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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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会面临网友暴风骤雨般的辱骂，以及马上要面临的季游的质问，楚已感觉自己站在那里，很是无措。
“呃，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想仔细看看。”
他硬着头皮说，“我就是想看一下优等生的作品，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它、我、哎呀。”
说着说着，他心虚地降低了音量，因为余光中，楚已看到那泥稿面部朝下直直地摔了下去。
现在脸上肯定是一团稀巴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这么近的。”楚已双手合十，企图唤醒季游的理智。
果然还是来了。
季游站在薛师傅背后，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似乎那个被毁掉作品的并不是他一样。
他就知道，他叔叔一定会给他在综艺里上难度。
只是没想到这人这么沉不住气，在摄像头前就这么大喇喇地毁掉了他的泥稿。
“没事，我还可以再重新做一个。”季游淡淡地说，“下次小心就行了。”
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发火，看了一眼镜头，季游抿成直线的唇稍稍动了动，末了叹出一口气，无奈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泥稿整个捧了起来。
[哇，楚已这太过分了。]
[季游竟然没有发火，情绪是真的稳定啊。]
[不知道季游是什么星座，感觉好稳定的情绪，好不可思议。]
虽然季游已经坐下了，但楚已心中还是忐忑，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你坐回去吧。”
也许是感受到了楚已的无措，张师傅难得主动部分开口跟楚已搭话，“季游好像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先去做你自己的泥稿吧。”
薛师傅也站在一边安慰他，“我和张师傅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吧，你先回去做你的，别担心。”
楚已虽然长相锐利了些，但相处下来并不是什么坏孩子，所以两人并不相信楚已会做出这种事。
“好了好了。”薛师傅给楚已使了个眼色，“安心去吧。”
楚已还是觉得内疚。
[薛师傅真的是个好人，其实应该楚已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对不起薛师傅，我以前不应该以貌取人，哎，真没想到楚已能干出这种事情。]
[楚已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还要怎么样。]
[不是道歉就一定会被原谅好不好，人家季游明显是很不高兴了。]
楚已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道歉了，但季游没有接受，造成的后果也没有消失，那这件事情就不算过去了。
如是想着，楚已走到季游面前，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季游。”
季游抬起头，眼眸中仍然没有什么波澜，张师傅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楚已，想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
“要不，你用我这个？”
楚已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每个人的设计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思路也是不同的，季游怎么可能会接手他的泥稿，“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用我的。”
季游眉梢一抬。
这个，也不是不行。
他挺喜欢楚已这个泥稿的，如果真的愿意给他，那好像也不是不行。
拜托，这可是小狗。
季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想要这只小狗，但又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喜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小狗和毛绒玩具这件事让他十分地难以启齿。
思考再三，季游还是决定，“我不能接受。”
楚已悬着的心终于碎了。
沮丧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楚已开始面对着自己的泥稿叹气，一面叹气，一面偷偷观察着季游的进度。
“季老师。”张师傅忽然开口说话了。
“嗯？”
张师傅小声说，“小楚老师，我看着不是故意的，要不就原谅他了吧。”
张师傅这么说是有自己的思考的。
两人一起来到这个组，以后要并肩作战的日子多的是，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和人闹得不愉快。
更何况，他看着小楚老师已经诚心悔过了。
“要是觉得小楚老师那个不好看，不够精致，我还可以给季老师你改改。”张师傅坐地靠近了季游一些，“季老师，我说句不该说的。”
“您说。”季游态度一向很好。
“你们两个以后有的是搭档的时间，不要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楚老师不是故意的，这事儿也还能挽救，咱们大人大量，原谅了他这一次吧。”
“我已经原谅了。”季游微笑了一下，面对着老师傅，他不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现在着急赶进度。”
“那就好。”张师傅长舒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谁知这却给薛师傅释放了一个季游没有原谅的假信号，张师傅一走，薛师傅便坐了过来。
“怎么了，季游，怎么还耷拉个小脸不说话。”说着，薛师傅将手掌搭在了季游的肩膀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不知道是在说季游还是在说自己，“我来帮你把剩下的完成。”
薛师傅看向被整理好的泥稿，决定从毁容的部分开始做起。
伸出手指，稍微修整了一下，薛师傅说，“来吧，我看看你的草图。”
