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归【训诫】》禾竽

1、别人家的孩子

　　林岘，又名别人家的孩子。
　　在其背后，是儿时逃课参加街头表演，又或学习注意力不集中，诸如此类……在其背后，是父亲林岳掌舵，督促他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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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中考出分的当天晚上，微风肆起，屋内的窗户吱哇乱响。林岘看着正在加载中的网页，把手机放在了书桌上。他走出书房，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大门，妹妹在床上熟睡。他小心走进去，关上了窗户，又小心出来。
　　桌上的手机已经进入了成绩页面。
　　林岘认真地看了两眼，不紧不慢地截屏发给班主任。手指扫过屏蔽的群聊，忽略了99+的消息。他刷了刷朋友圈，几乎都是有关中考。
　　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妈妈：【看到成绩了吗？】
　　林岘发了图片，获得了对方的三个大拇指。
　　他扬唇笑了笑，关了手机，继续写手下压着的数学习题。
　　滴答……时间临近十点。
　　他合上习题，将草稿纸夹了进去。手机上有几个私发短信，比如班主任祝贺他拿了安乡市第一，还有许妍的消息。
　　他向上翻了翻，根本翻不到尽头。
　　许妍：【在你家门口。】
　　??林岘关了书房的灯，步伐加快了些。他打开门，许妍手上提着袋子，另一只手还在回着消息。她察觉到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
　　??忽然……
　　??许妍转过身，“恭喜！安乡市第一。林岘，你可真厉害。”
　　??林岘愣了几秒，才说道，“谢谢。”
　　??平淡。
　　??烧烤的气味在客厅内蔓延，许妍递过去。她道，“我知道玥玥已经睡着了，这是给她留的。而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庆祝派对。”
　　??“在哪里。”林岘接过袋子，问道。
　　??“嗯……我姥姥已经睡着了，你家嘛不太合适。顾然家里也有人，所以我们定在了社区公园！”
　　??“算了。”林岘回绝道。
　　??许妍沉默了一下，“理由呢？
　　??”你真的要拒绝安乡市前三十的种子选手吗？”
　　??
　　??——
　　??
　　??大家晚上都刚刚吃过饭。没有买多少烤串。
　　??顾然在那里双手抹眼泪地感谢林岘，“这三个月的冲刺，是林岘，让我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跃。”
　　??顾然学书法。志中的艺术生考试，她已通过，就差最后的文化成绩。
　　??“我难道没有功劳吗？”许妍轻轻拍了下桌子??
　　??“都是我的恩人。”顾然笑道。她只求中考分数过线，但没想到只凭她的文化课成绩，都能上志中的普通班。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到了许妍和林岘的身上。
　　??“你们报哪里？”顾然问道。
　　??许妍哈了一声，“就安乡市这个小地方，不就一所公立重点高中。”便是志中。
　　??林岘的中考成绩在安乡市是第一，在偌大的北城，也堪堪在北城前一百的末尾。
　　??跟他们同年级的闻奕不同，要去江北念书。那里的教学，比志中好。
　　??林岘收拾着桌上的残局，衣兜里的手机响了铃。他走到不远处接起，是他爸爸。
　　??“你在哪？”不等他回来，紧接的是下一句，“你把林玥一个人放家里了？”
　　??林岘呼吸一顿，“我在公园这”
　　??话边的“许妍”二字还是没说出口。
　　??“我说没说过，不能让妹妹一个人在家。多危险。”
　　??林岘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片刻，才说道，“知道。我疏忽了。”
　　??“赶紧回去吧。”林岳的话放轻了。随即，良久的沉寂后，林岳挂了电话。
　　??他吹了会凉风。
　　??许妍拍拍他，“走啦。林玥还在家里呢。”
　　??顾然就在花园这边住，闻奕还想吹吹风。她和林岘还得走一阵。许妍刘海贴在了脸侧，她出了汗，脸上的笑容久久散不下去。
　　??她就是这样。爱笑。
　　??“明天让玥玥来我家吧。想想她和你也玩不了一起去，还是女生和女生……”
　　??林岘不想这么麻烦她，但她们两个人貌似都挺开心的。林玥也喜欢天天跑到许妍家中。“麻烦你了。”林岘道。
　　??“不麻烦，林玥可喜欢我了呢。”
　　??“那确实。况且，你带着林玥，比我带，可能更让我爸妈安全。”
　　??“嗯？”好像有些怪异。
