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是触手怪》闲吃萝卜

2、烂城区

　　“输了，就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少年收回视线，似乎对怎样的惩罚并不太感兴趣：“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军部的工作一直做的很好，希望日后也不要让我失望。”

　　少年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虞念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她对这种被当成一个玩笑甚至一个赌约的感觉非常不爽，却又毫无办法。

　　上层想要的从最开始就不是一个提案，而是一个人，一个主动去帮助联邦解决这次危机的人。

　　她的答案未必是上层想听的，但也误打误撞达成了上层最开始的目的……

　　上层到底是把军部把联邦当什么呢……她垂着头摸了摸早就已经分辨不出原色的桌面。

　　“陈东。”

　　虞念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军备管理局局长：

　　“我需要去见一下关在管理局负二层的那个人。”

　　“现在吗……”陈东表情有点为难，却还是点了点头：“您跟我来吧。”

　　“嗯。”虞念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递给宁黔：“其它人听从秦局长安排，做好后方部署。”

　　“知道了。”秦弦点点头，应了一声。

　　这人是军部的副部长，青年黑色的军装烫熨整齐，一条浅色的疤从眉峰延伸到眼下。

　　陈东带着二人出了会议室，一路向下到负二层，刷卡进到铁门内。

　　铁门内是管理局最大隔离区，也是上层对军部唯一舍得砸钱的地方。

　　空荡荡的长廊一直通向看不见的尽头，长廊的两侧关着的是军部抓到的“灾祸”，它们有的还能勉强看出人形，有的完全就是一团怪物。

　　嘶哑的吼声几乎要贯穿耳膜，陈东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观察记录它们的状态：“恕我直言，部长，B2003是单独关押的，虽然目前已被收编，但是一直拒绝配合联邦行动，您这次去也未必能有什么收获。”

　　“我知道。”虞念点点头，可心里做的却是另一番盘算。

　　B2003是联邦目前发现的第三位保留人类理智的“灾祸”

　　他原本是作为玩物被卖到烂城区的，结果出逃后意外接触到B2陨石，异变成了“灾祸”。

　　两年前被原主亲手捕获，关进了军备管理局里。

　　没人比他更了解烂城区，而且这人的能力……非常有用。

　　咔哒——

　　随着走廊右侧那道完全封闭的铁门被打开，虞念终于隔着厚厚的玻璃见到了那个一直存在于原主回忆里的人。

　　他垂着头坐在一张又破又小的床上，墨色的头发半卷不卷的落在细白的脖颈上。

　　“陆十七。”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那人才缓缓抬眼看向虞念：“是你啊。”

　　青年褐眉白肤，双眼皮薄薄窄窄的挑出缱倦色雾煞煞的勾人，美的张扬又艳丽，叫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溺在其中。

　　“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可是……”陈东正要说些什么。

　　虞念侧眸给宁黔递了个眼色，宁黔立刻会意，开口打断了陈东还没吐出口的话：“刚好我这里还有一些工作要跟军备管理局交接，麻烦您了。”

　　“不……不麻烦。”局长也是个人精，见对方这么说，连忙顺台阶而下：“宁特助，请随我来吧。”

　　两人离开后，虞念起身关上了隔离室厚重的铁门。

　　“你也是来劝我为联邦卖命的吗？”陆十七眯了眯眼，语气是和外貌完全相反的恶劣。

　　“嗯，也不算。”虞念靠在椅子上缓缓吐了口气：“我有任务，要去烂城区一趟，过来问问你去吗？”

　　“烂城区？”陆十七难得提起点兴致：“你去烂城区做什么？”

　　“听上层说，烂城区最近频繁出现“灾祸”要我去清理一下。”虞念也不跟他卖关子，毕竟后面很多事……他的能力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

　　““灾祸”？“灾祸”怎么会到烂城区去？”陆十七垂下头，试图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不可能的，除非有新的陨石降落到烂城区，不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灾祸”不会去到烂城区，但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虞念看着他，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陆十七觉得“灾祸”不会去到烂城区里，大概率与他的特殊能力【信息干扰】有关。

　　虽然没办法对敌方造成物理伤害，但是陆十七可以无视信息类型无视信息对象强行进行干扰……

　　简单说，就像个移动的信号屏蔽器。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我确实得回去一趟……”陆十七被她敲的有点心烦，下意识皱紧了眉：“你先别敲了。”

　　“抱歉。”虞念收回手：“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会儿陈东会安排你做一个简单的小手术。”

