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天蜉蝣录》熙熙熙熙熙熙

12、立(1)

　　李无患觉得还是昭懿比较靠谱。
　　至少，她不想杀他。
　　眼下这三人中，李无患选择相信昭懿。
　　“流氓和杀手，我自然会选择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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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无患盯着床下的两人，无声的骂道:“真是两个神经病！还抢着睡地板！”
　　次日，李无患顶着黑眼圈。
　　“小美人你妆画的挺浓啊！”
　　李无患“嗯”了一声。
　　“你看不出来他是因为没有睡好吗？”
　　吴言道恶狠狠的盯着叶繁。
　　“哎呦，你怎么这么凶啊？”
　　“消停一会儿，你们昨天晚上没有吵够吗？”
　　李无患目光有些呆滞，面容有些憔悴。
　　他一夜没有睡，他在思考。
　　“这么长时间了，我连皇宫的门都没见过！”李无患左想右想，终究是没想明白:“干嘛一定要换个皇帝呢？这个皇帝不是当的挺好的吗？”
　　“吴言道现在想不想杀我，我还不知道。叶繁和之前一样不靠谱。昭懿浑身buff叠满，投靠她我肯定能轻松拿捏朝廷。然后我就能回家啦！”李无患越想越激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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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懿，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
　　“你问呗。”
　　李无患支开还在争吵的二人，独自见昭懿。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一点害怕叶繁。”
　　昭懿拿勺的手顿了顿:“娘亲告诉我皇家的人都很可怕，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真的？”李无患示意昭懿接着往下说。
　　“他们掌握生杀大权，即便只是喊打喊杀，也会是成为真打真杀。我不喜欢他们。”
　　李无患想到昭懿可能要嫁进皇宫，顿时感到抱歉:“对不起啊，我不该提的。”
　　“诶？哦，对了。昨天一个人坐在那里确实挺吓人的唉，幸好你来圆场啊！”
　　李无患尴尬的笑了笑，小声念叨:“哈哈哈哈哈，变脸变得挺快。刚才还垂头丧气，转眼就好了。”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太清楚呀。”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闻日说的对，你真失忆了。”
　　“对对对对对。”
　　“我和你是五年前认识的。当时你可落魄了，好像是被人废了武功丢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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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前的那天，皇宫传来一道圣旨。
　　“叶盛昀，居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陈天惠拍桌站起:“他这是想把百里家的女子都送入宫呀！”
　　百里君则在一旁干着急。
　　“你说话呀！你妹妹已经进宫了！你还想让你女儿也进宫啊？”陈天惠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他要收我兵权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我女儿也不放过。我看他这是皇位坐久了，过于舒坦！”
　　陈天惠气不打一出来，拿起弓箭就往外跑。
　　百里君则急忙拦住她。
　　“你先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老东西！”
　　“冷静冷静呀！你要是现在去射死他，别说我们了，连女儿都得死！”
　　陈天惠逐渐冷静下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把女儿送进军营！”
　　陈天惠对着他的脑袋打了一拳:“你以为你女儿是你呀！”
　　“让她去那边避避风头，顺便在那边历练历练，也好叫她以后少受点欺负。”
　　“什么叫少受点欺负？你还真想把她送入宫啊！她是不是你亲女儿啊？”
　　“那不送进军营，还能躲哪儿？”
　　“我亲自教女儿习武。”
　　“你不是不想让女儿习武吗？”
　　“形势所迫！若非迫不得已，我怎么可能让女儿受习武的皮肉之苦。”
　　“我也不瞒你了，我之前日日带着女儿出去，是偷偷带她习武去了。”百里君则越说越没有底气。
　　“你竟然，好啊你！”
　　“别生气，别生气。”
　　“我先不计较这件事了！你赶紧想办法让老东西退婚。”
　　“好好好，我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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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懿一大早就被陈天惠带到斗武场。
　　昭懿满脸疑问:“娘亲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从即日起，我将亲自教你用剑。”
　　昭懿有些迟疑:“您不会是想试探我吧？”
　　“我真教你！总不能让你爹日日带着你偷学吧？”
　　“您知道啦？”
　　“是啊，昨日我才知道。”
　　“那，娘亲会用剑吗？”
　　“你猜我会不会用？”
　　“您不是用枪的吗？您的箭术也很好，但从未听闻您还会用剑。”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陈天惠仔细分析着斗台上武者的招式。
　　“第一式，龙腾。以剑为心，以臂为力。此招为绝杀之计，一旦失手，便再无取胜的可能。第二式，幻化。以眼为中，以剑为副。此招同为绝杀之计，但极难掌握……”
　　陈天惠将昭懿带到一块没人的空地。
　　“手臂伸直，剑握住……”
　　昭懿学得很快，陈天惠不禁感慨:“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昭懿练了三年，终于获得了一把剑。
　　“今日，我将此剑交给你。此剑乃江湖第一铸剑师之遗作，可化剑影。”
　　昭懿双手捧着它:“它有名字吗？”
　　“它叫通灵。”
　　“通灵……”
　　通灵认主。
　　她用了两月，化出三道剑影。
　　许多富家公子都想认识这位能被通灵认主的小姐，提出与她比武。
　　她只觉得能与他人比武是极好的。
　　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可能赢过他们。
　　而那些富家公子都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所以无论如何，都会让她赢。
　　这些计谋用在一个小孩身上是没有用的。
　　昭懿依旧专注习武。
　　但不知怎么，她再也没有化出过第四道剑影。
　　先前的剑影，也只剩下一道。
　　她只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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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她独自一人下山习武。
　　经过一条溪流时，遇到一个人。
　　他靠着一棵树，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着万般无奈与不舍。
　　昭懿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扔到他的手边。
　　“吃了它你就不会痛了啦。”
　　“多，谢。”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无患。”
　　“我叫昭懿。”
　　李无患毫不犹豫的将草药吃下。
　　“你不怕我杀你吗？”
　　“怕。但我，已经，快死，了。”
　　昭懿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能不能别死啊？”
　　“我，无法，决定，我的生死。”
　　“如果自己都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那还有谁能决定呢？”昭懿不太懂这些道理，只知道这是娘亲告诉她的。
　　“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长得好看，应该没有这么好看的坏人吧。”
　　李无患沉默不语。
　　“如果你没死，能不能找我玩啊？”
　　“三日后，此地，见。”
　　昭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李无患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