　　??“不是，安心。”林岘摇摇头，思绪有些混乱。
　　??羡慕啊……
　　??他回到家，换了鞋子，房间很黑。怕吵醒林玥，他们说没开灯，径直走近书房。
　　??“哥哥……”声音很听，带着困意。
　　??林岘向沙发看去，林玥盘坐在沙发上，眼神迷瞪，努力睁大眼睛。林岘走过去，“醒了？”
　　??林玥没有理他。脑袋抵在林岘腿上。
　　??“冰箱里有烤串，要热热吗？”
　　??回应他的是，裤子被摩擦的窸窣声。
　　??林玥刚二年级。胆小的年龄。
　　??只一会，林玥见哥哥没有动静，只得自己下了沙发，回到主卧，留下一句“哥哥晚安。”
　　??这是第一次，父母留他和妹妹单独在家。
　　??林岘进了书房，时间已经走向十一点，他没有丝毫困意。掀开高中地理图册，他一页一页地看着。
　　??——
　　??许妍打开门，看到客厅中的灯是亮着的。
　　??“我走前没关灯？”
　　??喔，她姥姥姥爷正坐在客厅里。手机不开，电视不开，安静的很。
　　??“干什么去了？”
　　??“嗯……和然然他们出去了。”
　　??“您二位醒了啊。。。”许妍扣着手指。
　　??“你走也没告诉我们一声。害我和你姥姥这么担心。”
　　??许妍走近，抱住姥姥，“抱歉了。我怕你们睡着了，再打扰你们。”
　　??“睡什么睡。我和你姥爷装睡，想给你惊喜。蛋糕都没好了。结果啊，人没了……你这丫头。”
　　??“真的！”许妍摸摸后颈，挑起眼皮，“那我们现在小小的庆祝一下？”
　　??“几点了？收拾收拾睡觉了。等你妈妈明天回来一起。”
　　??高考更早地落下尾声。许妍妈妈上班的机构组织出游，这几天没有在家。
　　??她洗漱完钻到被窝，先回了顾然的消息。又给林岘发了条消息。
　　??【让玥玥穿好看点，明天给她照相。】
　　??没有回。不是睡着了，就是还在那死寂的房间里学习。
　　??林岘家里有个书房。每当许妍进了他家，只会离那房间远远的。只有一个理由，压抑。房间内的靠墙边摆着一张实木红桌和凳子，另一头是低书柜。除了这二样东西，再无其他家具。
　　??房间不向阳，气温也低。
　　??这是林岘从幼儿园开始就学习的地方。
　　??林岘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简单地回了一个“好”字。
　　??——
　　??冉阳升起。
　　??刚过六点，林玥就闪在书房门口。
　　??“哥哥，我今天能去找许妍姐姐吗？”
　　??“嗯，等你吃完早饭。”
　　??林岘没有回头。
　　??这个点，许妍可还没醒。
　　??手下的文言文背了一半，他想到早餐，离开了位置。他煮了馄饨，忘记了林玥根本不能自己拿出来早餐。
　　??“好好听你许妍姐的话。”
　　??“嗯嗯。”
　　??林玥嘴里含着馄饨，说不出话来。林岘把纸抽往前一递。
　　??林玥小他六岁。不知怎么的，林岘脑子里想出这样一句话。
　　??“晚上来我家吃饭。我妈回来了。”许妍还穿着睡衣，把林玥揽了过来。
　　??“行。”
　　??“闻奕找你，都找到我这边了。说你不回他。”
　　??“他什么时候发的。”林岘从昨天睡下到现在，还没看手机。手机也没挪过位置。
　　??“四点半。他说他四点给你发的消息，简直不可理喻。”许妍拍拍林玥的背，让她先进去。
　　??“想和你约个饭。正好，你今天很自由。带孩子的重任就交给我了。”许妍笑道。
　　??林岘点点头，回家点开了手机，直接冲闻奕的对话框敲下两个字，【没空】
　　??十分钟后……
　　??【五点睡的，刚醒，抱歉。】
　　??现在也只不过刚过八点。林岘看了眼时间。
　　??【怎么？】
　　??【怕查岗。微笑.JPG】
　　??林岘想了想，又敲下一行字，【可以去。把你弟弟带上。】
　　??或者传授传授他怎么带小孩。
　　??闻奕当哥哥的时间比他久。
　　??【被我制裁了。已经送去老家。】
　　??林岘看着这行字，关了手机。手上发的不去，身体倒是很诚实。在书房闷头学了三个小时语文，林岘出了门。
　　??他和闻奕家只隔着一栋楼，更何况闻奕家是一楼。他按响了门铃，在墙边等着。
　　??“家里有点乱，你还是别进来了。在外面吹风吧。”闻奕只开了一条缝。
　　??“两分钟。滚不出来我就走了。”林岘故作深沉地敲敲了手表。
　　??不过一分钟，闻奕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家里没人？”
　　??“没有。除了我都回老家了。”
　　??“你最近挺烦我们。”闻奕跟他拉开距离。他真以为今天约不出来了。
　　??“看得出来，还来找我。”林岘这几天脾气确实有些大，但自己闷在心里。一点点地透出气，又吸进来更大的怨气。
　　??闻奕早就知道。因为林玥。
　　??林岘好像不是很喜欢妹妹。这他从小就知道。
　　??但相反的是，他对妹妹很用心。
　　??除了许妍，林岘几乎不和其他人聊天。心里的事情除了许妍，也没人了解的透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