　　“芯片植入对我无效的。”

　　“我知道，君子之约罢了，参与任务的每一个人都得受上层管控，你只需要控制能力，让上层能够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好。”

　　虞念眯了眯眼，虽然她也觉得给陆十七植入芯片没意义，但是如果不做植入的话上层恐怕没那么容易让她把人带走。

　　“当然如果你中途想毁约的话，你留在烂城区的那个软肋，恐怕……”

　　“你们联邦人可真卑鄙啊。”陆十七瞪了她一眼，妥协道：

　　“我知道了，你叫陈东过来吧，但是事先说好，我只是答应你去烂城区协助你清理“灾祸”别的我一概不管，你也别想让我替联邦卖命，逼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行，你收拾好了之后让陈东通知我，我们即刻出发。”

　　“嗯。”

　　虞念从隔离室出来的时候宁黔已经等在外面了。

　　“宁黔，通知陈东马上下楼安排B2003的芯片植入手术，我现在要带他走。”

　　“好的，部长，上层那边的通知已经下来了，今天来的那位监察官将全面负责您和您的任务。”宁黔将打印好的书面文件交给虞念：“您还要回庄园一趟吗？”

　　“不了，你等下叫庄园里的人将鱼缸里那个东西安顿好，我们去楼上等B2003植好芯片后直接出发。”

　　虞念大概扫了一眼文件，没什么问题，除了负责人那一栏的代称由X变成了H：“你记得告诉陈东，上层那边不用他插手，我等下自己联系H说。”

　　“嗯，我会处理好的。”

　　“走吧。”

　　虞念带走宁黔回到四楼会议室，里面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秦弦和几个执行小队的小队长在核对战斗方案。

　　“前面没问题，后面第五小队需要在最后深入烂城区……虞部长？”

　　“嗯，安排的怎么样了？”虞念走到秦弦身侧，看向铺在桌子上的已经缺了一个角的联邦地图：“军部现在这么穷了吗？连块新地图都做不起？”

　　“害，缝缝补补又三年嘛。”秦弦挠了挠头，这还是虞念头一次在这个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人脸上看见窘迫的表情。

　　“我这边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按照上层的意思，这次恐怕还是得您自己深入烂城区。”

　　秦弦皱了皱眉，他其实能理解上层的意思，强大的“灾祸”并不是普通火力压制就能解决的，但是……

　　“我明白，这次我会跟B2003一起。”虞念点点头，这点她清楚，如果不是原主的不可替代性，上层也不会放任她整整休六个月。

　　“部长，B2003那边结束了。”陈东从外面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陆十七。

　　少年穿着军部特制的作战服，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脖子上的绷带。

　　被陨石异化的人恢复速度会比常人快上不少，更何况只是微创的小伤。

　　“嗯，我们走吧。”虞念抬手帮陆十七把绷带解下来：“这次回来我尽量给军部多争取点东西，但是我个人能力有限。”

　　“部长……”秦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三人告别了管理局，驱车来到联邦下层城区的边缘。

　　烂城区是贴着联邦的下层城区建的，这里都是被天灾波及后发生了身体变异的普通人，陨石的辐射让他们长出来怪物一样的外形。

　　因为没联邦法的制约，这里的人各自为政，势力错综复杂，资源分布极其不均，好的地方灯红酒绿，不好的地方，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部长，后面的路可能要您自己走了。”

　　宁黔从驾驶座下来，熟稔的替虞念拉开了门。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烂城区一栋栋破破烂烂的小矮楼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长相怪异的人们蜷缩在城市的废墟里，麻木的看向联邦。

　　“嗯，你回去协助秦弦安排好后方工作，随时留意烂城区情况。”

　　虞念从车上下来，自从天灾之后，温度就开始低起来了，按理这才初夏，夜晚不该这么冷才对，不过烂城区的情况倒是远比她想的要好不少。

　　“好的，部长，由于此次任务的特殊性，无线耳麦没办法使用，如果有情况，我会通过您的通讯器联系您。”宁黔点点头。

　　“走了虞念。”陆十七伸了个懒腰，毫不避讳的搭上虞念的肩膀：“再墨迹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你小子……”虞念拍掉陆十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看向宁黔：“我走了，军部的事你和秦弦看着办就像。”

　　“一路平安……部长。”

　　“嗯，回去吧。”虞念摆摆手，跟陆十七转身走进了烂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