得应该挺好的吧……
　　坐在一旁的陈君华对她一连好几问：“那个孩子哪里人？几岁？人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常市人；小我一岁；人很好……”正要回答第四个问题肖黎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们……初中就认识了；上了大学才在一起的。”
　　肖玉婕跟陈君华一样也问了好几个问题：“刚毕业，那他准备做什么工作？会不会做饭？对家里人怎么样？家里几口人？你们吵过架吗？吵架的话他会先低头吗？”
　　肖黎瑾都一一如实回答道：“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会做几道我爱吃的菜，不过他比较擅长打下手……”回答了这个问题又觉得不严谨，于是又补了句，“他在他家里经常给长辈打下手；对家里人也好；加上他四个人；到现在只闹过一次别扭；他会低头。”
　　“啊呦，好啦，问这么多问题，到时候让黎瑾改天领回家看看不就可以了吗？”肖宇忱制止陈君华肖玉婕母女二人的操作。
　　肖至伟和郭志彦都没讲话，在一边边泡茶喝边听他们聊天，舅妈也在听她们讲。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上了大学在一起，所以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四年多了？”
　　肖黎瑾眨了下眼，观察每个人的眼色，随后点了下头，“嗯……”
　　“按你舅说的，改天领回家吃个饭。”
　　“改天”如约而至。
　　“你紧张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逞强的。”肖黎瑾笑靥粲然，抬指戳了戳他的脸。
　　男人面上平静如水，实则比肖黎瑾之前去见他家里人还紧张。
　　和煦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阴，变成一个个小碎片。
　　“林同学，你冒了层薄汗。”肖黎瑾拆穿他之后，整个人挡在后备箱前面，止住他去开后备箱的动作，她牵起他垂在身侧的手，碰到一层湿意，稍仰着脑袋看他，薄唇轻启，“啊，好像还出了手汗诶——”
　　“……热。”
　　“真不紧张？”
　　林之轩这下也没嘴硬了，空着的那只手撑在后备箱上面，他歪头，带着牵着自己左手的那只手在脸上一处碰了下，靠肖黎瑾的那一边脸往前凑了凑，大方承认：“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紧张了。”
　　肖黎瑾如他所愿，轻轻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刚刚指尖点的地方碰了一下。
　　某人知足满意了之后，眼神里不失宠溺，拇指按了按面前女孩的手心。
　　还是跟以前一样软软的。

