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一时七刻

3、一眼万年

　　“你是谁？本少爷没叫人，快把人带出去。”裴旭尧缓过神来，也被他的蠢样气笑了。
　　那人一听，一脸为难的说道，“裴少爷，这是裴总吩咐的，还说不论你怎样，人都得留在包厢里。”
　　裴旭尧更懵了，“我哥？为什么？”
　　那人自然也不会知道裴子濯的意思，纠结中带着讨好，“这，我也不知道裴总的用意。”
　　“那好吧，让他们留下。”那人来不及笑，就听裴旭尧说，“给我们换个包厢。”
　　那人更为难了，一张圆脸皱的像包子褶，“裴总说，你也必须待在这个包厢里。”
　　“啊？为什么啊？他自己玩儿就算了，我不想玩儿还不行？”裴旭尧搞不清楚自己亲哥的用意，只能坐下生闷气。
　　见是裴子濯安排的，他一贯莫名其妙，萧岁桉不想再待，“既然是你哥给你安排的，那我先走了。”
　　邱北煊看了裴旭尧一眼，也起身欲走，“一起。”
　　裴旭尧也知道坏了兴致，烦躁又无奈的点了点头，“嗯，过两天再约。”
　　萧岁桉下了楼，就看见齐槐换了服务员的衣服，在吧台调酒。
　　他模样生的惹眼，好些人在吧台流连。
　　齐槐调酒的时候全然不见之前的柔弱，反而带着些魅惑。
　　头发已经干了，细碎的头发落在前额，露出了眉毛，是远山眉，摇晃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嘴角微微带笑，一双清秀骨感的手在各色的酒饮中穿梭，摇晃。
　　萧岁桉想，还没喝上酒呢，人就已经醉了。
　　“北煊，你先走吧，我再留一会儿。”萧岁桉对身旁的邱北煊道。
　　邱北煊顺着萧岁桉的目光也看见了齐槐，但他没有多问，只当是萧岁桉认识的人，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却正巧碰到了脚步匆匆赶来的楚淮时，那人目标明确，目不斜视，没有看到他。
　　邱北煊想他明白裴子濯的用意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就是可怜了裴旭尧那傻子，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不过与他无关，颇为潇洒的出了大门。

　　萧岁桉冲着吧台走去，心下有很多疑问，他在这里工作吗？做兼职？他多大了？电话号码记住了吗？
　　“la la la oh oh oh”
　　舞池里的音乐越来越吵，似乎快唱到高潮了。
　　“I had to let it go”
　　但是当萧岁桉坐到齐槐对面，和那双清亮的眼睛对上的那一刻，萧岁桉的心跳似乎暂停了一瞬，身后的音乐也十分应景的突然降了音量，几近于无。
　　原来是歌手轻声低语了一句，像在呢喃。
　　“oh my god I lose control”
　　然后萧岁桉的心跳似乎也随着这一句歌词开始失控。
　　“In my body ”
　　砰砰砰——
　　“In my bones”
　　砰砰砰——
　　“Drop the beat and free my soul”
　　随后而来的音乐节奏感太强，他的心只顾着扑通扑通，之前的疑问什么的，也想不起来了，但对面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的疑惑却随着他的沉默越来越明显。
　　萧岁桉没有办法无视，不自然的伸手摸了一下心口，低声道：“帮我调一杯吧。”
　　齐槐眉头一挑，礼貌问道：“您想要什么样的？”
　　齐槐早就注意到萧岁桉在看他，之前的人设是装不下去了，他也懒得装，他都准备好这人冲上来质问他为什么装柔弱骗他，没想到只是要了一杯酒。
　　萧岁桉本就是临时起意，也没什么要求，“度数低一些的吧，我酒量不好。”
　　齐槐一听就笑了，他一旦笑起来，那张昳丽的脸就生动起来，眉眼含笑，顾盼生辉。
　　“好。”齐槐答应了之后，手下就开始动作了，可能是萧岁桉很安静的缘故，齐槐也格外专注。
　　眼前的齐槐很有魅力，萧岁桉看着看着就有些移不看眼，那颗向来沉稳有律的心脏又突然开始加速，萧岁桉疑心是室内太闷，音乐太燥，他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可是看着齐槐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眼尾，微扬的唇角，萧岁桉不知怎麽又想起了妹妹的话，“不要挑挑拣拣，那你要什么？”
　　不要挑挑拣拣......
　　齐槐的睫毛很长，眼神低垂，他就看不清他清亮的眸子。
　　那你要什么......
　　一双又细又长的巧手在酒水间变换，各色的荧光透出玻璃又在眼中交错。
　　不要挑挑拣拣，要......
　　突然齐槐抬眼，一双漆黑的眼，淡然的眸，闯进了萧岁桉的眼里。
　　不要挑挑拣拣，要，一眼万年。
　　每一声不受控制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都在告诉他，他对眼前这个人心动。
　　“好了。”齐槐说着将那杯深蓝色的酒推到了萧岁桉面前。
　　听见齐槐清冷的声音，萧岁桉才回神，见齐槐一脸揶揄的盯着他笑，只觉得耳根有些烫，赶忙抓住了面前那杯酒，欲盖弥彰，“这酒叫什么名字？”
　　萧岁桉看着这杯酒，就像大海一样，深邃又绚烂。
　　“初见。度数不高，刚好微醺。”齐槐看了一眼酒，又看着萧岁桉道。
　　萧岁桉喝了一口，有些甜，像饮料。
　　“你在这里工作？”
　　齐槐一边低头收拾着吧台，一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萧岁桉又喝了一口，追问道：“你多大了？”
　　齐槐挑眉，还是回道，“19。”
　　萧岁桉点了点头，有些小，不过成年了。
　　“换份工作吧，李炔下次还会来找你的。”
　　齐槐一听又笑了，学着李炔那样叫他，“换工作？萧总开什么玩笑？换什么工作？我只会调酒，别的都不会。”
　　萧岁桉眉头微蹙，攥紧了手中酒杯，“不会可以学，你若是有什么感兴趣的，我可以给你安排。”
　　齐槐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拒绝了萧岁桉的靠近。
　　“不用麻烦了，多谢萧总好意。只是李总那么厉害，他要是有心找我，我躲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萧岁桉也知道齐槐说的有理，除非断了李炔的心思，不然这事总没完。
　　可萧岁桉听着齐槐的感谢，却总觉得没那么真诚，好像萧总，李总在齐槐的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叫我萧岁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