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的女儿觉醒了》阿李叭叭

3、第 3 章

　　宁舟舟带她去高一高二的教学楼。

　　一中有两栋教学楼。

　　高一高二与高三的教学楼是分开的，毕竟高三的学子要为高考准备。

　　高三教学楼的位置与另一栋相隔甚远。

　　一个僻静安宁靠近食堂宿舍方便高三生节约时间。

　　一个远离校门防止高一高二的学生溜出去逃课。

　　总之，高三生在任何一所高中都如同大熊猫般珍贵。
　　在小说里也是如此。

　　高一高二的教学楼有五层，回型的建筑。正中间镂空做花坛，每层的正面做走廊通风，两侧做教室，背面是洗手间与办公室。

　　南方城市的学校比起北方格外浪漫。

　　炎热的夏日站在走廊背书，身后会有滤过的凉风降温；寒冷的冬雪飘进中间的花坛，趴在教室外的走廊看雪花与月色共舞；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学生的脸上，能看到与晨时蓬勃的朝阳交替的景象。

　　宁沭从宁舟舟口中探出她在高二6班，两人皆是理科生。

　　一中高一高二并没有所谓的尖子班、火箭班，只有上高三会分出一个冲刺班。

　　年级前三十的学生才能进。

　　高二6班的班主任办公室在五楼。等她俩爬上去，宁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栏杆大口喘着。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极其痛恨爬楼，连租的房子不带电梯的话从不高过三层。

　　她暗自发誓，以后要把“找班主任”这件事的几率降为零。

　　双腿酸软得不像是真的，等到气息喘匀，她用尽力气招招手：“舟舟啊，快过来扶我一把，这腿咋不听我使唤呢？”

　　不远处等着她的宁舟舟呼吸一滞，迟疑片刻后退回来捏住她的手臂使劲一带，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提着她的衣领子，就这么满脸不耐烦地拖着人往办公室去。

　　“……能不能对我存在一点温柔。”

　　宁沭的脖子完全缩进领口，被迫垫着酸软的大腿跟上，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你好像比我高诶，轻轻松松就把我提起来了。”

　　不应该啊，上辈子宁沭一米六七，比她妈高了半个头，怎么重生了还缩水了呢？

　　“比你高不是应该的么。”身旁的女生语气淡淡。

　　“那你现在多高啊？”

　　宁沭艰难地侧过头上下打量她，宁舟舟不想回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但瞥见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嘴唇下意识翕动：

　　“一米六八吧，上次学校体检，不知道准不准。”

　　“哦莫，那你怎么中年了缩水这么严重？”宁沭大惊失色。

　　后领处的手顿了顿，往上又抬几公分。

　　宁沭脚后跟彻底离地，使不上力只能任脚尖在地上拖行。

　　此刻的模样就像被大猫衔住后脖颈的幼崽，在空中扑腾几下挣脱不开后，不得不感叹你老妈不愧是你老妈。

　　这个姿势太过难受，她只好憋红脸服软：

　　“我错了，我知错了，求放过。”

　　班主任唐芳的办公室并不只有她一位老师。办公室挺大，除了物理组的教师还有数学组的，理科班的几位老师差不多都在这间办公室。

　　两人到办公室后，里面站了两个学生，脸上或多或少地带点伤。

　　他们围着的唐芳见到两人，出声招呼她们进来，然后对那两个男生斥责道：“你们先回教室，今天打架的事一人写篇检讨，明天把家长叫来。”

　　说完摆手下逐客令，两个男生回了句“知道了”转身出去。

　　宁沭瞧见办公桌后的班主任唐芳，是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眉间堆积散不开的疲倦，举止间不苟言笑。

　　单从面相上很难看出她对学生非打即骂，她心中好奇，又隐隐觉得班主任的名字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她的戏份。

　　“宁舟舟你也先回去上课吧。”

　　唐芳疲惫地捏捏鼻梁，对着身后的宁舟舟叮嘱，“给我自觉地进教室，别被我发现你半道逃课，否则加上今天你砸晕新同学的事儿，我要请家长了。”

　　宁舟舟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宁沭惊奇地发现她的上眼睑竟然不耷拉了。

　　因为这个白眼让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心中不住感叹，她妈就是困的，双眼皮困成单眼皮了都。

　　“唐老师，我妈——不是，宁舟舟砸到我的事儿她给我解释了，就是体育课扔篮球不小心的，这事就算了吧，您看我也没砸出啥毛病。”

　　帮助宁舟舟第一步，改变她在老师心中的负面形象。

　　宁沭从唐芳的口气中听出她对宁舟舟意见很大，但自家孩子——不是，自家老妈自己宠。

　　先把这个形象扭转扭转，剩下的她再好好打算，争取让宁舟舟成为老师心中的三好学生。

　　她暗自在心中思忖，一边想着之前自己学生犯错时那些家长在她面前如何保证的，一边扯着宁舟舟袖子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唐老师，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没有下次了，舟舟一定不会再犯了。”

　　“……”
　　“……”

　　许是她这副老妈子味儿过于正宗，等她说完，办公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一时之间没有一人反应过来搭话。