“这样不好吧。”
季游从未感受过这样劈头盖脸的热情，这样不容推辞的热情，一时间都有些喏喏了，但薛师傅没和他客气，直接一把抓过草稿，道，“别小瞧你薛师傅我。”
“薛师傅可是咱们厂唯一一个能雕刻出薄纱质感的师傅。”张师傅也跟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说什么呢，小楚，过来看吧，我也给你露一手。”
“好嘞！”
季游垂下眼睑。
这种感觉很微妙。
大家围在一起的感觉，无法言说，就像是整个人泡在温泉池子里，耳畔充斥着每个人的嬉笑与闲聊。
“季老师？”
“季游？”
再回过神，楚已就这么坐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好像犯了大错的小动物。
“你走神了。”楚已说。
季游轻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走神，继而说，“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要不要加点别的设计？”楚已指了指泥稿，“薛师傅说，你看看草图需要修改吗？不改的话，就进行下一步了。”
“嗯，可以。”季游点点头。
楚已转述，“薛师傅，他说现在这个他很满意，您继续做吧。”
张师傅：？
他怎么就听到三个字，这三个字可以拓展出这么多意思的？
季游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左边胳膊还可以舒展一些。”
楚已转述，“薛师傅，季游觉得左边的胳膊舒展一些会更好看，您觉得呢？”
张师傅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受到楚已说话的艺术。
“得嘞，我看看。”
楚已说话不失礼貌，又能很准确地提出自己的诉求，这让季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却不料在看向他的时候，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碰在了一起。
“怎么了？”
楚已没有闪躲，反而在撞在一起的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眼神真诚而坚定。
反倒是季游愣了一下，别开眼，“没什么。”
“好吧。”楚已应道。
有了薛师傅和张师傅的帮助，泥稿很快修复了，楚已看着完好的泥稿，可算是轻松了。
“那咱们接下来进入正题吧。”
薛师傅带着楚已离季游远了一点，而后开始指导楚已接下来该怎么做。
“师傅，是不是要选打胚刀了。”楚已看着面前锃亮的打胚刀，问道。
谁知薛师傅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笨，你现在都没有木料，你用打胚刀雕空气啊？”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薛师傅。”楚已谄媚地笑笑，“那我过去挑个木料去。”
“带上那个。”
楚已顺着薛师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台电锯正安安分分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楚已把它拿起来。
楚已汗颜，赶忙跑过去携起电锯，跟上薛师傅的步伐。
到了选择木料的地方，楚已却犯了难，“薛师傅，这么多木料，到底选什么比较合适？”
“选你喜欢的。”薛师傅双手插兜，似乎是看到了熟人，远远打了个招呼，“哎，老徐，等等我，我也去。”
说完，转头对楚已说，“你先自己选选，我去去就回。”
楚已端着电锯，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选起木料来。
选着选着，他突然听到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
“是的，我确实曾经见过高宏明老师，他的雕工确实精湛。”是姜言的声音，楚已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我记得他上次公开露面还是在上次，场面很隆重。”
“我记得高宏明老师上次的作品，好像是窗边的少女。我呢，也是有幸见过一次，少女婀娜的姿态和羞涩的神情，可以说整个木雕厂里没有能望其项背的。”
“其实不必太崇拜我，你以后也可以的。”
楚已汗颜，没想到姜言还有如此健谈的一面。
但姜言对面的人显然对此并不感冒，“高宏明老师是谁？不认识，很有名吗？”
“呃。”姜言语塞。
对方紧追不舍，乘胜追击，“高级木工？在哪里工作啊？厂子现在给高级木工分房，他要不要来？”
姜言顿时明白和对方说这些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他猛弹，牛不懂。
不仅他觉得尴尬，连楚已听着都觉得很尴尬，刚要转身就走，手边的工具剐蹭了一下什么东西，发出很清晰的响动。
眼看着躲藏是不可能了，楚已连忙装作刚刚路过的样子，道，“是谁在这里？哦，姜言老师啊。”
姜言本如惊弓之鸟一般，看到是楚已，心中才安定了一些，继续说，“高宏明老师是黄杨木雕一派中的顶尖者，你不认识也很正常。”
说完，姜言侧身道，“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他不得不走，要是被别人现场抓包也就算了，他就没那么害怕了，可这是被楚已现场抓包撩汉，他可不敢赌上自己的星途。
“好的好的。”小木工说，“要不留个联系方式？”
“留——”姜言话都到嘴边了，看到楚已走过来，大声道，“留什么留，我们根本不认识！”
小木工站在原地呆呆的，楚已伸出手推推他，“他走了。”
小木工回神，呐呐道，“嗯嗯，我知道，小楚老师，所以高宏明是谁？”
楚已这才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小木工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无辜而圆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姜言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长得纤细。
楚已隐约觉得这人长得有点像他相熟的人，一时却想不起来与谁相仿。
“那我先走了，你再看一会儿。”楚已拍拍他，转身去挑选自己的木料了。
只不过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小木工到底和谁长得相似。
思来想去，他才想到原来是和张知意有八分相似。
他心里不免嘀咕，莫非又要出事儿？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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