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绝爱》雪松肩云

3、出丑

　　徐爷爷是小路在公园里认识的，一个非常和善的陌生老头。

　　那天清晨，老头在树林里打太极拳，衣服挂在一棵桃树的斜枝上。小路那时候还没有买电动车，提着两大桶鱼和满满的水，因为活鱼价高。抄近路穿过公园，赶往菜市场。

　　一阵风吹落了徐老头的衣服，小路放下桶，将衣服拾起来搭在横枝上，才转身离开。这一幕被徐老头看在眼里，只是一套拳尚没有打完，不便中断，也就没有理睬，心里却记住了他。

　　第二天，老头提前练完，坐在人工水塘边的石凳上抽烟，也有特意等小路的意思。

　　远远的，小路又提着两只大桶快步而来，老头扔下一张红钞在地上，屁股一转，背对小径，装着观察塘面上的涟漪。

　　“爷爷，这是你掉的钱吗？”

　　“不是我的”

　　“那您就捡起来等失主好吗？我没时间，我走了哈”

　　“回来！”

　　……

　　就这样，忘年之交开启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交流，他们都已互相了解彼此。老头退休前，是体育总局的党委主任，儿子也在里面有实权。见小路有着天生的神力，就想扶持他去练散打，成为一名国家队的运动员。

　　小路暗想，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有谁经得起我的一拳一腿？（因为他曾经试探自己拳头的力量究竟有多强，竟然能将红砖切成的水泥墙击穿，石头击碎。）打死人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可不行！

　　“我爷爷奶奶从小就不许我打架！”

　　“哈哈哈，傻孩子，这不是打架，是一项体育运动。”老头对眼前这个憨厚，老实，可爱的毛头小伙子越来越喜欢了。

　　“就是打架！我在电视里看到了，都打出血了。”小路非常反感从老头口中蹦出来的｀傻｀字，被疤脸叫了那么久的傻子，对这个字特别敏感。“打架我不干！爷爷奶奶在天上看着我呢。”

　　很多人想方设法都想进国家队，还不须花重金贿赂我，而这个乡下孩子竟然如此无知。

　　“好吧，不强求，你最好是考虑一下，你的人生会彻底改变！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当小路对捉鱼彻底洗手不干之后，碰了很多次钉子，才知道生存的艰难。摆摊有城管驱赶，动辄没收车子和工具，三天两头罚款。还得有过人的机灵头脑，热情洋溢的笑容，惴测人心的阿谀逢迎。这些小路都做不到，打消了干这行的念头。上班吧，用人单位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什么学历？很多本科生都难找到工作。以自己的学历条件只能去工厂流水线上做普工，累死累活一天才一百多块钱，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去捡废品自由自在。

　　正当小路四处碰壁，走投无路的时候，徐老头自己找上门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

　　“哇，是徐爷爷！”小路又惊又喜，一时间手足无措，双手在身侧上下搓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我去买烟给您抽”

　　“乖孩子，别去别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雷叔叔是我们院里的教练，可厉害了，想来看看你。”

　　“雷叔叔好！”小路被动地面向徐爷爷身后冷峻的中年男人，自己不善于待人接物，况且对方又是一个冷面人，望着他颇感拘束和尴尬。

　　冷面雷教练点了一下头，眼光没有挪开墙边的两只大铁桶。那是特意定做的桶，不是圆的，是一个大长方形，便于手提，提的时候两臂要稍微张开才行，上面用网子罩着，防止鱼跳出来。加厚的白铁皮，光是空桶每只就有三十斤，装满水和鱼一般会有一百五十斤以上，两只就是三百多斤。

　　“你每天都是用手提着它们行走三四公里？”

　　面对雷教练质疑的目光，小路心里暗笑，这点重量就让你大惊小怪，若看到我真正的神威不知道你又会是个啥表情？真讨厌你这副很牛逼又冷冰冰的样子，唉，讨厌归讨厌，我还得保持低调。自己如今己非常人，像这种情况以后会更多，却又不能透露出来，纸片老婆婆的那句“天机心底藏”总会在睡梦中警示出来，违背之后有可能会大祸临头，自己还不想死。于是就露出一副无奈又难过的表情回答：

　　“我买不起三轮车，只能这样又苦又累了，每天都累散架了。”

　　雷教练暗忖，这小子是有一股超越常人的蛮力，难怪被徐老厚看。但是想成为我的学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徐老的面子又不得不给，看来要让他在徐老面前出出丑才行。想到这里，便有了主意。

　　“有点蛮力并不稀罕，码头搬运工的材料。我们要求的是反应能力，敏捷，速度，随机应变的天赋。这样，你现在若是能摸得着我的额头，就算合格。”

　　拳击与散打有一项必备技能，训练躲闪，当对手的拳头像雨点般朝面部袭击过来的时候，优秀的运动员都会敏捷又巧妙地躲开，拳王泰森的头就可以像蛇一样灵敏。

　　小路见他如此自负，年轻人争强好胜的性情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尤其是他对自己只是搬运工材料的嘲讽感到不爽。

　　立马点头说好，就是想趁机点醒他那不可一世的讨厌模样。

　　“叔叔准备好了吗？”

　　“不必要准备，开始吧。”

　　雷教练话音未落，额头上就挨了一下，心头大骇，这怎么可能？旁边的徐老头见雷教练眼睛溜圆，瞠目结舌，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小路出手，游戏还没开始，雷教练就认输了吗？好奇地问：

　　“雷教，怎么啦？”

　　“可能是幻觉吧”雷教练不甘心“我还是要准备一下，来吧！”

　　小路为了让徐爷爷看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就说我也准备一下。进厨房用食指沾了锅灰，出来后只悄悄将食指对着徐爷爷弯了弯，两人微微一笑，雷教练并没有发现。

　　小路望着全神戒备的雷教练问：“叔叔可以开始了吗？”

　　“请徐老宣布开始吧。”他怕小路又突然袭击，自己说话会分神。

　　徐爷爷也来了兴趣，开始认真地行使裁判应有的公平公正来。定好双方的距离，自己站在中间，准备好手势，然后握拳头的手用力一挥说：“开始！”

　　哪知小路只是用手慢慢虚晃一下，像是提醒，并没有真正的摸上去。而雷教练的头也没有躲动，却如临大敌。

　　“我不会偷袭，我数三声之后开始。一，二，三。”

　　小路身影似动未动，而雷教练额头上已经出现三个黑点。

　　猫，它的前爪，是动物界中速度最快的绝顶高手。这小子好像比猫都还略胜一筹，深藏不露啊，原来他是扮猪吃老虎。雷教练又羞又恼，又惊骇又感觉被他捉弄，这梁子算是暗中结下了。可他又是徐老推荐的人，绝对不敢造次。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立马换一副笑脸，开始盛赞徐老慧眼识人，盛世伯乐，恭维话有依有据，恰到好处，不乱拍马屁，听着让人心里特别舒服。对于小路，却不再看他一眼。

　　“孩子，我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身手，你是武术世家吗？我们认识一个多月了，你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你不愿意透露肯定有自己的因由，不管怎么说，你要学有所用，应该是为国争光！恭喜你！你被录取了。一切费用我来安排，你现在收拾一下，今天就跟我们走吧！”徐爷爷拍着小路的肩膀，语重心长，神情有惊喜，有欣赏，有发自内心的喜爱。

　　小路本来还想拒绝，徐爷爷的一句“为国争光！”打动了他，在心里想：我只要控制好力度，还真可以为国争光呢。

　　“谢谢徐爷爷！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