　　“咯噔——”

　　清脆的钢笔盖帽声打破僵局，唐芳放下手中的钢笔，无奈地对宁舟舟扬下巴，“宁舟舟，你先回教室，宁沭一会儿再回。”

　　宁沭看向宁舟舟，后者小脸一垮，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知道了。”

　　嗯？她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她又看向唐芳，企图扯回刚才的话题，但唐芳打断她，让她寻个凳子坐下。

　　“宁沭，我知道你刚才那些话言不由衷，宁舟舟是什么样的学生我比你清楚。你放心，以后她再敢威胁你，你来告诉老师，老师为你做主。”

　　“……”嗯？

　　宁沭懵了，张嘴想解释宁舟舟并没有威胁她，但唐芳不给她机会，翻出她的资料顺手递过去。

　　“我也没想到你今天第一天到学校就遇到这种事，脑袋怎么样？”

　　她摇摇头：“我没事唐老师，其实就当时没反应过来，脑袋懵了。”

　　“那就好，你爸妈的事儿，你自己要赶紧调整状态，他们……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自暴自弃。”

　　爸妈？

　　听班主任这个语气，她在这里是有爸妈的，只不过应该出什么意外去世了。

　　她咳嗽了下没说话，怕班主任看出不对劲。

　　唐芳当她不想提起这些，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你爸妈留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

　　宁沭愣了，还有银行卡？

　　唐芳说：“本来我打算给你保存，以后每个月发给你。但你之前说想要学会独立，我想了下也好，以后你就是一个人生活了，早点学会独立对你没有坏处。”

　　“我和你爸妈是老同学，以后出什么事儿或者没地儿去了，你来找老师，老师这儿就是你的家。”她轻抚宁沭的头发补充，“当然，你的事我不会向班里宣扬的。”

　　宁沭讪讪，轻轻说了句：“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捏着手里唐芳递过来的学籍资料，上面的学生姓名写着宁沭，旁边是她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女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格外稚嫩些，冲着镜头绽放出肆意的笑容。

　　下面显示她从B市的一所高中转过来，而底下父亲一栏写着宁星沉，母亲一栏并不是宁舟舟，上面写着赵烛影。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宁沭心里郁结。

　　上辈子渴求的父母，这辈子单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何其恩爱，想来对她也极为宠爱。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体验，就与他们天隔一方。

　　她吸吸鼻子，眼底有些酸涩，抬手按了按下眼睑，将泪意忍住：“谢谢唐老师，您和我父母……”

　　唐芳叹口气，从桌角抽张纸巾递给她。

　　“我和你父母是高中同学，这所学校是我们的母校。我毕业后回来报答母校，他俩留在B市工作。你父母在这边没什么家人，逢年过节回来，都是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聚一聚。你忘记了吗，你小的时候还见过唐老师呢，别的小孩子喊我唐老师，只有你每次见着都喊我姨姨。每次都姨姨长姨姨短的，嘴可甜了。你爸妈出事后怕你在B市受欺负，我只好擅作主张把你转来这儿。”

　　似是想起什么，又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你爸早年买了套学区房，就在我家对门，你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本来我想让你跟我回家住的，但那房子你父母住过，里面还保留些他们的生活痕迹。或许，你会更想住那儿。”

　　停顿两秒，唐芳小心翼翼询问：“沭沭，住姨姨家，还是回你父母家住，你自己决定好吗？”

　　宁沭攥着钥匙无声掉着眼泪，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桌面上，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应。

　　说不清是身体的主人残存的感情还是自己被触动，唐芳说的那些，都不是她所经历的。

　　真正的亲历者，或许因为父母的离世浑浑噩噩，被篮球砸中后悄然离开，而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占用别人人生的盗窃者。

　　此宁沭非彼宁沭。

　　她艰难张口：“唐老师，我想住在父母的家可以吗？”

　　唐芳神情有些失落，但她还是扬唇点头：“当然可以了。只是遇到任何麻烦你都要告诉我，我来给你解决可以吗？”

　　“嗯，我会的，谢谢唐老师。”

　　“还有，”唐芳语气严肃，“以后离宁舟舟远一点。她是个混不吝的，班里老师对她已经放弃，你以后是要考大学的，不要被她带坏了知道吗？”

　　宁沭嘴角下撇，微微蹙眉，心里很介意她对宁舟舟的诋毁。

　　唐芳对她的好虽然基于原身，她很感激也很动容，但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对宁舟舟判下死刑。

　　宁舟舟学习再不好，性格再偏执，那也是她的母亲，没人能容许外人恶意中伤自己的母亲。

　　“唐老师，我觉得您或许对宁舟舟有偏见。她并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我在医务室昏迷是她守在旁边照看的，也是她带着我找到您的办公室，一路上为我介绍学校的路线。如果她真的是您所说的那样，又何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呢？”

　　况且现在的宁舟舟一点偏执的倾向都没有，或许宁沭能改变命运，让她不再成为痛苦的宁舟舟呢？

　　“好了，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唐芳打断她，“你先回教室上课，你的书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唐芳下了逐客令，宁沭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起身道了句“再见”，留下学籍档案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