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星汉长明

9、家贼难防

　　“那个谁！你过来！”柳惜音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指着叶昭。

　　叶昭皱紧了眉头，自己刚准备悄悄离开猎场，就这么大庭广众的被柳惜音给点了名。

　　“末将参见帝姬，敢问帝姬有何吩咐？”

　　柳惜音想着这叶昭还真是演什么像什么，活脱脱的一个金吾卫武将的模样。

　　“你来帮本宫搬东西，这后面一车都是本宫常用的，帮本宫搬进殿里去！”

　　“末将还有事，恐怕帮不了帝姬。”

　　“放肆！本宫让你做什么你还敢拒绝？”柳惜音知叶昭还在生气，可是如今这也无法私下说话，只能把叶昭支到殿中，否则这人等会儿又跑了。

　　叶昭冷淡地看了柳惜音一眼道：“末将不敢。”说罢，走到后面车中去搬东西。

　　算了，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夜间再离开也好走一些。

　　待东西搬完，天色果然已经暗了下来，叶昭正准备走，才发现殿中的人都不知何时走完了。

　　“颜昭你站住！”柳惜音上前将人抱住，坚硬冰凉的铠甲咯得她生疼。

　　叶昭不知道这娇蛮的帝姬又要玩儿什么花样，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阿昭～对不起嘛，我昨天不该对你发脾气，可是你能不能信我一下，这事儿我肯定会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婚事来得突然，想自己都是懵的。”

　　柳惜音也知道自己昨天发脾气叶昭肯定生气了，可她就是一时没控制住，忘了叶昭肯定没有安全感，叶昭也是喜欢自己才会吃醋不高兴的。想到这里柳惜音觉得自己还是该哄哄叶昭。

　　“帝姬言重了，我敢对帝姬有脾气么？”叶昭仍是冷冷的，身体却放松了些。

　　“阿昭～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昨天走了，我都哭了，你看看我眼睛，脂粉都遮不住了！你就不心疼心疼我么？”柳惜音抬头嘟着嘴，眼睛忽闪忽闪的，成功让叶昭软了心。

　　“多大人了还哭？可冰敷了？”叶昭伸手摸了摸柳惜音的眼睛。

　　“没有呢，今儿一大早就梳洗出发了，你亲亲我，我就好了！”柳惜音看叶昭不生气了，笑着使劲儿撒娇。

　　“胡闹，等会儿拿冰敷了。我现在有事须得出去一趟，等着忙完了再回来陪你，嗯？”叶昭也算是有了笑容，回抱了柳惜音一下。

　　“那你要快点回来……”

　　柳惜音知叶昭这次出宫必然是有事要做，也不好拖着叶昭，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到殿门口。

　　叶昭下山，一路到了城郊一个小破屋子里，打开地下的砖走了进去。长长的甬道一片漆黑，只有手中一个火折子照明，走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转角到了一个石室，拿出令牌晃了一下。

　　“参见世女。”两个守卫上前跪下行礼。

　　“都出去。”

　　“是！”

　　刑架上的人闻声抬起头，身上没什么伤，就是四肢筋被挑了，手腕脚腕上都各自有一条血痕。

　　“世女来了啊……”许久没喝水，叶青安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叶青安，叶家的家奴，在镇北王府三十余年，年轻就跟随老镇北王出生入死，后被赐叶姓，在王府做了管家，叶昭叫她叶姨。

　　“叶青安，为什么？”

　　叶昭就这么站在叶青安面前，看着这个自己曾视作母亲一般的人。

　　“世女……老奴也没办法……老奴一开始就不是叶青安，老奴只是一个暗子罢了……”

　　叶青安苦笑，谁知道她有多矛盾，以暗子身份潜入王府，但从来不曾接到上头的任务，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不过是个探子，用几十年时间融入到了镇北王府，却在最后接到命令，置这一府之人于死地。最后也只能阳奉阴违地悄悄在禁军抓人的时候放火烧了世女的院子，再通知底下的人救人，让人以为世女已经死了。

　　镇北王功高震主，又不肯交出手中权力。与皇帝斗，必灭，她不做还会有别人做，只能尽力为王爷留下世女这唯一的血脉。

　　“本世女实在担当不起叶姨这一声老奴。”叶昭冷笑一声，旋即问，“是皇帝，对吗？”

　　“是。”

　　叶青安含笑看着面前这个俊秀的青年，几年不见，世女长大了……越发有王爷的风范了，如此……待到了地下，是不是也能给王爷一个交代了？

　　“本世女知自己能活下来，只怕有你在其中的作用，你还有何遗言？”

　　“老奴只求速死，到地下给王爷请罪。”

　　叶青安提到老镇北王有些激动，她日夜都活在愧疚和自我折磨之中，叶昭越是不对她动刑她越愧疚，她宁愿受重刑，这样心中还好受些。

　　“本世女成全你。”叶昭走上前掐住叶青安的脖子，一拧。叶青安再无声息，头垂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叶昭眼眶有些红，叶姨，走好。

　　【注释】

　　颐指气使：颐指，动下巴示意，指挥别人；气使，用神情气色支使人。形容有权势的人指挥别人的傲慢态度。出自《汉书·贡禹传》：”家富势足，目指气使。”及《资治通鉴·唐纪·昭宣帝天佑二年》：“见朝士，皆颐指气使，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