　　一家子看着面前提着满满当当空不出两只手来的高个男人，都笑眯眯很热情地邀请他进门。
　　林之轩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跟肖黎瑾很像的脸，两个人的长相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又大方。
　　“来啦？”肖玉婕笑起来没有浮现出跟肖黎瑾同款的那对小泪窝，但除了没有小泪窝，脸上每一个部位均都相像，只能说遗传基因太强大。
　　陈君华一看这大高个，“哎呦”了一声：“这孩子长的真高！有一米九了吧？”
　　肖黎瑾在旁边给林之轩翻译了一遍。
　　“外婆您说笑了，我是一八六的身高。”林之轩以前就清楚肖黎瑾的家庭情况，这会儿回答完陈君华的话，挨个向每位长辈问了个好。
　　陈君华要帮林之轩提手里的东西，还没碰到林之轩就往后躲了一下，“我帮你，拎这么多东西手也酸。”也不忘说肖黎瑾一句，“阿黎你看看你，也不帮忙拿点东西。”
　　“阿嬷，我要拿的，是他不让拿。”
　　“好啦好啦，先进门先进门。”
　　一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郭志彦泡了杯茶，林之轩双手接过，“谢谢叔叔。”
　　聊了一会儿有的没的，肖玉婕率先拉进主题：“之轩啊，阿姨想问问你，家里情况是？”
　　“父母从商，有一个哥哥。”
　　“哦，这样，听说你跟黎瑾初中就认识了？”
　　“是的阿姨。”
　　肖玉婕眯起眼打量林之轩：“你俩没偷偷早恋过吧？”
　　肖黎瑾插了句嘴：“妈，你说什么呢？”
　　林之轩温和一笑，“阿姨您放心，初中高中我们没早恋过，我是上了大学才追她的。”
　　“高中你们也是同学啊。哦，那你什么时候看上我女儿的？”
　　“？”林之轩做足了见长辈的功课，但没料到肖玉婕会问这个问题，但也没有隐瞒，“阿姨，我说……我是初一对肖肖一见钟情您信吗？但是，我没影响她。”
　　在场的气氛瞬间绷住了。
　　陈君华听不懂普通话，见他们这反应，拍了拍肖黎瑾让她翻译，“之轩说的什么？”
　　从刚刚开始，肖玉婕问一句，林之轩回答一句，肖黎瑾就给不会普通话的陈君华翻译一遍。
　　现在肖黎瑾不知道该不该翻译，愣怔片刻。
　　“我问之轩说他什么时候看上黎瑾的，他说他初一就对黎瑾有意思了。”不紧不慢翻译成方言给陈君华听的人是肖玉婕，“不过上大学之前他没影响黎瑾。”
　　其实肖玉婕问这个问题真的单纯想问一句，没想到林之轩那孩子居然以为她是怕他影响到黎瑾，也是有些可爱。
　　陈君华一听，连眉毛都不可思议地翘起，继而拍了下林之轩的肩膀，“哦哟你这小子，初一就看上了，大学才在一起，藏了六年心思，这么久呢？”
　　肖黎瑾又称职当起了翻译官的职责，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念给林之轩听。
　　然后她就看到林之轩的嘴角僵了僵。
　　后面肖玉婕又问了一些问题，例如“你工作室开在哪里？”、“多久会带肖黎瑾回一次家？”之类的话题。
　　林之轩离开的时候，肖黎瑾送他，见他又起了一层汗，“扑哧”一声笑出来，林之轩捏了下她的鼻子，“我差点招架不住阿姨的攻势了，你倒是笑得乐呵。”
　　肖黎瑾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抽出一张帮他擦了擦汗，一边说道：“啊呀，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妈不希望我太早结婚，也不希望我嫁太远，她希望我可以多玩几年，要不是你在我们这边有工作室，我觉得你可能就抵挡不住我妈的攻势了。”
　　“那阿姨对我满意吗？你帮我打探打探？”
　　“放心，我妈满意。不过我妈后来找你说了什么？”
　　林之轩挑起眉梢一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你猜。”
　　一个小时半前。
　　肖玉婕名义上把肖玉婕叫去了厨房打下手，实则可不止打下手那么简单。
　　肖玉婕跟她说了很多，最后非常简单粗暴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之轩，我看这孩子挺好的。”

　　“听黎瑾说，你在家里经常帮忙打下手？”
　　是的没错，肖玉婕后面把肖黎瑾轰出去了，美名其曰要看看某人真的在厨房待过嘛，所以就把林之轩叫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呲啦——呲啦——”酥肉下锅油炸的声音在厨房里绽开来，夹杂着一道男声：“也没有经常。”
　　“会做几道黎瑾爱吃的菜？”
　　“对，我学了几道。”
　　“挺好的。”肖玉婕继续往油锅里面放酥肉，一边跟站在旁边切菠萝的林之轩说，“黎瑾爱吃我做的菠萝炒酥肉，你学一下，以后要是她想吃你就可以随时做给她吃。”
　　林之轩把切成等块的菠萝放在一边的盘子里，回忆了某一次稍许惨不忍睹的午餐，“她以前总会跟我说喜欢您做的菠萝炒酥肉，我去学了，她尝了之后说跟您的没法比，现在就请阿姨倾囊相授了。”
　　把酥肉全下油锅里，去洗了洗手，肖玉婕听着这话笑的乐开花，语气带上了几丝骄傲：“那是，我的拿手菜做了十几二十年呢，她也吃了这么久，你这么轻易就想复刻出来？”
　　林之轩拿起盘子上的筷子去给油锅里有些已经变得金黄的酥肉翻了下面，闻言温润一笑，“复刻那自然是复刻不出来，但味道能接近几分是几分。”

　　肖黎瑾盯着路上的两双腿，她左脚往前踏，他右脚也往前走，皱了皱眉，空着的那只手拽了下身边人的衣角，“你走路能不能跟我同步？”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抬头望他。
　　他撞进她那双似是充满星星的眼眸，像宇宙，像星河，从此，便没再走出来。
　　像极了以前在侨双中学的每一节体育课，她会在走路的时候偷偷跟他同步走，看到步伐一致，嘴角很不争气地偷偷上扬。
　　有一次被他注意到，问她：“偷摸笑什么呢？”
　　她露出牙齿笑道：“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