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星汉长明

25、相爱相杀

　　柳惜音一件件地脱下厚重的嫁衣，她是帝姬，本无需自己绣嫁衣，司绣坊成堆的上好嫁衣等着她去选择，可这嫁衣却仍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为了绣好它，柳惜音找了无数绣娘日以继夜地学，学得满手都是针孔，也不曾放弃。她盼了这场大婚这么多年，终于嫁给她的阿昭了。

　　只可惜，新婚之夜，柳惜音未能等来她的良人。

　　除了迎亲拜堂，叶昭还真是，省掉了所有能省的步骤啊。

　　兰亭阁

　　“表姐～婉儿为你更衣吧。”赵婉走上前伸出手环住叶昭，叶昭没有拒绝，可是在即将碰到衣服那一刻，叶昭躲开了。

　　“表妹，以后你便是本王侧妃，这府中无人可以怠慢你，以后若有了心仪的乾元，我再为你备嫁妆风光出嫁。”

　　赵婉一愣，但是也知如今急不得，反正今夜叶昭睡在自己这里，昭宁帝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婉垂下手道：“表姐，那睡吧？”

　　“嗯，我今日睡榻上，你也早点休息吧。”

　　第二日本该是新妇给长辈敬茶，可叶昭家人全无，也就省了，成了侧室给主母敬茶。

　　柳惜音早早起床梳洗，到了正厅等了许久，叶昭才陪着赵婉走进来。

　　柳惜音看着两人一起进来，想到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笑得便有些勉强了。

　　赵婉满面春意地端了茶跪下递给柳惜音，柳惜音却直直地看着她，就是不接。

　　叶昭看得皱起眉头，开口道：“怎么，王妃是不想喝？”

　　“是啊，本宫是不想喝。”

　　“那便别喝了。”说完，叶昭就要去扶赵婉起身，柳惜音却快叶昭一步接过了茶，饮了一口，砸到地上。

　　“喝完了，你们两个可以滚出去了。”

　　叶昭深吸了口气让赵婉先出去，赵婉低着头勾了勾唇角告退离开，乖顺得不像话。

　　“你又想发什么疯，本王告诉你，来给你敬茶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本宫新婚夜你却去那狐狸精房里过夜，你还知道要给本宫面子吗！”

　　憋屈了一夜的柳惜音突然爆发，她一国帝姬竟然比一个青楼妓子都不如吗？！

　　“是帝姬吵着嚷着自己要嫁进来的，不是本王求着你嫁的，帝姬不是不悔么？”

　　柳惜音的委屈并未得到叶昭的回应而是更加毫不留情的讥讽。罢了，左右也是自己要的，不受着能如何？

　　“阿昭，你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本王为何变成这样？帝姬不该最清楚么？既然帝姬如此高傲，何不一直傲下去？也好过让本王看你不起？”

　　两人沉默着站了许久，叶昭终是离去，柳惜音立在原地想，自己是不是该改一改脾气，她知自己一向任意妄为，如果叶昭不喜欢，她可以学着去做一个好妻子，可以放下自己帝姬的架子。

　　第三日回门，叶昭陪着柳惜音回了皇宫，两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让皇帝十分满意，有惜儿在镇北王府，也算是一颗钉子，下一任镇北王会是她的外孙，如此叶昭倒是可堪用了——实在是叶家军只认叶家人，如今知道新的镇北王还在，更是有些不好弹压了。

　　“惜儿自小让朕宠的有些任性，叶卿多担待些。”

　　叶昭毕恭毕敬地跪下，笑得一脸温和：“母皇放心，臣自会照顾好帝姬的。”

　　“如此便好，天色不早了，去接惜儿吧，半月后，来上朝。”皇帝一脸慈祥，仿若亲父，这权力场中，又有哪个不会演戏呢。

　　“那臣便告退了。”

　　叶昭一路去了皇后宫中却被告知柳惜音回了出降前的清泱宫，叶昭又去了清泱宫找人，最后在后殿的草地上看见柳惜音，只见她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前方。

　　此情此景叶昭不禁想到了那夜，柳惜音十四岁生辰那天夜里，自己让手下的人想尽办法找来了许多的萤火虫偷送入宫，花了大量的人力，冒着暗子暴露的风险，只为了赠她星光万千。

　　那夜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吻，美好的日子像是在昨日，只是如今，两人却是渐行渐远。

　　叶昭终究软和了面目，下意识地走上前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惜音，我们该回家了。”

　　柳惜音却听得差点哭出来，多久了，多久叶昭不曾这般温柔的对自己说过话了？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叶昭疏离地叫着自己帝姬，自称为奴，可此刻的叶昭却温柔的能將她溺毙。如今她和叶昭是妻妻，却疏远得比陌生人都不如。今日回门，叶昭总是在人前温和有礼，和她恩爱不已，可她知道，叶昭是在演戏，哪怕知道是演戏，她也乐意配合，她只想能让这样的时间长一些，让她再多感受些时候，哪怕是欺骗自己也好。

　　可这会儿，没有旁人在，叶昭此时的温柔她可不可以理解为，是真实的？是她的阿昭回来了呢？